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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皮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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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景咽了咽口水,僵立在原地,山洞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似乎见苏景并没有答话,那幽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少年,敢问如今是神历何年?”
  苏景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该如何是好,不管身后的是什么东西,听着声音好像并没有恶意,那只手陷在山壁里,貌似也够不着自己,不如便问问它是什么来历。
  苏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慢慢转过身,注视着墙壁上的白骨手掌,此时手掌上的五指又垂了下来,兴许是已经舒展足够了筋骨。
  “你是人是鬼?”苏景稍稍向后退了一步,离洞口更近了一些,问道。
  “唔……应该是人吧?”那声音似乎还思考了一下。
  “应该?”苏景愕然。
  “先不管这个,小朋友,你且先告诉我,如今是神历几年了?”那声音问道。
  苏景自小生在楚国庆阳城,平日里只熟悉楚历,却从没听过神历,便是在其它国家,好似也没有用神历的,皆是以国命名,譬如往西穿过魔兽山脉,那边的秦国用的是秦历,楚国南边的宋国,用的则是宋历。唯有大陆西北的云国特殊一点,用的乃是大荒历,但也绝不是这具白骨口中的神历。
  于是苏景便道:“我不知道何为神历,如今是大楚历八百五十三年。”
  那声音没有回话,沉默了片刻,默然一声叹息,喃喃道:“大楚……看来已不知过了几千几万年了……也罢……小朋友,你且先把老夫从这里弄出去如何,卡在石头里面真是难受。”
  苏景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先告诉我你是何……人,我再决定是否把你放出来。”
  犹豫了一下,苏景还是决定用“人”这个称呼。至于将这骷髅从山壁里面弄出来是万万不行的,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东西,指不定有什么要命的危险。不过这山岩一看便坚硬无比,便是苏景真的想把山壁里的骷髅挖出来,也是不大可能的,难不成用刀凿开石壁?
  想及此处,苏景摸了摸背后,却发现背后只有一个装药的空布袋,厚刀早已不见了,应该是之前在水中被冲走了。
  那声音缓缓道:“老夫皮鲁,你应是没听过的。老夫曾任神朝三代帝师,乃是当时十三位第八境的武者之一。”
  神朝?苏景心中疑惑,对大陆历史他也有略微的了解,知道曾经有大周皇朝一统大陆,存在了数千年之久,直至约一千年前,大周皇朝统治崩溃,诸侯并起,才形成了如今大陆上诸国共存的局面,但是他却并没有听说过神朝。
  等等,第八境?哪来的第八境?在苏景的认知里面,炼体开窍之后,只有七个境界,那就是开元、灵元、玄元、通元、化元、地元、天元七境,其中地元也被称作宗师,天元则是被称作大宗师。天元、地元两境与其它境界差别巨大,具有移山填海的威能,说是陆地神仙也不为过。
  “你莫要说谎,我从没听过什么第八境。”苏景道。
  “小朋友,第八境神元境,莫非你没听说过?”自称皮鲁的白骨道。
  “没有,当今楚国修为最高的乃是天行宗掌门,为第七境天元九重。莫说是楚国,就算是其它国家,也从未听说过有谁到第八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苏景道。
  皮鲁叹了一声:“想不到当今武道竟已如此凋敝……”
  皮鲁的语气颇为真实,苏景心中疑惑更甚,道:“假若你真是神元境强者,又怎会陷于石壁中出不来?”
  皮鲁又叹了口气,道:“不提也罢,老夫被人化去了一身血肉,在青冥中逃亡时遇到一场变故,坠落于此。若非所修功法特殊,早已魂飞魄散,即便如此,修为也已万不存一。”
  苏景心中惊疑不定,无论是出入青冥,还是没有血肉尚能存活,皆是闻所未闻,道:“你既已是第八境了,还有谁能让你变成这样?”
  “自然也是第八境的强者……小朋友,观你这般年龄不过炼体二重,想来心中必有不甘,只要你将老夫从石壁中弄出去,老夫便传你一套神功法门,可让你改变现状。如何?”
  听到此话,苏景不禁怦然心动。他乃苏家旁系子弟,虽自小刻苦修炼,但不知是不是天资不足的缘故,进展极慢,虽然在医药方面颇有天赋,也有一定人缘,但总归来说在家族中还是不受重视,更是因为父母双亡,受了不少排挤戏弄,这次被历练队伍抛留在山中便是例子。
  但转念一想,苏景还是冷静了下来,不能这骷髅说什么就信什么,假若这骷髅是个魔头,从这石壁出来之后便杀了自己怎么办?况且自己的强者之路又怎能寄托于这具莫名骷髅口中的神功?
  苏景道:“我虽不过炼体二重,目前进展了慢了些,但谁又能知道以后不会是另一番景象?天道酬勤,我苏景不需要靠你的功法也能成为强者。”
  皮鲁笑了一声,似是赞许,道:“好志气!可是自古以来在炼体开窍期进展迟缓,最终还能成为天元地元的强者,可谓是少之又少,更别说之上的神元了。假若你只是想成为二、三境的武者,便当老夫什么也没说。”
  苏景心中自然是想成为地元宗师乃至天元大宗师,可是成为宗师以上的强者并不是一部虚无缥缈的神功就可以的,这一点他时时刻刻都心中雪亮。
  苏景出生便父母双亡,被堂叔带大,从七岁开始他就自力更生。苏景自小便明白一个道理,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外物就能成就的,即使拥有再神奇的功法,最终也需要依赖自身。反过来,即使目前修为再落后,只要坚持不懈,也终有可能成为强者。
  皮鲁又道:“你定是怕我加害于你……”
  话音未落,那悬垂的白骨手掌突然翻起,五根白骨手指朝着苏景所在的方向猛然凌空一抓!
  苏景只觉全身血液翻滚不停,似要破体而出!
  心中惊骇无比,苏景疯狂想要挪动脚步,往洞外退去。可是不管他如何用力,身体一分也动弹不得,似是被空气定住了一般。
  感觉着血液疯狂涌动,苏景脸色通红,呼吸急促,似乎就要窒息了!
  蓦然间白骨手掌松开了五指,重新下垂,苏景感觉全身一送,血液也平静了下来,只是全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火折子也掉在了地上,火光变得黯淡。
  此时皮鲁的声音传来:“小朋友,老夫若要出来,只需在石壁上不停浇上水或者其它液体即可。之后老夫自有办法化了这石壁……不信你可以浇点水试试……”说到这里白骨没有继续说了下去。
  苏景心中一惊,液体自然包括血液!看刚才那一手,白骨肯定能让自己爆血而亡,届时自己的鲜血喷在石壁上,白骨自然而然便出来了。如今白骨没有这样做,说明他并没有杀人之心。
  然而也不知道他所说是真是假,还是有待验证。等缓了口气,苏景站了起来,道:“在石壁上泼上水真能让前辈出来?”
  皮鲁笑道:“自然如此。”
  苏景道:“好,我去给前辈取水来。”说罢心中忐忑,抱着出了洞就不再回来的想法,转身往洞外都去。
  走出洞外,苏景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回头望向漆黑的洞口,心中却犹豫不定,一走了之,远离这个洞口?还是去取水助皮鲁出来?
  半响之后,苏景终于下定决定,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去取水。
  环顾四周,苏景却发现没有盛水的东西,湖边荒凉,只有灌木丛,而且灌木叶小,还没有巴掌大,盛不了多少水。
  无奈之下,苏景用泥巴做了个简陋泥碗,勉强可以用来装水。装上了水之后,苏景双手捧着泥碗回到了洞穴。
  皮鲁似乎对苏景许久才回来并没有什么想法,只道:“浇上几十碗大概就可以了,从老夫手掌上方的位置往下浇便可。
  听得需要几十碗,苏景脸色一苦,这意味着自己要来回跑几十趟,本就有伤的身体又要劳累起来。不过他还是将一碗水浇了上去。
  此时洞内火光已经熄灭了,昏暗中苏景隐约看到浇上去的水竟然渗透了进去,转眼石壁便干净如初。心下惊异,不过连会说话的骷髅都见到了,这也不算什么。突然又想到骷髅嘴巴是卡在石壁里面的,声音又是如何发出?想了一下没想明白,便继续装水去了。
  如此也不知来回了多少趟,皮鲁终于道:“小朋友,干得不错,可以了。”
  苏景便知皮鲁要出来了,于是点亮了剩下的一个火折子,看着石壁上的白骨手掌。
  只见漆黑色的坚硬石壁竟然荡起了一圈圈波纹,犹如水波一般,一整条白骨手臂从石壁伸了出来,随后,一具晶莹剔透的白骨架子跨出石壁,站立在苏景面前。
  白骨架子的骷髅头内亮起了两盏赤红色的火光,摇曳不定。一道苍老凝实的声音传入了苏景的耳朵:“少年,你好!”
  苏景看着摇曳的火光,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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