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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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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污雨,雨滴中包裹着灰黑色的脏东西,像是油墨,落在身上很快就散发出锈金属的味道。大雨阻碍了术士卫队的行程,不得已,整支队伍只好在小镇上歇宿,小镇领主热情招待巴步扎,米兰达则被安排到旅馆过夜。
  经过路上一番折腾,巴步扎几乎解除了所有的警戒,门口连个站岗的也没有,使得米兰达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雨已经停了,电磁云依旧弥漫在头顶上方,阴沉沉的天色下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大房间里躺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有,衣不遮体的睡得正香,被尖叫声吵醒,一个二个捂着耳朵倒骂脏话,叫声还在继续,像是杀猪似的响彻整个楼道,震得天花都跟着梆梆梆的响个不停。米兰达正在照镜子,她的脸蛋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以至于每天早上都要好好的自我欣赏一遍才会出门,今天发生了一个严重的意外,她的脸上长了一圈络腮胡,油油黑黑的,和她的银色头发呈现出完全相反的颜色……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稀里哗啦的顺着胡须朝下流。
  米兰达躺在囚车里时曾想过无数种悲惨的结局,被虐待、被羞辱、被关禁闭,甚至被枪毙,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东西比如花似玉的脸蛋更珍贵……一个念头忽的从脑海闪过,米兰达快速摸向胸部和……还好,两个关键部位没有出现异常,略微松了口气,嘣的一声,房间门遭人一脚踹开。
  巴步扎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搂着两个胖女人走了进来,胖女人的大腿和米拉达的腰一样粗,胸部和米拉达的头一样大,脸上打满了厚厚的粉底,一看见米兰达,笑脸如花朵般绽开。
  “哎哟,这个小哥长得可真俊啊,留这么多胡子干什么,你刮一刮呀。”
  另一个胖女人搂到米兰达身边,“你要不愿意自己动手,就让我帮你吧。”
  巴步扎被吵醒后本是想发火,听胖女人这么一说,连声大笑。
  米兰达推开胖女人,一下站起身,“快说,我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忘了告诉你,你喝的药水副作用太大,我在里面添加了很多激素,服用之后,身体会产生某种变异。女的嘛,有的会长喉结,有的会长胡子,有的还会……嘿嘿嘿。”巴步扎说不下去了,嘿嘿嘿的笑开怀,早上起来没戴面罩,笑得时候露出一张大嘴,光秃秃的一颗牙齿也没有。
  大嘴就冲着米兰达,味道浓烈,活像是刚吃完大葱,米兰达血气上涌,抓起镜子一跳跳得老高,顺势朝下一砸,正正的拍在巴步扎头上,镜面化作粉碎。
  眉角流出一缕鲜血,巴步扎先是一愣,转过头直盯着米兰达,脸色甚是凶恶,吓得两个胖女人瑟瑟发抖。
  “小丫头片子!”巴步扎是真的怒了,像抓小鸡似的抓住米兰达喉咙,一把摁倒在地。“来人啊,把她给我捆起来!”
  片刻间,阿布猜和匪亚特冲进屋内,问也没问,架起米兰达就开始捆绳子,米兰达不住扭动身体,绳子总也捆不上。巴步扎见状,举起手掌欲扇打米兰达,手掌停在半空中,终是没落下去。
  “你们两个,一人十下,给我扇她。”
  听见巴步扎吩咐,阿布猜和匪亚特乐了。
  “我先来。”
  “上次就是你先来的,这次还想!”
  两个家伙摩拳擦掌,争着要先动手。
  “别打别打。大叔,我错了,我错了,大叔。”
  软绵绵的声音传来,转眼一看,米兰达又变成一副痛楚的,可怜的小女孩模样。
  “大叔!”
  巴步扎不忍直视,“算了,别打了。你们两个去弄盆水进来,帮她把胡子刮掉。”
  两个胖女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跑出屋去。
  匪亚特心有不甘,“巴步扎大人,就一下,就打一下好吗?”
  啪!
  一个耳光打在匪亚特脸上,打得匪亚特硬生生的转了一圈,捂着脸蛋再不敢多言语。
  两个胖女人抬来一盆浑水,三下五除二为米兰达收拾停当,忙完之后时间不早了,术士卫队再次出发。
  穿过乱葬岗,淌过臭水沟,眼前出现一片浩瀚的城墙,城墙立于阴云之下,每当有闪电划过,便能清晰的看见墙头上设置的大跑车和全副武装的卫队士兵,经过长时间行军,大部队终于是来到了丘陵区最大的城邦曼陀洛。
  城门开启,形形色色的纸花飘散在空中,居民们聚集在道路两旁,像是迎接英雄一样等待卫队归来,当火焰战机被拖进城时,人群中更是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纸花随处飘荡,让米兰达感到十分别扭,在她看来,这更像是在为某人送丧,曼陀洛除了居民比较多外,其他的东西没有任何生机可言。建筑尽是些蘑菇状的房子,灰头土脸的,隐约保留了中世纪的雅达人风格,一个接一个连成一片,蘑菇不过是作为掩体用来扰乱敌机,真正的居住区位于蘑菇后面的窑洞。
  城北是炼金行会的大本营长老洞府,洞口十分宽敞,走到里面,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口巨型熔炉。熔炉造型繁复,大烟囱直接通向山体之外,鼓风机在呼呼的朝炉内灌风,透过隔离层可以看见刺眼的火光,火光由明转暗,一声爆响过后,分别从不同的出口流淌出不同的药剂。术士们来回奔走,一丝不苟的检测着出炉药剂的品级。大熔炉上刺有一排文字,年代久远,属于是古雅达语——万能熔炉曼陀洛。
  想必城邦的名字便是根据这口熔炉而来,米兰达看着大熔炉,脑海里开始整合她所能联想到的全部信息,答案是,炼金行会对这里的影响深根固蒂。大熔炉旁边站着一群人,为首这个,年龄和巴步扎相仿,窑洞内尽都是戴着呼吸罩的术士,他的身上没有面罩也没有药瓶。
  老头子兴致勃勃的迎接巴步扎,一瞅见米兰达,两眼放出精光。
  “啊,我的美人!”
  初次见面,米兰达就被那猥琐暧昧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单腿作出迎击姿态,正要踢腿时,老头子扔下拐杖,从她身旁擦肩而过,他没有扑向米兰达,而是扑向了她身后的火焰战机。
  老头子扑到火焰战机身上,像是抚摸情人一样作陶醉状,米兰达愣愣的站在旁边,她搞不懂居然还有人比她更爱护她的战机。
  “啊,你看它长得多漂亮,巴步扎,你打算怎么处理?”
  “很简单,把它融化掉,炼成最好的铁器。”
  “你傻啊,它的发动机是完好的,我们可以用来改良飞行服。”
  “我们的飞行服已经足以对付奥斯兰堡,还要它干什么?”
  巴步扎说着便指挥手下解开战机上的锁链,老头子情绪激动,拾起拐杖戳打巴步扎,“你这个老不死的自大狂,你以为你把奥斯兰堡的飞机从天上摔下来你就不起啦,你有本事穿着飞行服冲进魔法阵吗?”巴步扎迎着拐杖向前直走,逼得老头子连连倒退,“当然,我的药水当然可以保证我免疫所有的魔法伤害。”老头子力量孱弱,杵着拐杖躲到一旁,“是是是,你一次喝五瓶药,谁都打不死你,记得喝的时候把呼吸罩摘下来。”巴步扎气得满脸通红,他的呼吸罩是特制的,但还是没办法同时喝下五种药,“你给我滚出去,谁让你跑来的。”老头子摇头晃脑的耍无赖,“我就不滚,要滚你滚!”
  “来人啊!”
  “来人!”
  两个老家伙吵起架来像是小孩,不是讲理而是比谁的声音大,米兰达神情落寞,她已经意识到,不管这两个老头谁能吵赢,结果只有一个,她很快就会和她的火焰战机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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