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神明

　　“我要钱，好多好多的钱……”
　　“神明大人，请救救我的孩子！”
　　“我想占据琼娜的身体，我要变成女人！”
　　“赞美我主！请赐予我能暂停时间的道具——”
　　纯白空间中，暗红色的巨大高背椅已经变成了王瑞的形状。
　　椅背上的巨大伤痕和椅首上的神秘符文也已经完全消失。
　　他坐在高背椅上，一手弯曲，用手肘支着脑袋，一手握住扶手。
　　脑海中，涌入了无数低沉嘈杂、细若蚊虫的祈愿声。
　　‘祈愿声……信民……’
　　庞杂的信息于脑海中回响，王瑞却并不感觉难受，只是这无数的呓语让他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
　　他宛如行驶在风暴巨海中，不通驾驶，却有着世界上最坚固的船。
　　任凭风浪滔天，也只是让他稍微感到晕眩。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祈愿声在逐渐减少，王瑞也在逐渐适应，慢慢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祈愿者使用的语言繁杂，我甚至不能辨别是属于何种语系。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并不包括联邦通用的联邦语、第八区以及第三区的本土语言。
　　‘当然，更不可能有上一世的母语，这几种语言我都很熟悉，不可能听错。
　　‘而我能理解祈愿的具体内容，显然是纯白空间充当了‘翻译’……
　　‘语言繁杂并不值得奇怪。
　　‘毕竟，联邦虽然只有不足千年的历史，但在此之前，还有着其他古老失落的纪元……
　　‘关于这些旧纪元的历史，眼下的学界是一片空白——这也正是当下历史系炙手可热的原因。
　　‘如果有一种或者多种闻所未闻的语言，也是很合理的事。
　　‘而除去语言，这类似‘库存’的祈愿本身，更值得令人深思，结合两者来看——’
　　不知何时，耳边的祈愿声已经完全消失，王瑞用食指轻叩眉心，暂时停止了关于“两者结合”的思考。
　　这事可以之后再研究，眼下最重要的是研究纯白空间的能力。
　　经过祈愿声洗礼后，留下的可并不只有代表无数欲望的记忆。
　　还有着关于纯白空间具体能力、使用方法的烙印。
　　王瑞端坐于暗红色高背椅之上。
　　左手手指敲了敲扶手，伴随着他的意志，整个纯白空间内飘渺的白色雾气好像沸腾一般，从看不见的边际开始，翻腾、流转、变换。
　　王瑞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光幕。
　　光幕中，灯光较暗的房间内。
　　老爹王德武往左侧着身子，正躺在一张小床上休息。
　　不远处的另一张小床上，母亲范玉莲往右侧着身子，也在休息。
　　有着两人巨大体型的衬托，小床显得更为娇小。
　　‘似乎是豪华舱……也对，到第八区至少也得一天一夜。’
　　上一世，作为社畜，王瑞自然没有坐过豪华舱的，但作为一个资深网民，他没见过的事却很少。
　　略过两人，王瑞的目光看向了其他的事物，以王德武为中心，越远处的场景则越加模糊不清。
　　他敲了敲扶手，场景再次变换。
　　依旧是豪华舱的房间，只不过中心变为了范玉莲。
　　‘以中心为点，大约有直径两米的真实视野……’
　　结合二者为中心后的视野，王瑞估算出了大概的范围。
　　‘可以以任意事物为目标，寻找它所在的位置……
　　‘使用的条件苛刻也容易：需要我知道目标的信息，越清晰越好。
　　‘当信息不够具体时，就会寻找出所有相近类似的事物。
　　‘精准搜索与模糊搜索……很实用的能力，使用条件也算合理，毕竟世界上相似的事物很多。’
　　研究完这项能力后，纯白空间中的雾气再次沸腾翻滚，暗红色高背椅前的光幕也随之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王瑞的手中多了一本表面流动、由雾气构成、纯白色的书。
　　书皮很厚，封面没有书名，拿在手中没有一点重量。
　　王瑞翻开书皮，没有文字。
　　但脑海中却出现了无数的信息和文字，不断压缩、变换，最后，成为了两个单词：所需/代偿。
　　与此同时，王瑞的手中也出现了一只纯白色的羽毛笔，似乎是要他在这本无名书上书写什么。
　　望着手中的羽毛笔，王瑞挥了挥手，羽毛笔表面的雾气一阵变换。
　　毛笔，钢笔，最后成了一只合手的中性笔。
　　王瑞满意地点点头，一手托着无名书，另一只手开始在其上书写。
　　“一联邦币。”
　　摊开的无名书上，另一侧没有经过书写的书页雾气翻腾，形成了用联邦语写就的“代偿”。
　　“一愿力。”
　　“愿力”，显然就是代偿的单位。
　　看着“代偿”，王瑞再次在代表着“所需”的那一页写下了单词。
　　“一百联邦币。”
　　无名书随之给出了代偿：
　　“一愿力。”
　　王瑞目光微动，再次进行尝试。
　　“两百……”
　　“五百……”
　　………
　　………
　　经过多次尝试后，王瑞终于得出了“一愿力”能够兑换的联邦币的极限：三千联邦币。
　　‘纯白空间的‘兑换’限定了最低的消费额度——一愿力。
　　‘简单粗暴换算成联邦币，一愿力最多能够兑换三千联邦币。
　　‘而按照现在的物价，三千联邦币足以支付普通三口之家三个月的正常开支，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当然，这并不代表一愿力的价值就仅仅只是三千联邦币……
　　‘显然，它还能做到更多——’
　　王瑞手中的中性笔飞快书写，
　　“强化我的身体素质。”
　　无名书给出代偿——“一愿力。”
　　“联邦去年的收支明细。”
　　无名书给出代偿——“一愿力。”
　　看着眼前尝试的结果，王瑞无声地笑了起来：
　　‘只受信息限制的‘实时监控’、只要拥有足够的愿力，就能满足所有要求的无名书……
　　‘财富、知识、神秘、超凡——一切在这仿若神明的能力面前，都唾手可得！’
　　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态，王瑞开始深呼吸，压制住了洋溢的嘴角：
　　‘我得冷静，毕竟这一切都还没有成为现实。
　　‘完成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必须拥有足够的‘愿力’。
　　‘而愿力的获取方法，纯白空间早已经给出了答案——创立密教，招揽教民。
　　‘可私自创立密教是‘联邦违禁法’中除了‘背叛联邦’最为严重的罪名。
　　’为了它，联邦甚至在各地警署特意设立了一个部门——宣信部。”
　　‘任何人，一旦被发觉、检举有私自创立密教的嫌疑，最轻都会被判处二十年的监刑，且没有任何一位评审团成员会摇旗不定。
　　‘打击密教——这早已是最盛行的政治正确。’
　　随着关于“创立密教”的信息浮上心头，王瑞的眼神不再火热，缓缓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已经拥有了最珍贵的财富。
　　‘只要稳着来，缓慢发育，迟早会获得我想要的一切——
　　‘对超凡的探究，以神秘学填补历史上的残缺，这些都不是难事。
　　‘今后，做任何事都必须以求稳为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王瑞的心情彻底平复，古井无波再不起波澜。
　　忽然，他的眉心传来了一股刺痛感，心头也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预警？’
　　王瑞愣了愣，随后，再次于身前凝结出了光幕。
　　纯白的光幕成型，自中心开始，缓缓浮现出了色彩……
　　这次，他将视野中心设定为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