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觉本能成提灯人

　　像过去三年那样，巫山白天睡觉，等天黑了便起床洗漱，快速吃过了晚饭，然后走到了屋前院子里的百年梧桐树下。这次他没有开始在树下静坐，因为师父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他了。
　　巫山知道，昨夜父亲的那第一封信，来得很及时，将会是自己命运的一个转折点。
　　“师父，父亲在信中提到的稷上学宫是什么？”巫山走到师父身边，也坐了下来，开始直接提问，他知道师父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己将在今夜知道很多事情。
　　“社稷为上，文武同修，玄阳大陆第一学府，文人和修行者的圣地！”巫大师回道，眼神中透着自豪和赞许的目光。
　　四百多年前，天周王朝开始衰落，天下一百八十路诸侯混战，通过数年的兼并战争，最终形成了七大诸侯王国鼎立的局面。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各王国开放政权以延揽人才，打破了原来“庶民不议”传统观念，大行“处士横议”的活跃风气，使得原本几乎没有资格参与政治的庶民可以发表自己的政见并参与政治决策。
　　又因为玄阳大陆人口的增加，土地分配困难，民间发生剧变，庶民逐渐失去信仰，不再信奉“天道”，大量有才能的学者就如何统一天下、治理国家、教化民众、修真创法等方面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和主张，逐渐开始形成不同的学派。
　　这时，齐国顺应时势，齐王于都城临淄附近设立稷上学宫，取“社稷为上”之意。稷上学宫以“社稷为上，文武同修”、“修文以益治世，鼓励学者行治世主张而利万民”、“修道以证长生，倡导修真之人创天地道法以正乾坤”为办学宗旨。齐王召集天下诸多有名的学者和修真大能集聚稷上学宫，以举国之力奉养，选任大德大能者为“大祭酒”以主持学宫工作，封诸多“大博士”以教授学子培养人才。
　　齐国丰厚的优待政策和稷上学宫浓厚的交流创新活跃风气，使得天下各地许多人才齐聚稷上学宫，盛况空前，前所未有。
　　“那我能到稷上学宫学什么？”巫山接着问道。
　　“稷上学宫的百家学者多以上古人族共主黄帝的传承和老夫子的学说为基础，经过一百多年兼收并蓄、创新、融汇整理后，终于在文治主张、修真创法、人才传承培养方面取得了重大成果，形成了当世的九大主要修真流派，即道、儒、纵横、法、墨、阴阳、名、杂、农，世称“末法九流”。九大流派的创始人或修真强者分别在天下各地创立顶尖宗门势力，并在稷上学宫设立九大学院，以此招揽和培养年轻一代的人才。九大流派各具主张、各创修真道法、经其弟子传承发扬，又逐渐在世间发展创立出无数大小修真势力，修真界呈现出“九流为首，百家争鸣”的空前盛况！”巫大师解说的很详细。
　　黄帝？华夏祖先轩辕帝？
　　老夫子？道家祖师老子？
　　稷上学宫？稷下学宫？
　　诸子百家？孔孟庄列……？
　　九流学说？道家、儒家、墨家、法家……？
　　莫非就是华夏历史中的春秋战国时代？巫山心中掀起了一阵阵波澜，心想难道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自己搞了回现实版的“寻秦记”？
　　可又从这个世界的大陆地理环境、修行者、时间等因素上来分析判断，才断定这里应该不是那个硝烟四起诸侯争霸的时代，只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罢了。
　　“师父，父亲在信中说那里有治好我这病的机缘，不知道是九大学院的哪一家？”巫山问道。
　　“九大学院，你能考进哪一家，得看机缘了，各个学院选择学生的标准都不一样，至于治病的事，你父亲也未明说，等你日后进了稷上学宫，自然能寻到线索。”
　　巫山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巫大师又说道：“你昨日说你想学巫术，可知这巫术是什么？”
　　巫山想了想，说道：“见师父施展过一些，应该是巫医之术，还有巫幻之术，或者说是灵兽草木阴灵沟通之术，不知道徒弟我说得可对？”
　　“咦！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见解，基本上说对了，只是为师的医术并非传承自师门。”
　　巫大师心中感到很是吃惊，这三年来自己从未在巫山面前提过自己的师门之学，仅仅因救治村民时当着他的面施展过几次小手段。
　　巫大师不知道的是，少年在这三年里一直暗中观察师父的一举一动，早就断定师父使的那些手段与自己所会的催眠术极其相似。
　　只是师父的这催眠术看上去更加玄奥莫测，威力似乎更大，巫山怕引起师父的怀疑，一直谨慎着提防师父催眠了自己，更不敢轻易显露自己的催眠术本事，仅仅暗中用过几次。
　　“小山，你老实告诉师父，你小子是不是早就觉醒了那幻术的本能？”巫大师微笑着，语气神秘的问道。
　　巫山被师父突然地这么一问吓了一跳，莫非师父怀疑自己这个真假徒弟了，想了想又不对，只好装傻，小声回道：“师父，您说的幻术本能？是什么？”
　　“从血脉传承上来说，你有可能天生会传承到你母亲的一种能力，和师父的巫术差不多。”
　　巫山听了这话，这才落下忐忑的心思来，但还得继续装傻。
　　巫山问道：“师父，我母亲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为何会有这种幻术的本能传承？”
　　巫大师叹息了一身，说道：“你母亲很伟大！为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她的任何事情，将来时机到了，我或者是你的父亲，会亲自告诉你的。”
　　感觉母亲一直很神秘，师父从不愿多说，巫山只好收住了好奇的心思。
　　“师父刚才为什么会这么问我？难道我的幻术本能觉醒了？”
　　“应该是觉醒了吧，你曾几次对为师和几位老村民施展幻术，还能和我的灵鹰进行心意沟通，都是因为这种本能的觉醒。”巫大师意味深长地看了巫山一眼，说道。
　　“嘿嘿，原来师父都知道这些事啊？那您为何以前不跟我说这些，还不揭穿我。”巫山表现得很不好意思，羞愧地挠了挠头上的乌黑长发。
　　“以前因为你的身体原因，又因为你父亲所托，所以不能跟你说这些，既然你已经本能觉醒了，那说说你现在都会些什么？”巫大师问道，有些好奇和又有些期待。
　　巫山终于不担心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原来这具身体还有这幻术的本能觉醒，正好借此事圆个谎，又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理清了一下思路。
　　“师父，三年前我醒来后，便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变化，好像精神力比以前更好了，居然能和梧桐山里的各种动物、花草心意相通，好像还能让村民陷入迷糊和昏睡状态，只是当时心中害怕和好奇，所以一直不敢和您说。”
　　“我不喜欢幻术这个名字，便自己给这种能力取了个新名字，叫‘催眠术’，以秘术催动人或动物进入似睡非睡的迷糊状态，可行？”巫山接着说道，试探性的问了问，看看这个世界是否也有催眠术的说法。
　　“催眠术，倒是挺新颖的名字，也合乎你那幻术的意思，你自己若喜欢就用这个吧。”巫大师也从未听过催眠术，也并不在意这些。
　　听到少年所说，老者心中早已震惊不已，没想到这徒儿资质这么卓越，心智也是俱佳，这幻术的本能一觉醒，就达到了这等境界，自己可是苦修了十年才达到这种地步的。
　　不愧是恩人的血脉啊！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得如此佳徒，师门振兴有望了。
　　“小山，巫术其实只是世人因为忌惮和误解所给本门绝学秘术所取的俗名，为师的师门叫洗心塔，师门中人都称为提灯人，师门绝学秘术统称为提灯夜行之术，传承自上古大能巫祝。”
　　巫山接着说道：“千年前，祖师巫祝乃人族共主黄帝座下的九大神将之一，司职人族的巫医、祭祀、占卜、超度阴灵之事，祖师晓天文、懂地理、知人事，又有玄奥大手段可通鬼神，受到世人的敬仰，后天地大变，祖师担心传承断绝，遂创立了洗心塔。”
　　“师父，您可是当今的洗心塔之主？”
　　巫大师叹息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即是，又不是，自祖师千年前飞升后，洗心塔虽传承了下来，可经过千年时间的天地变迁，师门传承已十不存一，又分化出来一些师门分支，这些分支都以洗心塔提灯人自居。其中，就有些人滥用在师门所学之术祸害世人，败德之事行了不少，洗心塔提灯人也因此得了许多恶名凶名，修真界对本门中人的诡异手段又惧又恨，这些年就有一些修真界势力多次暗中联合起来围剿诛杀了不少本门中人，洗心塔便只好隐藏在黑暗中行事，到了为师这一代，传承都断绝得差不多了。”
　　巫山问道：“为何叫洗心塔？又为何叫提灯人？”
　　“世人多于黑暗中坎坷前行，人心几多沉沦，迷茫四顾而不知前途几何？洗心塔便是致力于以师门之术助混沌之人净化心灵，找到人生命运的正确方向；善用提灯洗心之术，亦可帮助提灯人洗涤灵魂，激发自身巨大宝藏和潜能，提升和强大自我！这便是师祖当初创立洗心塔的初衷和长远用意。”
　　巫大师接着又神情严肃地对巫山说道：“须知，人活一世，要有自己的价值。一个人若不能使自己的人生辉煌，但也没有理由使它黯淡；人生可以平凡，但不可以庸俗和堕落；人生不在乎能掠夺多少，而在于追求过程的完美与卓越！与其身处黑暗，不如提灯前行!小三，今后可记住了，这就是本门修行的第一奥义，也是对提灯人的基本修行要求。”
　　巫山重重地点了点头，听完师父的一席话，一时茅塞顿开，对这洗心塔的渡世胸怀和传承奥义极是赞同和认可。
　　巫山很是受教，说道：“与其身处黑暗，不如提灯前行，提灯夜行，照耀世人，亦照亮自己！”
　　“嗯，孺子可教！”巫大师微笑着说道，对巫山的悟性极为赞赏。
　　“小山，即日起，你便是为师的二弟子，洗心塔第三十六代提灯人！”
　　巫山立刻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兴奋地大叫了声：“徒儿巫山，拜见师父！”
　　巫大师大感欣慰，扶起了爱徒。
　　“不过，要学洗心塔绝学，得先给你打打基础。”
　　“是，不对，我怎么成了二师兄？”
　　“你还有个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