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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 十三 .谪仙人

十三 .谪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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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叹了口气。
  对我这传奇故事的主人翁李白的诗,咱中国读者都背诵几句。可除此之外,要问此人身世如何,恐怕能回答出的人不会多。至于他性情和才智怎样,就更得打个大大的问号了。因而,趁着眼下的空隙,对不妨啰嗦几句。
  李白真可说是个奇人。
  他字太白。可生在哪儿,一千多年后的今天,还是个迷。这可谓一奇。可靠的说法,他五岁时,随家族百口自西域迁居蜀中,地在绵州昌明县青莲乡。此人“五岁诵六甲,
  十岁观百家”“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是又一奇。
  还有第三奇。李白“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继而从“赵征君蕤”学《长短经》。所学越出儒家经典,杂出旁搜、释道兼修。自号“青莲居士”又曾入道籍。他以诗之清纯宏奇名世。开元年间的大诗人贺知章见了他的面后,曾惊呼其为“谪仙人”。奇甚。除此,还能说个啥!
  李白也没参加过科考。这大概也可算是古中国文人之一奇。
  咱中国人都晓得,清代往上,做官先要科举中式。可科举,并非自古已然,还是唐前几十年的隋朝才有的事。唐时,科举已成读书人出仕正途。
  可却并非唯一路径。其中就有“干谒”。
  所谓“干谒”,语出《北史-郦道元传》:“(弟道约)好以容利干谒,乞丐不已。”。说的是瞧人眼色、如同乞丐一般要官,这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说的跑官。杜甫就不愿干谒。其《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曰,“以此悟生理,独耻事干谒”。不过,直到李白时期的盛唐,“干谒”仍然很普遍,也还不失为一个出仕的好途径。所以李白舍科举、弄干谒,一意以管仲辈自许,佐明君图王霸之业,并不奇怪。
  至于李白有本事,为什么没去科举,却瞧人眼色请人推荐,说法不一,我以后再说。
  历史上,成功者成就事业本不在于路径。
  关键是李白很难“干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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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
  李白是怎样一种的性格?难说。历史上的李白资料,不但少得可怜,还零散、相互冲突。有关的传说很丰富,却不怎么靠谱。李白的性格是很复杂的。李白是天真的,又是世故的。他至死都是天真的;他有大才,有大智慧,又很拙苯。不少时侯是拙苯的;他很感性,甚至是任性的、侠义的,却也能理性能节制能忍。他是高贵的,也很陋俗;他可以在挥金如土、放浪形骸的同时,象个谦恭而保守的市民。
  他还集儒道释于一身。你在他身上,可以看到不同的侧面,如诗人、纵横家、侠客、浪子、酒鬼和赌徒等等。这是我综合各家材料,得出的看法。
  以后依故事的发展,我会尽可能把一个完整的李白,告诉给读者你。
  保荐一个人,如果此人出了问题,保荐者是要负责的。
  这样的性格,很少有人敢保荐的。
  他还好任侠。
  还不是一般的好。
  其友人说他“少任侠,手刃数人。与友自荆徂扬,路亡权窆,回棹方暑,亡友糜溃。白收其骨,讲路而舟。”他又自抒胸怀道:“有时六博快壮心,绕床三匝呼一掷。楚人每道张旭奇,心藏风云世莫知。三吴邦伯多顾眄,四海胸侠皆相推。”
  开元十二年,是个节点。
  此人之所以为,或者说蜕变成后来的那个李白,跟那年“仗剑去国,辞亲远游”,有莫大的关联。随他后足迹遍于南国。当是时,道教大师司马承祯举国尊崇。老道过江陵遇到李白,夸许他“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
  明年,出洞庭、下金陵扬州,挟落难歌姬放浪秦淮河,“散金三十余万”。
  其间,李白的新诗如《长干行》、《白紵辞》、《杨叛儿》等,代替陈旧的亡国之音《玉树后庭花》。
  一时成了秦淮河上、邗江道左艺伎们的新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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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极思静。
  后来,李白游江夏(今安陆),娶故相许圉师孙女为妻。——后世有人说,李白当年是入赘许家。是不是入赘,口水官司还不少。我看不是。一是据作家张大春考证,唐代有结婚法规,曰“不庙见”。其中规定,丈夫娶妻后如果因某种原因不便回到故乡,可以不把妻子带回老家见公婆拜祖先,自己就住在女家。这不算入赘。二是,李白的儿子叫李伯禽,并没随女方姓许。
  不过,后人是瞎操心,好象人家当事人李白倒没把它当回事。
  重要的是,他从此在那儿安顿下来。
  从放诞的浪子,回归为一个规规矩矩的读书郎。用他的话说,是“酒隐安陆,蹉跎十年”。
  安陆城西六十里有一北寿山,山中有一处别业,是妻子许氏祖父许圉师的读书堂。
  此后,李白就一直在山里用功读书、心无旁骛,哪怕是开元十五年万众瞩目的“千秋节”。——这年八月初五,是当今皇帝的四十岁的生日。此前皇帝早就有诏令,钦定往后八月初五为“千秋节”,皇帝要在这一天“与民同乐”。除了在京城昔日王府兴庆宫的花萼楼下大宴百官,并令天下诸州各县长官遍请山贤村老宴乐三天。
  这不,还没等过了七月,那安州境内外的大小商家,一方面纷纷给官家捐资助兴,一方面各筹措着将自已陈旧的店面翻漆一新。
  连一般庶民百姓,也乐呵呵打算拿住宅内外做一番粉刷。
  自八月初一始,满城便已忙得不亦乐乎。从官到商到民,从安州都督府、安陆县衙,到市场街面以及城里的公私大家邸宅,莫不如此。搭戏台的搭戏台,扎牌坊的扎牌坊。半年多来没啥大乐子,这“千秋节”,竟比过年还招人欢喜。满街人头遄动、乐不忘返。
  丹砂瞧他书读的累,借口“千秋节”到了,数次要他回家去乐一回。
  他愣是没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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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走运,喝凉水也长膘。
  没多久,李白的机遇来了。这天,回城里家中取衣物的仆人阿丹,给他捎来一纸请帖:请他“千秋节”去都督府赴宴。帖子是许家世好、时任安州都督府的裴长史发来的。此前,这俗人赶的小热闹,曾经的秦淮浪子李白,才懒得去凑。
  这回接到邀约,李白当即下山进城。
  都督府的“千秋节”的宴会,自然盛大豪奢。长史虽说是个副职,却往往成为都督府的实际掌舵者。那裴长史才兼文武,是个豪爽大度的性情中人。席上的尊长同僚,他固然不敢怠慢;对晚辈庸常,更殷殷慰问不断。有道是,浪子多人气。以别样书生示人的李白,席间不说便罢,说则大俗大雅,甚得裴长史的青眼。酒足饭饱之余,又有丝竹歌姬豪演。
  唐人好剑舞。
  长史老大人能剑。眼下这场合劳动首长,不合适。有人听说李白非但能文,还有一手讲究内功的好剑术,便要他当堂耍上一回,给众宾客助兴。
  李白也好热闹,玩呗。一趟剑还没收手,便赢得满堂彩头。其中,大部分彩头,抛给了始作甬者的裴长史。
  长史老大人特得意,索性再亲民一回,抡剑下场。
  与李白演了一出剑去剑来的二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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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何等聪明!
  “千秋节”宴会后,李白又整理了一份“行卷”,携带着去拜访裴长史。他把自个儿最得意的几篇大赋,如《明堂赋》、《大鹏赋》等放在了卷头。
  结果裴长史粗一瞧,便喜出望外。
  皇帝数次下求士诏书,安州还没荐举过一个,长史也没脸。眼下这李白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于是他受到了长史大人更为亲切周祥的款待。临走,他关照李白,勤来他家走动,简直把他当成了自家子侄一般。
  一时间,裴长史要荐举李某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荐举这等好事,盯着的、总想着取而代之的人,多了去。眼见李白成功就在举手之间,埋怨的,忿恨得和妒忌等等,不在一二十数。若是单单妒忌、抱怨还好说。更有些人还动手。不久,有人暗地里使出一下三烂的损招,把他当年浪游江南的豪举,编成街头小调满大街传唱。还弄来个烂文人,做成陷害他的无头帖子,洒得满街都是,甚至于直接送到了裴长史的案头。
  遇上李白这样一个性格复杂的人,要抓个把辫子,是很容易的。
  李白一开始就吃了这个亏。他一辈子没少吃了这个亏。而要做官,这又是很忌讳的。
  在唐代,皇家乐见官员为朝廷荐举人才。可一旦此人在官场捅了漏子,荐举就得承担失察的责任。事出有因。官场中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裴长史闻讯一惊。他不缺人选,也懒得去找他来问个明白,便把举荐他的念头给打消了。
  李白正在兴头上,哪受得这等气。
  他当下提笔,给裴长史写了道书(即流传后世的名篇《上安州裴长史书》),差阿丹送去。书中愿长史“终乎前恩,再辱英盼。”若“不许门下”,便要“永辞君侯,黄鹄举矣。——何王公大人之门不可以弹长剑乎!”。
  这么一来,把裴长史给得罪了。
  别人的妒忌还好辩。
  而冲动和轻狂,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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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把故事说回“泰和”。
  这老管家董述,总算是到了。是在陆申走了半个时辰后,由胡一家的搀扶着,跨进院门的。
  此时,天已黑透了。
  而屋里,却是白烛高照。路上,报信的差人轻描淡写、没敢多说。甫一进屋,老人就见一口大棺材搁在大厅中央。他顿时大嚎;腿一软,跌倒在地。众人好言劝了老半天,才把他的哭声止住。随后,李白将老管家引入内屋,将事情前后的情形,以及如今的举措,一一做了说明。
  老管家这才缓过神来、破涕为笑。
  这董述,也是个牛人。他原籍姑苏,长在长安,是陆申的一个远房姨兄。说来有趣,他正好与陆申倒个个。不仅生得富态,早年书也念得很不错。不过运气太差,屡考不中。后来就跟陆申一块儿在商场打拼。如今既帮他管着家,还是他的财务高参。
  这天,他正好奉陆申之前命,去西市几家大客户那儿清理债务。因此与前去陆家报信的差人错过,才误了来长乐坡的时辰。
  听说陆申出事,他急忙上路。
  他骑的,是头极劲健的黑驴,一路跑得飞快,颠得他几乎散了架。见老人来到,李白才最终松了口气。等他把所有事务交代清楚,正要脱身自去时,却被老管家董述一把拽住了。前一阵子,老人去了趟南方。回来后,正赶上李白住在陆家,与李白一见如故。他懂诗。当了陆申的面,盛赞李白有异才、堪当国之大任。如今又见李白把货栈内外的一应事务处理得有条不紊,当下就决定眼下还是由李白主持大政方针,他则从一旁给予赞襄。
  李白再三推托,老人就是一个句话:不行。见李白还不依不饶,老管家索性闭了眼。
  李白急得直跳脚。
  却也没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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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内外安静下来。
  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不断重复的奠祭活动,慢慢结束。送走最后一个吊客,已是子夜时分。此刻,除了和尚们低沉的颂经声,和钟磐不时敲打出的清凛悠扬的音动,周遭万籁无声。
  李白这才觉出一个累来。不过,他却没一丝倦意。他很不安。
  那些个来灵堂闹点乱子的假吊客,并没影儿。他本来准备好了如何应付的。尤其是在入夜后地旷人稀、担当护卫的众人疲惫松懈之时,他越发紧张。他还不停地到处巡查,督促大伙打起精神、做好应变准备。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这本想会出现的人,结果却并没露面。
  这是怎么回事?
  李白有点儿困惑了。是因为自个儿处置不当,实情被对方识破了;还是这边有对方的内奸?抑或那些个人以为,如今陆申是死是活,都已无关大局,因而不再当一回事?他越想越不对劲,心头竟产生了个不祥的预感。
  于是赶紧来找老管家董述。结果与董述琢磨了半天,也还是不得要领。
  无奈间,他索性把它丢开,与老人讨论起三天后回城的事来。他俩商定,届时不妨从容些,卯时。起再起灵回城。随后,他把眼看已支撑不住的老人,送到客房去歇息。把手头要办的事儿办完,他又巡查了一回,才朝客厅走来。
  在一条甬道的拐角,遇见了来找他的百变三嫂。
  这女人欣喜地一笑,随后幽幽然道,有事要跟他说。请他空暇时,到后院客房找她。说罢,只管掉头自去。
  这地儿有屋里透出的亮光。地上印出一行女人曲线妖娆的足迹,透出黯淡的异香。
  李白他愣了一愣。抬头一瞧,苦苦一笑。
  不知从何时起,天上又飘雪了。
  纷纷扬扬、出奇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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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好闹心。
  他推开院门、抬脚走进院子,背了手在砖铺的院子里兜起圈圈。一时间,满地冷霜被他踩得“吱吱”作响。
  此时,远处有个倚在墙角、腰悬大刀的剽悍身影一弹而起,冲他招呼了声,似有话要说。
  李白先是点头作答,随后想了想,走到他跟前。他迟疑片刻,告诉李白,前不久他听到后院狗叫声异常。巡察到那儿,瞅见河边的屋子上,似乎有拖动的雪痕。不过,雪地却倒还干净,不像人扰过。李白一惊,忙牵了他的手、来到后院。
  眼前只见一派沃雪、了无印迹。空旷而高低起落的院子,静得要再死一回。
  他俩不放心,又围着院墙仔细瞅了一遍。没瞧见可疑处,这才翻身往回走。李白要再站一会儿,让他回屋歇息。这人一笑、摇摇头谢绝了,大踏步回到原先的岗位。李白爱怜地瞅定他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由着他的性子作罢。
  这是他的仆人阿丹。
  这阿丹襁褓时就被李家收养。打十一岁起,跟着他走南闯北。此人既是他的仆人,也是聊天和习拳练剑的伴儿。如今阿丹已高过他半头,身板更是出奇地好。耍起大刀,纯是老李家的野战刀法,比他李白还高明。最奇的是,俩人特亲昵。李白从不把他当仆人看。走在道上,别人总以为是哥俩。这两天他外出,却一直有意不带阿丹,是想让他也放松一下。
  不料如今还得他为自个儿熬夜。
  在乡间,熬夜不易。
  静到深处,突然听到一声声狗叫,我的心会总有被狗咬出股苦水的感觉。是那种孤寂的感觉。
  我想此时的李白也会有差不多的感觉。
  谁叫他是个性情中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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