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找到我了

　　“谢谢安叔叔！”
　　听到覃玘程叫安欣叔叔，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在偷笑。
　　“诶，怎么能叫叔叔？叫安欣哥哥，叫叔叔都把人叫老了。”
　　覃玘强也是被玘程雷的措手不及，自己的弟弟叫人家叔叔，哪自己不也和安欣差辈了？
　　“对，对，叫我安欣哥哥就好，嘿嘿。”
　　安欣也是被打击到了，心想自己这么显老吗？
　　不过看着玘程的稚嫩脸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着是自己没刮胡子吗？这么显老吗？
　　“你行啊，安欣，都当叔叔了！”旁边玩得好的同事都开始乐了，整个办公室洋溢着愉悦的气息。
　　很好，这个头开得不错，覃玘盛觉得现在的氛围特别好，尤其是借着程程天生惹人爱的形象，认下这么一个哥哥，多是一件美事。
　　程程从小被人遗弃在观音庙前，天下竟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所以给他再多的偏爱也不为过。
　　玘程见大人们还在拉扯，自己却开始大量起办公室来，这大院里有篮球场，必定有人会打篮球。
　　那么篮球肯定放在哪里，会在哪里呢？
　　“别别别，高先生，这东西我不能收，你们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安警官，叫我覃玘强就行了，你看我们家程程都叫你安欣叔叔了，咱们叫先生女士的，显得多生分！”
　　覃玘强此刻发挥了他所有的智慧，今天是给玘程认下个警察哥哥。
　　“那我就跟着程程叫你一声哥，高大哥！”
　　“这，不合适吧？”
　　“哪有不合适的，瞧你一个人辛苦带大弟弟妹妹的，我回来和同事说了，大家都觉得你太不容易，都打心底的佩服你，叫你一声哥，没毛病！”
　　这几人一番拉扯，旁边看热闹的同事也是凑了过来，一位女警官瞧见玘程水灵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摸”了两把。
　　“呀，这谁家孩子呀，这么可爱？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啊？”女警官蹲下身子逗着覃玘程。
　　玘程本不想搭理，但在别人地盘上，而且在成年人中的形象，必须保持住乖巧懂事的人设，这样能方便自己行动。
　　“我叫覃玘程。”
　　“哇，你声音好甜啊！”安欣见女同事眼睛里在冒星星，再加上这孩子那天送他回去的时候，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还闹了个哑巴的笑话。
　　难道自己真显老吗？
　　“哈哈哈。”因为玘程的惹人疼爱，大伙又马上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覃玘盛特定选的临近午饭的时间，前来拜访，想着是再请安欣吃顿饭，一来感激人家对玘程的照顾，二来可以再和他巩固一下关系，估摸着寻找个机会，让唐小龙唐小虎见识一下自己也不是随便欺负的。
　　“呦，这也快到饭点了，这样，安警官，上次在家招待，有不周到的地方，你今天要是得空的话，我请你下馆子。”
　　安欣听这话，心想怎么能够让覃玘强请呢？
　　“高大哥，怎么能让你请呢？今天我还正好有空，我来请你们，就在我们警局对面。”
　　“诶，这怎么可以......”
　　又是一顿拉扯，最后还是覃玘盛拉了拉覃玘强，“这次就让安警官张罗吧，咱正好借这个由头，下次再请回来，这样又多了增进感情的机会。”
　　这兄弟之间心意相通，覃玘强也是明白了覃玘盛的意思，随即应了下来。
　　“安欣啊，我们这也没吃呢，把我们也带上呗！”
　　“别捣乱哦，食堂门开着呢！”
　　安欣对这帮起哄的同事们摆了摆手，领着高家兄弟来到了对面的小饭馆。
　　这饭馆的手艺的确可以，覃玘强连连称赞，“这手艺真不赖啊！”
　　“不错吧，我们也经常来这家打打牙祭。”
　　安警官看着覃玘程吃不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程程，怎么不吃了？还有菜没上呢？”
　　“哦，安警官，程程饭量小，在家也是这样，没事的。”
　　“这哪行啊，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得多吃了，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一顿能吃三碗饭！”安警官乐呵呵地说着自己的“光辉”事迹。
　　“没想到安警官饭量这么大，真看不出来！”
　　“那时候运动量也大，我每天放完学都要练练单杠，打打篮球的......”
　　玘程的眼睛突然放出光芒，“打篮球”，可算让我找到了话茬。
　　“安欣哥哥会打篮球吗？”
　　安欣听见玘程竟然主动和自己搭话，心都漏跳了一拍，太激动了啊，程程终于和自己搭话了，还叫自己“安欣哥哥”，果然不是我长得成熟啊！
　　“当然啊，我那时打球可厉害了，我那反手上篮可是一绝......”
　　玘程可不管安欣所谓的光辉事迹，他只想借此机会摸到篮球罢了。
　　“怎么，程程，你对篮球有兴趣吗？”
　　“不是对篮球，是对外星人有兴趣！”当然，覃玘程并没有这么说，毕竟外星人这件事过于惊世骇俗，如果直说了，自己可能不是被请去新闻演播室，而是拉去精神病院的隔离室了。
　　“嗯，感兴趣。”
　　听到玘程说对篮球有兴趣，覃玘强反而急了，“程程，你前些日子才被人用篮球砸了，怎么这会又对篮球有兴趣了？太危险了，程程你还是不要玩篮球，以后咱离篮球场远一点。”
　　安欣听见这话也急了，怎么还有人用篮球砸十三岁的孩子，这也太恶劣了。
　　这是覃玘盛也是耐心解释了事情的经过，玘程一口咬定是自己砸的，安欣也没办法找到线索。
　　“程程，当时一定很疼吧？”
　　“不疼，我感兴趣，我想摸摸篮球。”玘程还是咬定自己的目标，今天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只要自己摸到了球，很有可能再次听到那个声音，毕竟上一次摸球就发生了违反物理学的事情。
　　而现在，覃玘强是一门心思地护着玘程，不想让他再碰篮球，上次还是碰着脸，下次万一摔断腿、胳膊啥的，那可这么办？玘程才十三岁啊！
　　所以作为监护人的他，是绝不同意。
　　“行吧，要是安警官陪你玩，咱们就去玩会吧。”
　　好吧，覃玘强还是同意了，玘程坚持的事情，覃玘强最终还是会妥协的，毕竟他十分疼爱这个孩子。
　　而安欣也是表示自己宿舍里就有篮球，正好陪这孩子玩会儿。
　　覃玘盛此时又打了个眼色，覃玘强心领神会，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呦，到时间咯，我得去打个电话，附近哪里有电话亭啊？”覃玘强起身离开，说是要去打个电话。
　　回来后，覃玘强露出一副落寞的神情。
　　“怎么了，高大哥。”
　　“唉，这个点要来一车鱼，我打个电话问收到了没。”
　　“呦，是不是我耽误你们事了？”安欣以为自己误了覃玘强的生意，很是愧疚。
　　“没有没有，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人帮忙，有人帮忙的，只是......”
　　“怎么了？”此话一出，安欣更是觉得内有隐情，便关切追问。
　　“安警官，是这样的，这些天我大哥那菜市场啊，老有无业游民骚扰咱们摊主，上一次还带着家伙，可把我哥吓坏了。你说我哥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覃玘盛接过了话茬，这兄弟俩打了个配合，把安欣唬的直发楞。
　　“上次我半夜回去取东西，还发现有个黑影从后门溜出去，估摸着，可能是小偷！”覃玘强也不怕这火烧不起来，自己多加一桶油上去。
　　“高大哥，你放心，改天我去你们菜市场调查一下，我一定帮你们把这个小偷抓出来！”
　　见计划得逞，兄弟二人也是交换了一个眼色，而玘程则是觉得这帮人的算计真是无趣。
　　“安欣哥哥，待会能教我，摸篮球吗？”玘程心想你们二人的事搞定了，该轮到自己了吧。
　　“那个，安警官，真是不好意思了，那玘程就麻烦你带着玩会了。正好刚才电话打完，市场那里还真有点事，我们下午就先走了，忙完了就回来接他。”
　　“这多麻烦啊，我到时候给你们送回来，你们家我也去过了，路熟的很！”安欣殊不知自己上了套，反而把玘程的事情揽了下来。
　　高家兄弟心想你可真上当啊，便也连声称谢，转身回去了。
　　这晚上人把孩子送回来，不还得表示表示？这不，又是一顿饭，人高家两兄弟早就算明白了。
　　安欣把覃玘程领回宿舍歇息了会，九月的天气已经变得凉爽，这个时节，人们都很享受。
　　而且今天又是十分太平的一天，警队也没有多少事，多么难得啊。
　　“来，程程，投个篮。”
　　安欣和覃玘程趁着这惬意午后，带着篮球来到了篮球场。
　　这个篮球场造的早，还是水泥地，一个板块一个板块的，场地上的白线也磨损的差不多了，都快成为虚线了。
　　安欣拍了拍篮球，出来时特地检查了气压，想到覃玘程说过，玘程被篮球砸过，自己特地放掉了些，怕玘程玩着玩着又伤到了。
　　看着安欣递过来的篮球，覃玘程一向波澜不惊的心湖，倒是泛起了层层波澜。
　　他确实有些许激动，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能是再迈出一步了。
　　这次会发生什么呢？
　　玘程把双手放在了篮球上，闭上了双眼，竖起了耳朵，生怕疏漏了一点点声响。
　　来了吗？来了吗？
　　来了！
　　“程程，你要睁开眼睛，看着篮筐投球，闭着眼可投不了。”
　　该死，怎么是安欣的声音。
　　玘程还以为自己终于接收到了神秘来客的呼唤，没想到竟是安欣的声音，真是大失所望。
　　但是玘程还没有准备放弃，“或许该往地上砸出去，那一天就是这样。”
　　玘程也不在乎安欣是否也会发现这反物理的现象，他现在只想迫切地听到神秘声音。
　　这是拯救他无趣生活的唯一出路，他不想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想到这里，他睁开了双眼，猛地将球往身前地面上砸去。
　　他不躲不闪，甚至睁开了双眼，就算被砸中面门他也不怕，他就是要亲眼看见这神秘力量的存在。
　　“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
　　玘程瞪大双眼，满眼的不可思议，随后便是无尽的落寞，最后则演变成无穷的怒火。
　　“无聊！”玘程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低到只有自己知晓。
　　那篮球并没有违反自然力量地反弹回他的面门，他一秒钟都没有眨过眼，这也造成了他，亲眼目睹了自己信念的崩塌。
　　看着球滚到场边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也停在了这里。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满怀期待的他，第一次让波澜不惊的心湖漾起了波，却迎来了寒风凛冽，将湖面冻成了三尺之冰。
　　“不是往地上扔的，程程，要往这个框，这个框里扔。”
　　安欣没注意到玘程的异样，只以为刚接触篮球的玘程，用错了方法。
　　屁颠颠的把球捡回来后，安欣做了个示范。
　　“哐当！”
　　安欣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呵呵，那个我好久没打了，手法有点生疏。我再给你投一个，看好了！”
　　安欣对于自己打铁的行为还是十分害臊的，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吹得天花乱坠，这刚想表现表现，就闹了个笑话。
　　再看玘程“冷漠”的样子，安欣还怕是孩子对自己失望了。
　　“看好咯！”
　　离篮筐近点，这次肯定中。
　　安欣心想着离得越近容易进，便站在罚球线前一步。
　　“唰！”
　　篮球空心入网，安欣暗自得意，总算把这帅耍好了，哈哈，可算没辜负自己“XX中学战神”的称号。
　　回头看了眼覃玘程，安欣发现这孩子还是面无表情，又是哪里不开心了？
　　没事，这难不倒安警官，安警官哄小孩可有一套。
　　安欣捡回了球，放在了玘程怀里，自己则来到了他的身后，手把手教他投篮。
　　“你现在个头太小，手部力量弱，现在呢，就用两只手来投篮。”
　　“五指张开双手拿球，手臂摆成八字形状。”
　　“瞄准篮筐，把球从自己胸口位置投出去！”
　　覃玘程也没有特意配合安欣的动作，他现在把自己变成了行尸走肉，失去了活动的意愿。
　　随着安欣的操作，球从玘程的指尖划过。
　　篮球朝着篮筐飞去，玘程的心却早已飞不了了。
　　球砸中了篮球前沿，随即向上弹跳了起来。
　　“咚......咚......咚......”
　　它在篮筐上颠了起来，玘程被这声音引起了注意，“怎么还在弹？”
　　他抬起双眼看过去，只见篮球最后一次弹起。
　　它向上飞起，飞到了最高点。
　　随后开始下落。
　　这短短的几秒时间，对于玘程而言像是拉成了一个宇宙的演化史，怎么会这么漫长。
　　玘程的眼皮随着篮球落下而落下......
　　就在他被黑暗覆盖住的那一瞬，整个世界只留下一个声音。
　　“刷！”
　　玘程睁开眼皮，篮球正慢慢地通过篮筐，擦过球网，发出一声清脆的“刷”声。
　　“哇，球进了呢，程程，你投进了你的第一球诶！”
　　安欣正挥舞着玘程的双手，欢呼属于这孩子的第一个进球。
　　而玘程的脸上，也露出了一道邪魅的笑容。
　　“你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