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 十九.雨过天未晴

十九.雨过天未晴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119
  世间的事,也真好玩。
  就在李白等人仓惶离了长乐坡、奔回长安城的那一刻,有人却倒了个儿。目标是长安城,可还没走到半路,却又回到了长乐坡。
  谁呀?有毛病啊。
  是印氏叔侄。——有没有毛病,还真不好说。这到底又是咋回事呀?当初拼得一身伤,才好不容易逃出。如今,耍了个回马枪、还满心欢喜。
  容我下面慢慢说来。
  前一回,我说到印西桥打马掠过长乐桥来。
  等他下得桥一瞧,却见印镇早已勒马横刀,候在桥脚下南向的小道前。印西桥大喜,赶紧奔向侄儿。与印镇汇合后,他勒马转身,准备与印镇一起、杀退追兵。却惊奇地发现,身后空空如也。此时,印镇已打马掠入小道。他稍一犹豫。随后忙催马斜过官道,紧随印镇沿浐水东岸碎石铺就的小道,向终南山深处狂奔而去。
  这一口气,便奔出十数里。
  眼见前面山势渐陡,了无人烟;后边又不见追兵,这叔侄俩才一勒马缰,把脚步缓了下来。这时的印镇,伤重不支,卧在马脖子上昏昏欲睡。
  印西桥忙翻身下马。他粗粗察看了一下印镇的伤情,随后将自己撕裂的衣衫扯下一大块,给印镇简单包扎了一下;又从马鞍夹层里取出几粒急救丸药,让他吞下。依印西桥的本意,此刻就该长驱疾进,绕道入京城。可眼下的印镇,哪里还能赶路。于是只得勒住了马。
  他抬起头来,见左近山腰隐隐有一条颇为陡峭的土路。
  这路的尽头,是僻静的深谷,似有人烟。
  他心中暗喜。随后,扶着印镇径往山谷里深处慢慢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琢磨。他想,为何这回万般小心,还是没逃得一场偷袭?回想起长乐坡这番恶杀,他还心有余悸。虽说印镇伤得不轻,能借刘陵和戚科死拼逃得一劫,实属万幸。如果就此进得京城交差,也算是不辱使命了。只是他想不明白,那妖道干嘛丢了他,却对刘陵紧追不舍。
  而面对一大批凶悍杀手的拼命追杀,刘陵能否逃过?
  他实在不放心。
  120
  这山间小道,端的是难走。
  既窄又陡、忽起忽落还七拐八绕的。别说是穷途力竭、伤痕累累的印氏叔侄,就是一般路人,也颇难对付。
  可印氏叔侄别无选择。
  走了约摸一袋烟功夫,道儿拐了一个弯。迎面竟是一大块拔地顶天的岩石。旁边棘茎丛生,似乎已无路可通。印西桥伫立四顾细瞧,终于发现右侧仅一箭之地,掩在一片苍劲的古树下,有一溜三间茅屋。印西桥屋前场后观察片刻,没发现可疑之处,这才把一颗悬了半天的心给放了下来。印西桥让印镇先斜靠在卧倒的马颈旁,然后撩开眼前丛生的棘茎,印西桥来到屋子前。屋子前的晒场上,满是各种药材,药香四溢。茅屋西面的小灶屋,已是炊烟缕缕。四周静得出奇,令他疑窦陡起。只见他翻身退到庭院一角,低声道:
  “老乡,老乡——”
  话音未落,斜刺里掠过一条黑影。
  这影儿直罩印西桥肩头,把个印西桥惊出一身冷汗。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印西桥往侧后一闪身,右腿点地,掠出一丈开外。随后,他“仓”的一声,长刀出鞘。
  定神一看,却是条崽马般大小的黑狗。
  这畜生甚是伶俐,突袭不果,狂吠不止。只见它仆伏在地,忽左忽右,或前或后。眼睛滴溜溜乱转,伺机发动致命一击。
  不料,此刻身后却听得一声喝斥,“畜生,滚!”
  印西桥闻声一惊。他随后翻身、钢刀横撩过去。身后哪有人。忽然又有人道,“黑娃,——不耐烦怎的,快滚回去!”他这会儿听清了,是个娃的骂声。随后一块小石子破空而去,堪堪掷中那黑狗的一只前腿。只听得“哑”的一声,黑狗侧身打了个滚,后退几步站定。这黑狗一边虎视印西桥寒涔涔的长刀,一边禁不住半提右前腿,似乎还感觉那一击留下的难忍的疼痛。
  印西桥暗骂自个儿莽撞。
  他再往右侧一晃,扭过脑袋。只见十几步开外,一个七八岁模样的清瘦女孩探出脑袋。她手里摊了件短白裤、满脸茫然的看着印西桥,似乎对他的机警和大动干戈颇不以为然。
  她身旁的两棵老树之间,挂了根绳。
  她正晾晒衣裳。
  121
  印西桥苦笑。
  他摇头,长刀入鞘,柔声向姑娘道了个安。
  女孩倒是朴实爽快,说她叫婉儿。那狗凶,客人别在意。
  印西桥欣然。
  他自忖,叔侄半天冲杀,困窘异常。尤其是印镇实在不堪鞍马劳顿,试探着请女孩能让他叔侄在此歇一阵。女娃朝他瞧了瞧。笑道:
  “不碍!”
  他本没抱多大希望,结果大出他的意料。婉儿道,爷爷出门去了,他叔侄不妨待这儿多歇一两宿。原来这户人家,就她爷儿俩,靠了一块山坡地种药谋生。另有个爷爷的徒弟,在京里帮着他爷俩照料处置这儿的药材生意。前天来给爷爷拜年。今儿清早,他师徒俩下山,赶了马车给京城的老客户送货去了,总得有两天才能回家。大概是看出了印西桥的戒备心态,婉儿还告诉他,这儿除了她爷儿俩,和那偶尔来照料一下的叔叔,平日十天半个月也没人来。
  印西桥大喜。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连声道谢。
  小姑娘叫婉儿,似乎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甩甩手,帮着印西桥把印镇扶下马,挪到东屋炕上躺下。
  随后跑入灶屋,塞了一把干柴,麻利地点火烧水。
  不一会儿,婉儿打来一盆开水。她找来一小块盐巴扔到盆里,搅活一过,端上炕来。随后瞧着天色已晚,又忙点起盏油灯,放在附近炕沿的拐角上。
  印西桥见状,忙将印镇箭袍脱去,翻开内衣。
  他褪去路上包扎的布片,沾了盐水为印镇洗净伤口。又向婉儿讨了块干净棉布,敷上伤药,重新包扎一过。那印镇没等印西桥料理完,便满嘴胡话,昏沉沉睡去。印西桥再一摸他的额头,不禁大惊。他慌忙叫来婉儿,请她去找了些清毒败火的草药来。所幸这活儿,对经营药材生意的人家,并非难事。不一会儿,婉儿便将药备齐。她还又帮着煎好。印西桥给印镇喂下。直到见印镇病情稍缓、复又睡去,他才心安了些。
  接着,他端了油灯,回到堂屋。
  他将灯顿在客席上,翻身解衣。
  准备就着食床给自已疗伤。
  122
  前襟初解,他大惑。
  这时,他才发现出袍子肋下有一大口子。原本包好揣在怀里的几封朋友家书,已全然不见。
  愣了好一会,蓦地省悟:今日那么些杀手,之所以对他进行截杀,缘由便是要截获秘简。而最后,他们想是把那几封朋友家书当成了秘简了,才放弃了对他的追杀。于是不由得暗笑。可转而一想,刚才在道口和东屋的大炕上为印镇疗伤,把那件祖传的宝贝钢丝绵甲给褪了下来,掩在他侄儿的肩头。他似乎瞅见绵甲已破了个小口子,也没察看察看那秘简还在也没在。
  想到这儿,他不禁一惊。
  于是赶紧掠下地来,重上东屋大炕。他把翻检印镇绵甲身前背后翻了个遍,却是啥都没瞧见。而绵甲上那乍一看只不过指甲大的小缺口,其实竟有的三寸来长。印西桥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回头,再把所有能找的地方找了三五遍,依然不见那牛皮纸密封的要命函件。
  印西桥顿足长叹。
  人软了下来。
  123
  此时,婉儿盛来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番薯粥。
  印西桥哪里还吃得下去,推说自己不饿,让婉儿径自吃了。
  他对着屋顶发了好一会楞。
  心想,这一行策划不可谓不周密;一路小心,似乎万无一失。不料长乐坡一战,还是将它弄丢了。如此奈何?见印镇睡得好沉,便来到堂屋、席地而坐。半晌无语。此时天色已是墨黑。印西桥踱到堂前,拉开半扇屋门,仰面四望。天空不见一颗星星,屋外寒气疾疾逼来,周身顿时冰彻。
  印西桥沉吟片刻,转身嘱咐婉儿早点儿歇息,便径往里间印镇脚下和衣而卧。
  眼下,他怎么能睡着,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婉儿将身边琐事收辍一番,吹灭油灯,返回灶屋,捡起一根几无筋肉的羊腿骨,向围着她摆尾绕圈子的黑狗晃了一晃,扔出门去,道:
  “畜生,外面瞅着去!”
  那黑狗箭一般窜了出去,叼起羊腿骨,却又回到婉儿脚下。它将羊腿骨咬咬放放,扭扭捏捏、裹足不前。婉儿无奈,只得轻轻揣了它一脚。自顾进东房歇息。黑狗无趣,只得慢慢踱出屋门。
  印西桥见状,心里愈加烦躁。
  见婉儿已然进房歇息,便又翻身起床,在屋内转起圈来。
  他自忖,那绵甲上的裂口虽然不算小,似乎又不足以使偌大一封秘函倾刻脱出,因此这玩艺儿不太可能丢在印镇摔下马之际。说不定倒是奔上小道,路途颠簸所致。可这一路也没见印镇的左手须臾离开过胁下呀。不管怎样,明儿一早顺来路寻去,或许还有救。这么一寻思,倒也稍稍安下心来。得好好睡一觉。
  可上了炕,依旧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
  后来,他总算迷糊了。
  124
  山里的夜极静。
  这一觉,印西桥睡得好沉。
  恍惚间,他突然醒来。天已是大亮,他却抬不起头来。忽然,周围嘈杂起来。那妖道。冷哼一声。他僵在炕头。火一亮。妖道呼啸遁去。好一会儿,他才出门,慌得他赶紧上路。谁料才到山谷边,倏地身旁两道绿光一动,没等他抽出刀来,随即一条黑影咬住他的咽喉。脚下一滑,人已摔下深谷……
  他大叫一声,突然惊醒,才发现竟是一场恶梦。
  此刻,耳旁早响起一串锐利的狗吠。
  印西桥一怔,身子已掠至堂屋大敞的门后,钢刀悄然出鞘。哪料得门外却传来声马嘶,婉儿当院欢蹦乱跳,直唤“爷爷”。
  原来婉儿的爷爷回家了!
  屋门虚掩着。残留的些许月色,透过门缝、印在堂前。印西桥借着门缝,斜眼仔细打量来人。
  只见他瘦高个,裹了件半新羊皮大衣;光着脑袋却满脑门的汗气;黝黑一张刀把脸,上面网了极深的皱纹。倒是两只三角眼,有点儿颓然,却又闪烁着一股子机狡桀獒之色。那老人正忙着给一匹老牡马解鞍卸载;一条黑狗围在他身边上窜下跳,直摆尾叫唤。
  印西桥见状,忙收刀入鞘,“匡”的一声拉开门,大踏步迎出庭院。
  老人听到有动静,“咦”了声、扭过脑袋。
  此时,印西桥早跨到老人近前,前冲进身、肃手一拜,道,“老人家,多有打扰!”印西桥这冷不丁的动作,倒把老人吓了一跳。只见他“呛”的一声扔下手里的活儿,守住命门、连连后退。左手已多了一把弯弯的番刀。
  印西桥也是一愣。
  老人身手之快,连与漠北番将高手打了十多年交道的他,也自叹不如。
  婉儿见状“咯咯”直乐。
  她凑到老人身旁,低声嘀咕了几句。老人听罢,不禁呆了。
  须臾,忙把个三角眼一眯,朝印西桥这边瞅了过来。随后,他“哈哈”爆起一声大笑。只见他收刀入鞘,欠身还拜,道了声“辛苦”。话音未落,那黑狗却又朝老人怀里扑来。老人见状,转身用左手里攥着的马鞭,虚虚地向黑狗的尾巴尖抽去。那黑狗“嗷”地一声,就地一滚,斜掠了出去。
  而此时的婉儿,赶紧去把老人还没卸完的东西卸下,一一收拢来。
  老人“嘿”地笑了一笑。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用鞭杆捶了捶略有点僵曲的右臂,朝印西桥点头一笑,昂声道了个“请”字。
  印西桥谢过、翻身回头。
  老人呵呵。
  他一手从马鞍子下提起个包袱,
  一手拽过婉儿,跟进门来。
  125
  屋里暗暗的。
  甫进门,老人便将包袱扔到一旁蒲垫上,便叫婉儿点灯。婉儿欢声应道。她扭身,麻利地端来油灯。点着。
  亮头一跳、歪到一边。
  老人掩上门。婉儿再一拨,屋里大亮。堂屋中央靠北,是一张宽大的食床。婉儿把油灯搁到了床头的一个圆木桩上,跑到厨房烧水做饭。老人自个儿站在堂屋左边,却硬是把印西桥让到食床东边上席就座。印西桥躬身一谢,忙将昨晚扔在床边上的茶袋递了过去。老人也不客气,伸手从麻布袋里拽出一个锡纸包。打了开来。一股浓郁的茶稥扑面而来。
  老人仰起脸,几口猛抽,不禁连道“好茶,好茶!”。那个馋样儿,把印西桥也逗得直乐。
  老人一边连呼婉儿备锅,一边指儿一捏,抓起一把茶叶。
  煮茶。喝茶。
  直到过足了茶瘾,老人这才自报家门,说是姓陶名宝森字持谨,并请教印西桥名讳。印西桥略一沉吟,胡乱诌了个名儿叫何文。是幽州人,给一个绸缎商做管家的。他谎称,他与少东家这回是欲往京城看货,途经长乐坡遇上了截道的歹徒,逃奔至此。求老人看在他那当家的伤病沉重的份上,应允暂歇一宿。
  老人点点头。
  屋里一时间陷于冷寂。一盏小油灯“突突”翻出火头,左右微微晃动。北面是一大块裸墙,有两黑糊糊的人影在灰白的墙面左右移来移去。印西桥尽管满肚子疑虑,也不便多说。不一会儿,屋里已是茶雾弥漫。除了油灯火星崩裂,别无动静。印西桥顿感闷热异常,不禁朝门前挪了挪。老人一笑。他又去看了印镇。见印镇高烧未退,昏睡不醒,赶紧出门抓了几味草药,捣烂敷到伤口上。忙过这一阵,天已大亮。他又出得门来,从门檐下拽出俩过年剩下的野味,嘱咐婉儿弄熟。
  然后,他拐了两拐,一蹁腿,上了炕床来。
  印西桥无语。
  126
  这时,婉儿已闪进屋来。
  她嘴里道声稚气的“好啦”,将手里捧着的一个大食盘,一股脑端上炕床来。印西桥一瞧,乐了。原来当床竟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胡饼。一旁是几大片野味,两碗小米糊糊。再瞅婉儿,已自个儿倚在炕沿,逗着黑狗玩儿。老人稍让了让印西桥,先是端起一碗小米糊糊便往嘴里倒。随后再抓过一块胡饼,大嚼起来。印西桥见状,“嗨嗨”一笑。他也不再客气,且找个饱儿。
  只听“呼呼呼”一阵乱响,炕床上已是风卷残云般空空如也。
  瞧着吃得够了,婉儿又一溜拐进下屋。
  她找来一只粗瓷大海碗、俩小拳般酒盅。先给两人布上酒盅,才又从床下挪出个大酒瓮。
  揭开盖,带了药味的酒香,便弥满整个堂屋。
  婉儿倒了满满一大碗酒。她把碗儿顿在床旁,便偎着老人一边坐下。
  老人膝席给印西桥斟完酒,道了句,“家酿的土酒,对付着喝”,再一股脑给自个儿斟满,敬了一敬印西桥,大口干了。他又给自已斟满,朝印西桥看来。印西桥只得干了碗里的酒,拿手盖了酒碗,推说从不喝酒,多有得罪。他一边说,一边又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和一块栓了红丝线的碧绿如洗的古玉佩,满脸虔诚地推至老人面前,道声“大恩不言谢,给娃添副镯子,留个念想”。
  老人把眼一斜。
  他瞅了印西桥片刻,道声“真的不能喝?”。他也不勉强,又干了碗中酒,再翻过酒碗,一泻而下将空碗斟满酒。
  随后自顾呷酒,
  侃侃而谈。
  127
  印西桥笑笑。
  他闲闲地听着,也不答话。从老人的随谈中,他弄明白老人的身世际遇。不过,也不肯定是真是假。
  这陶宝森,据他说本是长乐镇富家子弟,排行第三。早年好任侠,仗义疏财。无心经营产业,没几年便将上辈留给他的一爿药号,挥霍一空。后来与人结仇。自个儿二哥死于仇家之手。他杀尽仇家六口,远遁宁夏投军。直至前年一场大战受了重伤,这才告老回到京郊家乡。
  如今,他主要靠了山里的一片瘦坡地,种些创伤类草药糊口。
  药材是供给京城禁军的。
  老大还在,偶尔会接济他一点。
  昨儿一早,他便进城去了。一来找人说事。二来将年前未来得及送的一批药材,补送过去。态度是闲闲的,可印西桥心里还是不踏实。他记得婉儿说过,昨日清早他爷爷师徒俩下山,赶了马车给京城的老客户送货,总得有两天才能回家。眼下突然回家,必有蹊跷。
  其实,这陶宝森早瞧出了他的心思。
  说了这一大堆,无非要他宽心。
  老人又喝了一大碗酒,这才说到了正事。他告诉印西桥,昨日傍晚,他从京城的一朋友那儿,听说长乐坡发生了血案。随后,有关长乐坡的消息接踵而至、真假难辨。尤其是听说,他的一个老街坊、京城大富商陆申,也受了重伤,性命难保。此外,还死伤不少无辜乡亲。他是长乐镇老人。亲友差不多全在这儿,着实放不下心来。这才匆匆把余事托给在北门禁军任职的徒弟打理,准备赶回家。
  谁知宵禁的“鼕鼕”鼓却响了起来。
  总算熬到清早,城门甫开,便急忙往回赶。
  他准备回头就去镇上瞧瞧。
  128
  印西桥一脸沉重。
  一时间,俩人都没了话。只是听得老人大口喝酒。就在印西桥想抬头说点啥,老人却又说出一件令他大惑不解的事。说是在城门听朋友议论,昨日有人朝西奔逃。不过,劫道的那帮人,没急于往西追杀。今天,这帮人,却又在往西边来。也有人说,是派了一大批人,往城南杜典一带暗加搜捕。
  印西桥不禁谔然。由老人这话看,是这儿秘简丢失,那边却似乎没得到。
  这就奇怪了。
  心里一嗝噔,不禁着了慌。
  他暗自寻思,虽说眼下那帮人还追不到这儿,可这是早晚的事。因而此地远非安全的藏身之所。依他的性情,当下便要冒险直闯京城,弄个明白。可如今印镇依旧昏睡不醒,他哪能脱得了身?
  这当口,他倒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老人早猜出了他的心思。他见印西桥低头无语,告诉他离这儿三里远极隐蔽的山凹里,有自家一个老弟兄采药时歇脚的小窝棚,满可以躲它个三五日。不过,他竭力主张趁着清早的忙乱,索性径直回到长乐镇歇息一两天,待过了风头再说。他说,镇子里有他家祖屋、多年来一直由大哥经营的“恒昌”铁器行。他大哥去年秋天大病一场,年前被女儿接进城。如今铺子托他照看。眼下,他俩人可以去那儿歇歇脚。万一情况突变,也可搭自家的船儿,径去漕渠北岸躲避或远走灞桥驿,再寻绕道进京的机缘。在他看来,走这后一步似极险,却又可能更安全。
  印西桥沉吟良久,一时难以抉择。
  他也认为,这一招倒有出人意料之处。
  可就此转回镇子上去演一出二进宫,又觉得又点儿过了。
  老人不由地眨眼一笑。
  他掂量着自个儿喝得差不多了,他嘱咐婉儿再去准备些马料。随后,他便将面前的银子和古玉佩朝印西桥手里一顿,又斟了一大碗酒。
  他对印西桥笑道:
  “不急!”
热门推荐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 飞剑问道 无疆 我是仙凡 一念永恒 天影 六迹之万宗朝天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