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师

　　当杨笑把药汤一饮而尽时，这才回答中年男子的问题。
　　“你救了我，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中年男子赞赏之色于表，笑了笑，说道：
　　“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却有如此成熟的心性跟无所畏惧的勇气，了不起，你在断头台上的表现让我非常欣赏，不知你是否入道？师承何人？”。
　　杨笑想了想，如果以倾风的角色来说，他的师傅可是天机阁创派祖师爷逍遥子，不过逍遥子三百年前就已经飞升了，倾风自己也活了三万岁。如果是以杨笑的角色来说，自然是没有入道，更别说拜师，其实他也不需要拜师，他拥有倾风的记忆，自然就有他以往修炼的记忆，于是摇了摇头，答道：
　　“还没有，曾经也想过上天机阁，后来便作罢”。
　　说起天机阁，中年男子黯然神伤，看起来他似乎跟天机阁有些瓜葛，杨笑意识到自己的无意伤害之举，转移话题道：
　　“还没有请教前辈尊名”。
　　“东厄”。
　　“东……厄，这名字很特别，那我以后就叫你东大哥吧？”。
　　东厄沉默不语，他看了看杨笑包扎纱布的右手，忽然正色道：
　　“你不是说曾想拜入天机阁吗？如果我就是天机阁的弟子，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我会送你一个大礼！”。
　　东厄紧张地等待杨笑的回答，满是渴望的神情，杨笑心中犹豫，不过又有些期待东厄口中所说的大礼。
　　“你真是天机阁弟子？那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荒芜的地方？”。
　　东厄似有难言之忍，眼光在不停逃避，最后才鼓起勇气回忆起往事，慢慢说道：
　　“我曾经也是天机阁的长老，尊师是白鹤上人，那时在天机阁可谓风光之极。有一次，家师收了一名关门弟子，是一个小师妹，就是那一次相见后，我就像着了魔，不管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脑袋里都是她的影子，直到有一次，我喝醉了酒，又碰见她，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调戏了她，后来掌门师兄与其他长老赶到，他们说我败坏门风，天理不容，家师也因此震怒，一怒之下把我逐出天机阁，永生不准再踏进天机阁半步”。
　　杨笑听得很认真，最后一个熟悉的名字引起他的注意，白鹤？真的是白鹤？原来他回到天机阁做他的太上皇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那有听过舞音仙子吗？”。
　　“没有”。
　　杨笑心中失望。
　　“怎么样，是不是听了我的经历后，觉得我不适合为人师表？”东厄有些神伤。
　　杨笑再世为人，又加上他原本的身世，世俗的道德捆绑对他来说几乎无用，又怎么可能因为东厄的酒后行为轻视于他，当下解释道：
　　“非也，只能说前辈因爱误已。不过，晚辈决定了，愿意拜前辈为师，尊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杨笑双膝跪地，单手伏地拜了三拜。杨笑之所以决定拜师，其实也是有着他自己的打算，第一，重新学习天机阁道法，第二，对这个天机阁弃子的同情，在修真时代，被逐出师门，跟被人判了死刑并无差别，东厄已经油尽灯枯，自己也算了他一个心愿。
　　杨笑就这么简单的三拜，东厄早已心生波澜，他何曾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收徒。东厄之所以收徒，其实也是为了跟天机阁怄气，就算自己被逐出了师门，同样能教出厉害的徒弟，正因为需要找一个天资聪颖的徒弟，所以东厄一直以来都不曾轻易收徒，而断头台上杨笑表现出来的心性跟潜质，也正完美达到他收徒的要求。
　　东厄乐极生悲，将杨笑从地上拉起，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橙色乾坤袋，杨笑一看便知底细。
　　乾坤袋有五色之分，赤橙黄绿紫，赤色最劣，紫色最佳，也代表可容纳空间不同，东厄手中这个，可容纳一个小房间物品。
　　“我时日不多，留着这个乾坤袋也没有多大用处，不如就送给你当作你我身为师徒初次见面的礼物，不过，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里面另外一样东西”。
　　“另外一样东西？”杨笑疑惑道。
　　东厄手一扬，一具全身鳞甲的庞然大物出现在空地上，居然是一具地品幼麒麟尸体。
　　“灵兽分‘黄玄地天荒古仙神’八级，这是幼年期的麒麟兽，地品，如果成年了，最低可以达到荒品，我身上受的伤，就是当年为了收服这畜生所造成的，如今你右手已废，为师就用这麒麟臂植入你右臂，不仅能替代你右手，还能增强你攻击力，甚至以后遇到一些妖兽灵兽，有麒麟天生皇者的威压，会产生奇效，麒麟臂还可以随着你的强化而强化。不过，麒麟血跟人血互斥，所以植入过程你会非常痛苦，你能忍受？”。
　　杨笑纵然有些倾风的记忆，也没想到废掉的右手居然可以用麒麟臂来代替，不过如此一来，用麒麟臂代替自己右手，还真是不错的选择，他点头回道：
　　“修道之路何其艰难，如果真的点痛苦都忍受不了，还谈什么修长生，避轮回”。
　　“很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
　　东厄从乾坤袋中取出几种的草药跟材料，还有一只半人高的青铜药鼎，只见他将草药材料丢入药鼎之中，从金丹引丹火到掌心，丹火不断投入鼎内，反复淬炼成药丹。
　　一炷香时间后，一股药香从鼎中散发，药丹出炉。
　　“定脉丹，两道祥云，中品丹药”杨笑娓娓道来。
　　东厄一怔，惊讶地看向杨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会炼丹术？炼丹术必须晋入金丹境，或者能熟练运用强大的五行之火方可使用，你连炼气境都没开始，怎么可能懂这些？”。
　　杨笑这才意识到自己露出破绽，立即解释道：
　　“以前看过一些道法有关的书籍，上面有涉及到丹药介绍”。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东厄不再怀疑，只让杨笑服下丹药，又递了一根木棍让他咬住，防止他因剧痛咬伤舌头。
　　东厄在炼制丹药时多放了一味麻药，所以杨笑服下丹药后，药效作用下全身麻痹，四肢全无感觉。东厄用银针试探了下，见杨笑的确没有感知，这才用锋利的小刀将他整条坏死的手臂切下，然后用事先切割下来的麒麟臂接入杨笑体内。
　　杨笑知道这最简单的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要麒麟臂中的血脉与他身体的血脉互通，这一步是最困难，也是最痛苦的。
　　定脉丹中的微量麻药紧紧在服下的一盏茶时间内有效，这是因为考虑到血脉相接必须是有感知下进行，否则以后就算杨笑植入了麒麟臂，也无法应用自如，所以，杨笑必须在清醒状态下完成融合过程。
　　东厄催动着‘生肌术’，刺激着两种不一样的血脉互相融合。
　　“额……”杨笑原以为自己能够承受这种痛苦，但还是忍不住颤抖，那是一种像万蚁噬心之痛，痛楚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啊！”杨笑忍不住仰天长啸。
　　东厄神色紧张，他施法的手一刻不敢放松，只是他本来就重伤未愈，又加上这种法术十分耗费体力，东厄仅凭意志支撑着。其实杨笑也好不了哪里去，气息紊乱，呼吸不畅，身上麒麟血就像忽然疯魔一般，不断冲击着他的经脉。
　　“杨笑，平心静气！千万别被麒麟血吞噬你的灵智，否则你会万劫不复！坚持住！”东厄原以为死去的麒麟是无法对人造成威胁的，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好歹是灵兽，生命的终结不代表他们意识的终结。
　　杨笑如何不知道要守住灵台，只是麒麟血跟自己血交融之时，居然在体内较量起来，而且看样子更压自己体内血脉一筹，已经窜上到心口，一旦突破了自己最后防线进入识海中，那么恐怕自己的身体就被麒麟的灵魂所攻占。
　　“我不是倾风吗！区区一个幼麒麟就想夺我躯体！元神你在哪里，再不出来大家都玩完了！”杨笑内心呐喊着，便瞬间感觉到识海一阵暴动，体内一股热流涌向全身，一下将麒麟血包裹，像一头从沉睡中觉醒的巨龙，吞噬着麒麟。
　　一个时辰后，杨笑身上的麒麟血已经被驯服吸收，游走在奇经八脉，麒麟臂与他的身体终于完美契合。东厄终于撑过了最后一刻，只是再支撑不住体内的困意，双眼一闭，整个人昏了过去……
　　杨笑替东厄把脉，不由眉头紧皱，东厄脉象紊乱微弱，恐怕撑不过两个月，杨笑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刚才为自己接臂耗费了大量真气，导致身体透支。
　　杨笑眼角湿润，心中一阵酸楚，自他遭遇过兄弟背叛，生父遗弃一事后，原本就对感情有些淡漠，只是没想到自己被救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最后成了自己恩师，还为了自己透支了他的生命，想到此处，杨笑在东厄床榻前跪下，深深拜了三拜。
　　“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续命！等我回来”。
　　杨笑拜别了昏迷中的东厄，踏上了前往天水城方向的路，他要先找回岳双双，再去打听炼制续命丹所需的几种材料，最重要的是，冰魄灵芝与龙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