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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米兰达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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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中午,匪亚特陪着艾科来到长老洞府办事,碰巧巴步扎正在吃饭,艾科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饭桌上,巴步扎看见艾科招呼也没打,继续搅和他的豆子。
  桌子上除巴步扎外还有一个身姿飒爽的年轻人,人比人气死人,匪亚特效力卫队多年,只是偶尔打仗的时候和大长老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米兰达明明是个战俘,却能大模大样的和巴步扎一块儿用餐,瞧她那臭脸孔就让人来气。匪亚特心下郁闷,独自转到门墙边,阿布猜端着餐盘走出厨房,盘子里乘着一团乳白色的软绵绵的东西。
  匪亚特摇晃脑袋。
  “雪豆糕?”
  “不是。”
  “奶酪?”
  “也不是。”
  “那是什么东西?”
  “你尝尝。”
  匪亚特用手指划拉出一小块,含进嘴巴……
  “呸!妈的,什么玩意?”
  “嘿嘿,这是查顿的侍从教咱们做的,东方特色食品,豆腐。”
  “豆腐?这玩意是人吃的吗。”
  “你小声一点,巴步扎大人可喜欢吃啦。”
  匪亚特连忙遮住嘴,把声音压得很低,“你告诉我,怎么几天不见,这个战俘变得这么体面,她头上戴的那顶帽子我以前好像见过。”
  “你瞎了狗眼,那是巴步扎大人的帽子,上面插的兰翎鸟羽现在已经绝种了知道吗。”
  “我勒个去,怎么会把它送给战俘?”
  “嘿嘿,不是送的,是这小妞自己赢的。”
  “什么!这到底……”
  匪亚特还想继续追问,大厅上已传来叫喊声,菜肴半天不上桌,巴步扎等得不耐烦了。
  阿布猜扔下匪亚特,信步跑向餐桌,豆腐端到巴步扎面前,巴步扎拾起勺子开始大口舀食。米兰达没有任何食欲,但看见巴步扎的吃相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又禁不住想去尝一尝豆腐的味道,将餐具举起来放下去,举起来放下去,犹犹豫豫的始终拿不定主意。
  米兰达举止乖张,艾科坐在一旁,支着头愣愣的看她……餐桌上的气氛很奇怪,谁也不说话,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
  巴步扎咳嗽两声,见艾科没反应,跟着拍了拍桌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艾科敲摸额头,“哦,对了。我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匪亚特!匪亚特!”
  匪亚特跑到跟前,在他的提醒下,老艾科方才想起,他是来申领铁器的,工作室的原材料不够用,急需五百斤上等铁丕。
  术士城的战略资源入不敷出,一提到铁器,巴步扎总是会动怒,可这次有些不一样,当他听过艾科的请求后,居然是笑了。
  大笔一挥,递给艾科一张纸条,“自己去库房领去。”
  艾科仔细检视纸条,纸条上写得很清楚,精铁胚胎五百斤。
  “你怎么这么爽快?”
  “哼,有了日辉石我可以炼制更好的炮弹,铁器嘛,自然有多余的剩出来。”
  “太好了,你把数目给我改成一千斤。”
  艾科将纸条递还巴步扎,巴步扎一愣,蒲扇般的手掌猛地就拍在了桌子上,艾科讨价还价的速度之快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暴脾气瞬间被激发出来。
  巴步扎大骂艾科无德,艾科不甘示弱,反骂巴步扎是小气鬼……二人进入日常争吵时间,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揭老底。阿布猜和匪亚特战战兢兢的伺候着,米兰达却是一脸不在意,她陪巴步扎吃饭纯粹是想诳着巴步扎为她解毒,只是没想到会坐在这里听二人撕架,心里期盼的是两个老家伙再吵凶一些,最好是拔出刀来互相捅对方两刀。
  两个老头斗嘴的本领不分伯仲,吵到激动处,竟将躺在棺材里的家人搬出来站队,艾科上气不接下气的,骂巴步扎不识时务,只知道钻牛角尖,害他老婆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了人世,巴步扎满脸憋得通红,骂艾科自私自利根本没资格娶老婆,关键时候只知道自己保命,扔下亲人临阵脱逃……争吵进入到狗血环节,米兰达兴趣大增,越听越是起劲,两个老头分明是一对挑担,他们的老婆乃亲姐妹,死后居然是剩下这两个挑担白头偕老活到现在。
  按照艾科的说法,巴步扎年轻时是药剂学院的高级导师,有面子,有身份,本可接受皇室御用,却偏偏喜欢结交江湖人士,后来为了一个小小的承诺,前途没了不说,还把自己家人搭了进去。巴步扎是自作孽,但艾科作的孽丝毫不比他少,艾科是当时最风流的珠宝匠,原是有家室的人却喜欢四处勾搭,无意中竟勾搭上先王的妃子,幻想带着情人远走高飞,结果被活捉问罪,要不是有人保他,他早就死了。
  米兰达渐渐听出其中原委,二人是一前一后被发配到矿区的,高阶议会大执事知道巴步扎的能耐,判令二人永世炼金为皇庭充实国库。来到曼陀洛的时候,矿井已经是快要枯竭了,巴步扎和艾科没日没夜的研究方剂,终于是开发出全新的配方,正是这张配方令大执事回心转意,也是因为这张配方,让巴步扎和艾科陷入一场致命风波……两个老头互骂了一阵之后,转而骂向同一个人,刚刚只是互相揭短,现在目标一致,什么难听的话都能编出来。艾科骂的是把他的手脚掰断,改造成人蛇,巴步扎骂的是把他两股间的器官拔出来,扔进熔炉里煅烧,米兰达心里突然有种很向往的感觉,因为她的爱好也是整人。
  巴步扎和艾科提到的这个人名反复出现,深深印入米兰达脑中,术士行会大叛徒,门迪思。米兰达拾起餐具敲打盘子,丁铃当啷的声音终于是压过了谩骂声……
  “你们别骂了,我帮你们两个收拾他,好吗?”
  艾科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大笑,“小丫头,你何德何能敢口出狂言!”
  “哎呀,我米兰达可是奥斯兰堡的王牌飞行员,我肯帮你报仇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啊。老艾科,还有你,老巴。”
  米拉达言语间很是有底气,巴步扎向来桀骜,看着米兰达神气活现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竟慢慢的变得有些落寞,老半天说不出话。
  机灵的米兰达瞧见了巴步扎的神思在松动,“我不是开玩笑的,绝对不是开玩笑,你想想看嘛,巴步扎大叔。我活的时间肯定比你们两个长,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如此推算的话,我去干掉你的仇人,肯定比你亲手去杀他的几率大得多了。”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艾科恍然大悟,对米兰达的态度立马就变了,亲手为她舀上一勺子豆腐,“啊,岁月不饶人,你说得没错,亲爱的小姐,如果你能把门迪思的狗头送给我,我艾科可以对天发誓,将用毕生的心血为你调配长生不老之药。”
  这个世界上还有长生不老之药吗?老糊涂真是老糊涂,米兰达没去搭理艾科,只是悄悄的盯着巴步扎,“唉,可惜啊,我现在身不如死,别说长生不老了,只要有人肯为我解毒,我也愿意发誓为他做任何事,我愿意用我剩下的性命发誓。”
  巴步扎良久没有反应,待米兰达的目光渐渐失去耐性的时候,他的喉咙里才发出一声轻哼,“好好好,说的好,可惜啊,我早就没想过再报仇,不用你费心了,米兰达小姐。”
  眼见巴步扎起身欲行,米兰达着急了,伸手拉住巴步扎胳膊,“巴步扎大叔,你不肯帮我解毒,那就请你把药水再给我一些,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晚上睡不着觉。”
  巴步扎略有疑虑,但还是掏出一瓶药水放在了桌上,瓶子里装的药水很像是过期酸奶,艾科摇头晃脑的使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不就是强效解氧剂吗?”
  米兰达大吃一惊,本想把药水带给吉马良斯做化验,没想到艾科这个老糊涂竟能一语说中药名,“怎么,你知道这种药?”
  “术士城,没有老艾科不知道的东西。”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解去毒素反应。”
  “这个很简单嘛,等你长大了,自然……”
  “别告诉她!”巴步扎冷冷的瞪着艾科,“你告诉她,等于就是逼我要用链子把她捆起来。”
  艾科撅着嘴巴,耸了耸肩膀……眼看即将获悉解方,却被巴步扎硬生打断,米兰达恼羞成怒,双手捏住艾科胳膊,恨不得骑上去严刑拷问……“长大?到底要长多大,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巴步扎提起米兰达衣领将她一把拽开,即使被人扭住,米兰达仍是在不停的胡乱抓扯……“你们两个老王八蛋合伙整我,我@#*&~×|<@!”
  啪!
  脏话太过刺耳,巴步扎甩手就是一耳光,米兰达不再闹腾,捂着脸,欲哭无泪。
  艾科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凑到米兰达身边。
  “你不要怪我,我告诉你,你万一跑了怎么办……疼不疼啊,让我看看。”
  “别废话!走,你不是要铁器吗,我亲自带你去。”
  巴步扎重写货单,不但是批给艾科上等精铁,还把数量改成了一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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