第三章 离去

　　寒夜森森，不见星月。山洞外，苏景坐在一小块空地上的火堆旁，火堆上烤着两条鱼。看着两盏赤红色的火焰在湖边来回飘荡，苏景默然无语。
　　那是皮鲁在散步，至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在散步，并且还说散步有助于思考，也不知他是在思考些什么。
　　皮鲁对苏景倒是挺温和，说话颇有长者风范，就是总让苏景感觉神神怪怪的，譬如他已经散步两个时辰了，还时不时念叨两句。
　　期间皮鲁让苏景拾了一堆湿灌木，又是五指一抓，将木头里的水分都抽干了，至于火……皮鲁将一根干木伸进了自己的颅骨内，便点燃了火。
　　两盏火焰往这边飘了过来，皮鲁似乎散步完了。
　　“老夫根据天象算了算，神朝似乎还有遗留存在，老夫传你功法后便会离去寻找神朝遗留。”皮鲁盘腿坐了下来，一身白骨在火堆盘泛着晶莹白光。
　　天象？
　　苏景疑惑，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不过听得功法，心头不自觉火热起来。即便明白强者之路要依靠自身，但不能否认功法的作用也占据了不小比重。
　　“嘿，苏景小朋友，不要看乌云遮天，但星辰不会因为被遮蔽便消失，只要到了一定境界，即便隔着乌云也能感应到天上星辰，老夫虽只剩第二境灵玄境实力，但境界还是在的。”皮鲁看出了苏景心中疑惑，便道。
　　“前辈这幅样子，灵玄境在外面会不会有不便？”苏景道。灵玄境虽然对苏景来说遥不可及，便是放在庆阳城，也算得上是高手，可是天下之大，高于灵玄境的武者不知几多，皮鲁这幅怪样若被遇到，必然会被抓去研究。
　　皮鲁挥了挥右手，道：“无妨，老夫自有办法。倒是功法，老夫这里有诸多功法，你可任挑一种。老夫一生致力于研究各种法门，即便放在当年神朝，也无人敢说比老夫更识得各类功法。”说到功法，皮鲁透露出了颇为自傲的语气。
　　谈到功法，苏景打起精神，两眼放光，坐直身体道：“自然是最好的！”不要白不要，既然已经助皮鲁出了石壁，功法自然也得拿上。
　　“最好？功法没有最好，只有最合适的！”皮鲁道。
　　“前辈修的乃是何功法？”苏景问道。皮鲁只剩骨头了居然还能存活，可见所修功法的强大，假若能将这功法学到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皮鲁道：“老夫所修乃是不死天罗功，但却不适合你……这门功法需得身负水属性之人才能修炼。每个武者天生便有不同的属性，也只能修行同属性的功法，想必这点你也是知道的。”
　　苏景心中略有失望。
　　皮鲁又道：“我观你体质特殊，具备木、土双属性，我这有几部木、土功法倒是适合你。”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又接着道：“还有一部火系功法，你也是能修行的。”
　　苏景惊喜：“双属性？”
　　一般而言，一个人只有一种属性，具有两种属性的人乃非常罕见，苏景也只在传闻里听过。具有双属性的人一般在修炼上具有更大可能，假若两种属性还是相生关系，练功还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七岁那年，家族只检测出苏景具有木属性，却没检测出土属性，此刻听闻自己乃双属性，心下不禁欣喜。
　　皮鲁道：“木、土双属性，虽异于常人，却也不算稀罕。”他似乎并不惊奇，接着道：“你的主属性为木，只觉有极少的土属性……你是否在草药方便颇有天赋，修炼却进展不顺？“
　　苏景诧异道：”确实如此！”
　　皮鲁“嗯”了一声，道：“这便是了。木、土之间并无直接联系，双属性又不均衡，你修炼的木属性功法又是普普通通，无法避开土属性的干扰，必然进展缓慢。”
　　据苏景所知，功法一般而言分为一到七品，品阶越高，功法越强大，也能修行到更高境界。也出现过有人用低阶功法修炼到高境界的传说，但也只是个例。而苏景目前修炼功法乃是“小木功”，连品阶都未入，属于无阶功法，皮鲁用“普普通通”来形容已经算是一种称赞了。
　　苏景希冀道：“前辈可有解决办法？”
　　皮鲁道：“只要功法品阶足够高，自然能将干扰排除，我这有一部木属性的神木诀，和一部土属性的土炼术，皆是八品，你可任选其一。”
　　苏景一震，八品！如今大陆品阶最高的功法不过是七品，还没有出现八品功法的传闻，而现在自己眼前便有两部八品功法！
　　不过他没有忘记皮鲁提到了一步火行功法，便问道：“晚辈既然是木、土属性，为何前辈还说火行功法可以修炼。”
　　皮鲁头颅内的两盏赤火闪了闪，道：“不是可以修行火行功法，而是只有这一部火系功法你可以修炼。”
　　苏景惊异道：“这是为何？”
　　皮鲁道：“这部火系功法极为特殊，修行此功法之人若身负木属性，便可借木生火，在体内产生火属性，可谓是对体质的逆天改造！你若修行此功法，便可木生火，火生土，将体内的木、土属性关联起来，却是最适合不过……”
　　皮鲁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感伤，道：“不过此乃我太虚门火堂功法，你需拜老夫为师才能传授于你！太虚门虽已不复存在，但章程却不可少。”
　　苏景愕然：“拜师？”
　　皮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苏景心中犹豫，若要修习火行功法，头顶便多了个师傅，而土行功法和木行功法皆是八品，假若修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又想到火行功法能将自己体内的木、土属性关联起来，相比能让自己更强……心中大是犹豫。
　　片刻之后，苏景做了决定，认真道：“我愿拜师！不过不知为何前辈愿收晚辈为徒，晚辈虽然助前辈从石壁中出来，但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传授功法已是大恩，更不用说拜师。”
　　苏景向来恩怨分明，不愿受无端恩惠。
　　皮鲁道：“老夫观你木、土属性着实不舒服，需得串联起来，太虚门也还需要传承下去。”
　　苏景目瞪口呆，前辈你是认真的吗？然而皮鲁端坐在火把另一侧，不再说话，只有两盏火焰在寒风中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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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苏景依照皮鲁的要求，在空地上三拜九叩，行拜师礼。
　　礼毕，苏景起身。
　　皮鲁道：“苏景，从今开始你便是太虚门第十九代弟子，我太虚门只有三条门规，不得欺师灭祖、不得行污垢之事、不得私授功法，你需谨记……你且先休息一晚上，明日为师再将功法传授于你。”语气温和。
　　苏景换了称呼，道：“是，老师。”又问道：“老师，您怎知太虚门当今已没了传承？”
　　皮鲁沉默了一会儿，愧疚道：“因为太虚门便是在为师手上覆灭的……”
　　苏景道：“是否和老师被化去血肉有关？是被何人所灭？”语气中多了一丝关切。
　　皮鲁长叹了一声，起身朝天上指了指，不再言语，转身走向湖边。
　　苏景见老师不想多说，便没有再问了，只是不知老师手指天上是什么意思，青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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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打坐的皮鲁先醒了过了，望着犹自沉睡的苏景喃喃道：“苍和，我已将你之血脉收入太虚，希望这孩子日后能有所造化……”
　　半个时辰之后，苏景从睡梦中醒来，起身便看到老师已在湖边散步。
　　皮鲁见苏景已醒了过来，便走过来道：“为师心念神朝遗留，欲今日便前去寻找，现在先将功法传授于你，至多三月，为师便能回来。”
　　说罢便一指点在苏景眉心。
　　太虚焚天决！八品！
　　苏景只觉一道道信息流入自己的脑海，头脑发胀，待回复清醒之后，早已没了老师的踪影，眼前只有一轮大湖，远处隐隐传来“哗哗”的瀑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