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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 十一.误入迷窟

十一.误入迷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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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
  李白好忙。
  一边忙着跟驴儿较劲,逼着它朝东走。一边四处乱瞅。
  此时的长乐桥前后,到处人头攅动。人们大多神情紧张,压低嗓门议论、嘀咕着。尤其是“泰和”货栈院子内外,顿然成了小镇人眼中的焦点。还不断有桥西的乡亲,结伴匆匆忙忙过得桥、往货栈这边涌来。
  李白心慌,不敢怠慢。这一路,他瞧见的都是象没头苍蝇乱转的乡亲。
  身前左近,他也不知撞上过多少这样的人。走走停停,冷眼旁观。不过,也很快,他便来到“泰和”货栈院前。
  他酒是全醒了。
  镇上的里正早早到了。只见这廋老头喝东走西、忙着让人善后。
  有苦主闻讯而来。哭声连天。这“泰和”货栈的院里院外,全都乱做了一团。门前的空地上到处是血。此刻,靠近大院的死伤者,已经全被抬进院里。有人在给伤者疗伤包扎。
  李白排开身旁的人众、跨进大院。放眼望去,人前晃动的满是些神色惊惶,交头接耳的街坊。眼前人影儿晃来晃去,却没一个是他熟识的。
  院里院外各种声响或高或低纷至沓来,撞进他的耳——
  “死了?”
  “他当家的,俺还是走吧,怪吓人的。”
  “妈呀,你踩着我哩。”
  “来,许三,搭把手,别碰着那儿。”
  “别说话,你没瞧进那边来的那汉子,手里的刀还滴着血。……”
  “疯了吧。”
  “你别拽!说不让你来,你偏要来。娘们就是烦。”
  “这院里死了一个。怎地没见这院里的?”
  “那是谁?读书人也来凑热闹。”
  “读书人就爱凑热闹,闲呗。”
  “那老财主,喝,还就喜欢捧读书人。”
  “读书人?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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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恼道:
  “读书人咋地?”
  众人禁声。是呀,满院人来人往,大多是瞧热闹的。这是咋回事?怎地唯独没一个“泰和”的老板、掌柜的、账房先生和大小伙计?他跑到货栈东头两门面的账房,那里也是空无一人。
  倒是有几个彪悍的陌生汉子四处狠毒游走。好像也在找着啥。
  李白心头一凉。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随后,他又绕着货栈前后,仔细踏看了一遍。在账房窗台下,发现了一具客商模样的尸体。此外,除了在厨房瞧见刚挣开绳索的陆申的外甥女、才十五六年纪的青阿,愣是没瞧见几个自个儿熟悉的人。
  他昨晚出门时,留下的仆人阿丹。阿丹没在还好说,那应当承担起保护陆申安全职责的陆府护卫头领胡一家等人,也没个人影儿。这就奇怪了。他心里不免着起慌来。
  不过也就一小会儿,他镇定下来。
  他提醒自个儿,得把这乱劲儿治一治。
  于是他找来俩有点儿眼熟的街坊,一个替他将院内的闲杂人等一一轰走、把住院门;一个到处去找“泰和”的大小伙计。
  局面稍安定。不久,后院一阵闹。有人跑来朝李白嚷嚷:陆申找到了。
  紧接着,一个娃闪入屋。李白扭头一瞧,竟是小丁三。
  小丁三告诉李白,是在自家的船埠头找到陆申的。刚才他领着李白的仆人阿丹和俩船家老汉,将老人家抬回账房。李白听这一说,赶紧转到账房。
  陆申上半身满是血,却还活着。
  李白心头一宕。他随即又绷紧神经、俯身上前。只见此刻的陆申肩胁伤处还在汩汩渗血;面容白里泛青,牙床紧闭,昏沉沉人事不省,口鼻间只剩了一丝游气。乍见陆申伤得如此凶险,李白不禁心慌。再一搭脉,仅有极微弱的一点脉象。震惊之余,他赶紧出手、疾疾点了陆申伤处附近几个穴位。
  这一串动作,意在给伤处迅速止血。
  再一瞧,止血的措施效果还算不错,陆申伤处已然止血。
  随后,他赶紧着人去请镇上的朱姓老郎中。虽然他在蜀中跟恩师赵蕤学过近三年医,近年也曾在浪游过程中给人治过病,而且效果不错、薄有医名。
  但并不擅长外科、尤其是刀枪伤。
  眼下陆申的伤情毕竟太过凶险,他不敢太自信。他近日跟那朱姓老郎中有过接触,晓得此人是个内科高手,外伤也拿得起。不过,此地离那人居处有点远,一时半刻还到不了。
  倒是就在此时,陆申长出一口气、脸颊有了一点红晕。
  还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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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松了口气。
  接下来,李白把陆申交给青阿照看,着丁三去请还在前院的里正。账房窗台下,还躺着那具客商模样的尸体,得由官家来了才好处理。丁三起先忸怩不动。见李白有些不悦,只得另抓了一货栈的伙计一同去了。
  可转眼间,他却独自回来了。
  李白恼了,再不理他。他也不在意,只是逗留在一旁帮忙照应里外。期间他不经意地踱到李白身边,说出一番悄悄话,令李白乐了。
  原来,就谁也没料到,就是这小玩意儿,误打误撞,将刺伤陆申的客商捅死在窗台下。
  这还得从“歇仙楼”说起。当时,被李白从支开的丁三,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小鬼随后潜人酒店厨房。他趁人不备,偷出灶里火碳,塞进前院两堆柴草里。见大火蓬起,他扭头奔到楼后,找了一条小船渡过河、悄悄溜进货栈的后院。
  后院贼静。走到窗前,就听南边不远处,震天杀声潮水般卷来。他给吓坏了,猫腰退回。
  临近船埠头有栋茅屋。屋角搁了一柄鱼叉。于是,他操起鱼叉,壮壮胆。
  也是巧,此时就听得屋内账台一声轰响。他好奇,掠至窗下。猛地一抬头,就见陆申翻上窗台。略一顿后,就见陆申掠入后院、直奔河埠头去了。
  随后,又见一个黑影儿出现在窗台上。是陌生人。
  接着,这黑影儿便朝他压下来。
  他大惊,慌忙挺起鱼叉,向上面抵了过去。只听“卜”的一声,眼前划过一团红光,就什么也瞧不见了。
  半晌,他才回过神,拿左手抹开眼。只见一客商模样的人栽倒在他的脚前。人是一动不动,喉咙口还“咕咕”冒血泡。再瞧自个儿襟前,满是粘糊糊的腥血。这丁三饶是出奇地顽皮,可总还是个半大的娃儿。如今见这情景,吓得翻身就跑。
  此时的小丁三,早就没了方向感。他本想避入后院深处,却从货栈的后院朝院门跑去。
  结果,等他刚出得院门,就见眼前已是满天腥风血雨。
  他吓傻了,只得又赶紧往回跑。慌忙间被一匹死马拌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随后他便晕了过去。
  李白想笑,却没笑出。
  他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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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有人硬挤进屋。
  这是一极剽悍的中年汉子。
  他扒来开众人、晃晃悠悠朝陆申的病床撞过来。李白抬头一瞧,勃然色变。场面一下就冷了下来。
  来人嘟囔着道,“李,李公子——”这人道,“老东家怎样啦?”原来,其人便是陆申的心腹随从胡一家。他涨红了脸。人还在几尺外,一股浓烈的酒气,早就喷到李白跟前。胡一家明白是咋回事。那脸满堆着愧疚和焦灼,红一阵白一阵的。
  瞧他这德行,李白此时不由得心慌意浮,烦躁起来。不过,他也只能摇摇头叹息。
  李白跟胡一家相识不久。昨日,就是他随陆申、李白一块儿从城里来到小镇的。他早听说此人跟随陆申多年,有一身极高的武功。平日在陆府,就是由他统管陆氏产业护卫之职。今儿要是有他随侍一旁,加上“泰和”还有三五个拳脚刀棍拿得出手的的大小伙计,恐怕陆申也不会吃那个亏。
  这胡一家嘴里“嘟哝”了一句,马上眼睛红了。
  随后,这关中大汉竟象娘们似地掩面咽呜起来。
  随后,李白把胡一家扯到一旁。
  他一面哭,一面显得极委屈,嘟囔着、絮絮叨叨地把他今儿一早起的去向,全盘倒出。
  原来那王庄虽然离长乐坡只三里多,路却不好走。加之当时楼长善病得不轻,时不时需要他停下来照应。因而,这一行人抵达王庄楼长善家,已是前晌。
  楼长善家当时没人。胡一家只好暂且留下。
  他安顿好楼长善上炕歇息后,又着人请郎中。接着又把从镇上抓的药熬上。这花了差不多有小半个事辰。等到家人闻讯赶回来,哪有放胡一家走的道理,死活要他留下吃午饭。胡一家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吃了便饭再走。楼长善喝不得酒,特地叫来一本家侄子陪酒。谁料他这侄儿又特好酒,死命缠着胡一家喝酒。
  一来二去,纵是他好酒量,也挡不住劝,终于大醉。
  一觉醒来,日头已西。他心里放不下货栈,急忙往回赶。楼家苦留。
  这几一扯,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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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默然。
  说到这儿,恐怕有读者要恼。有道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李白好酒出名,难道还会瞧不得胡一家偶偶而贪它几杯?你这李白好没脸!
  错。李白好酒不假。岂至好酒,他后来也写过诸如“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的句子,其实就象“燕山雪花大如席”之类,那都是诗人的夸张。遇上如此这般,读者大可不必太较真。你想,如果李白真成一个“日日醉如泥”酒鬼,不必说要成就“管申”霸业,连象样的诗也写不出几首,哪有过了一千多年,却还留下九百来首顶级好诗的。
  其实在我看来,李白绝对是条汉子。
  要是有连轴转的一件件正经活儿等着做,就如当下,任你再好的酒供在跟前,也不会斜上一眼的。——
  先是,镇子的里保、老乡绅刘三来了。
  得,李白接待吧。
  这人前日他在陆申请客时的酒店见过一回,是个瘦长却气度安善的老爷子。他瞧李白象是个有担当的明白人,便请他陪同在院里院外勘察了一通。
  据这老头说,他案发后很快便到了案发现场,点验了伤亡人数。现场留下三具尸体,其中一人系本镇富家子弟。苦主携归盛敛;另俩却是京城人氏,由同伴认领,暂厝街西头的镇公所院内。伤者共有七八人。除一个伤重,被本镇里保抬入公所、延医救治。其余伤者俱不甚重,各自回家疗养将息。
  若非赶巧“歇仙楼”突然火起,引众多贵少赶去救火,伤亡更甚。
  官府明示,请知情人具报案情,便于官家捉拿凶犯。不过李白明白,这往往只是虚应故事而已。虽然口气冷冷的,却听出老人十二分的悲天悯人的抑郁和惋惜。
  再一个,是给陆申疗伤。
  刚才,他只能对陆申封脉止血、救救急罢了。岐黄医术尤其是刀剑外伤,他不陌生,却说不上太在行。于是,他把丁三找来,要他赶紧去请陆申多年的老友、如今退居小镇子的朱姓老郎中;同时吩咐下人烧起开水、备下一应医用材料等。
  刚送走里保,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又有一大串的琐碎事务应接踵而至,而且又都是火烧眉毛的事儿。这李白自小到大,除了念书,也就是练剑、访侠之类,哪管过一天的杂务事。眼下就象是一个白面书生下得厨房,瞧哪儿都不是能下手的地方。而且,事儿没完没了,瞧不出哪儿到头。
  李白不禁摇头叹息。
  这心续,不坏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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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事说来就来。
  此时,账房门外起了争执。声响愈来愈大。李白正烦着呢,不禁大怒。
  胡一家见状,赶紧一晃、掠出门去。
  门外有一陌生人。挺寻常的客商模样。稍高个儿,松松地站着。
  胡一家原先安排守卫在门口的胖大弟子,已远离岗位、涨红了脸。闻声赶来的俩兄弟,也一旁愣愣地呆立着。
  胡一家初一瞅,不禁倒吸一颈寒气。
  武界高人。外行瞧不出,他分明感受到此人宏大的气场,掂量出此人有极高的分量。
  原来,此人不请自到、要见李白。起先谦恭有加,声称是陆申的朋友,来帮忙的。守卫却不通融。只见他一伸臂膀,竟生生排开那胖大守卫、踏上门槛。那守卫是胡一家门下第一高手。赶来帮忙的兄弟,眼见被他漫不经心地一挤,竟半跌出去。见他没硬闯进门,也就没敢上前拦截。
  胡一家稍一横身子,堵了来人的去路。他没想明白是咋回事,也没敢贸然动手。
  一时间,冷了场子。
  李白奇怪。他“噔噔噔”一串碎步、赶到门前。抬头瞧见此人,不禁一愣。起初很疑惑。听罢他的来意,继而大喜,赶紧把他请到陆申病榻前。到了这时,他那悬了半天的一颗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这人便是张盖新找了来的帮手之一、正值盛年的豪侠司马无疾。
  原来,这还是张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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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张盖。
  老人瞧见李白奔东而去,不明白是咋回事。他多少还有点担心。于是尾随他一路到得“泰和”院前。不过,他并没进院,只是站在大门前冷眼旁观。
  院内人群嘈杂,李白更是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他没少经历这种突然事变,倒是想上前帮这年青人一把。可转眼一想,又忍住了。张盖倒要瞧一瞧,这家伙是不是一块好料。
  他也难,老人想。
  他估计,此时的李白,脑子里会是一片空白。这不,连他脑袋都有点蒙。不久,老人瞧见李白出现在客厅。此时的李白,虽有点忙乱、不脱书生本色,却也把一应杂务活儿干的有模有样、颇有几分指挥若定的大将气度。他心头不禁一松。随后翻身施施然斜过官道、跨入对面的“隆盛”客栈大院。
  此时,杨开等人也陆续回来。
  其中,就有在街头帮忙给伤者裹扎的司马无疾。——此人不仅武功极高,还是一极不错的郎中,尤其擅长创伤外科。张盖也听闻陆申重伤,便请他赶紧过来帮忙。
  他本名一个安字,却以无疾行世。祖上三代行医。本人自幼耳濡目染,读过不少医家杂书、偏方奇帖,也精于岐黄术。出道后浪迹江湖,却还不时流连于医家药铺间,以悬壶济世为乐。这次到了长乐坡后,司马无疾对外便以药商身份,下榻在桥东的“隆盛”客栈。
  那“隆盛”斜对面、“泰和”货栈东边,是一家药材批发商“永仁堂”。
  虽说店铺规模不甚大,却因字号老、经营有道,一向客商云集买卖兴隆。
  司马无疾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来只不过以贩药材为幌子而已。没曾想,昨天与“永仁堂”掌柜一聊,却颇为投机。于是临时决定,他准备在办完这趟正事后,给经营药堂的弟弟带些上好的北药回去。
  随后,又在当晚“永仁堂”置办的酒宴上,结识了“泰和”老板陆申。这三人就岐黄、方术和塞北风俗人情一顿神聊,竟起了相见恨晚之叹。食床上,陆申还说出个调息内功的释家密法。他一试,便有境界腾升的感觉,愈加叹服。于是与张盖商议,待长乐坡事毕,再在此地盘垣些日子。他要跟陆申再做一番深入的切磋,才不枉此此帝都之游。
  眼下,他瞧见陆申情况还没转机,赶紧出手。
  只见他一面取出身藏的“八宝还魂丹”,一面忙紧捏陆申两中指下一分的“少高穴”,运起内功。待陆申牙关稍松、“哼”出声来,用根筷子抵定他的犬齿,将三粒丹丸和了温水喂下。随后,小心给陆申清洗伤处,上药包扎。这头忙完,又赶紧开出一张方子。李白于医道并不陌生,瞧过见无不妥后,就着唤货栈伙计去小镇药栈抓药。
  不一会儿,先前小伙计丁三去请的老郎中,也赶来了。
  这郎中是一代名医,瞧过陆申的伤病后,再听李白说起司马无疾开的药方,不禁大为赞赏。
  不一会儿,药便抓回来。
  于是,众人便煎药、喂药,一阵贼忙。
  再瞧,陆申脸色已暖。
  75
  李白好开心。
  他请老郎中代劳一会儿,与司马无疾一块儿回到账房。他让人煮了一壶上好的庐山云雾茶,与司马无疾聊开了。
  这一聊,又聊出一桩缘分。
  前面说过,李白咋一见司马无疾,不禁一愣。这是因为,他的长相性情,与李白的一位朋友像极。前些年,他在江夏结识了一位药商朋友。当年他俩真是一见如故、嗅味相投。结识了才几天,他俩却一下成了忘年交、铁打的哥们。此番一打听,原来那人竟是司马无疾的孪生弟弟。
  而司马无疾与李白接谈片刻,便对李白的眼光惊异不止。
  司马无疾读书不多。所好者,无非侠道和武功。
  他武道天分极高。虽然,竭数十年心力,也难说尽窥其中奥妙。眼前这李白,以读书文章名世。在内功、拳法和剑术方面,却也是出类拔萃,已具一派大家之象。这简直令他匪夷所思、惊为天人。再聊下去,更不得了。李白此人年仅而立,却有了过人的学术造诣。儒道释兼修,旁济百家之长。
  他很欣赏李白鄙倪天下的狂客气概。
  至于文章,他不甚懂,感觉李白有不羁之才、闻所未闻。
  李白暗道: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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