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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二天。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餐厅里依然闹哄哄的。最后一次聚餐由白胡子校长主持，校长属于豪饮派，几圈下来，衣领边沾上一大片酒渍，还不过瘾，又举起酒杯带头唱响军歌。
无论是狂风还是暴雪
或者烈日当空
无论是炎热的白昼
还是冰冷的黑夜
即使沙尘扑面而来
我们心情依然愉快
餐厅里坐的全是六期学员，对校长的性情作风早已见怪不怪，一齐鼓掌为校长打节拍，校长的声音是左的，节拍老是打不准，音点起起落落，搞得大家很尴尬。
伯特拉埋着头，胸口间一阵颤动，瞧这模样就是在一个人偷笑。
“老头子动不动就来一首男高音，你说以前的学员是怎么熬过来的。”
杰斯没有搭理伯特拉，校长唱歌虽然跑调，但他是用心在唱，刚开始听是很尴尬，听到后面却莫名其妙的很感动。
“你怎么啦，哭啦？”
杰斯揉了揉眼睛，“你这个人，根本就体会不到唱歌的意境，你以为米兰达唱的歌都好听是吗，我告诉你，我们的校歌只有校长唱出来才是最正宗的。”
“是是是，就你会欣赏，你这么会说，你跟着唱啊？”
假如有一天，我们为幸运女神所抛弃
我们可能在劫难逃
假如有一天，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
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
那至少，我们忠实的战机
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坟墓
伯特拉着实吃惊，杰斯二话不说，跟着校长的节拍起声高歌。
奇迹总是出现在意想不到的时刻，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到军歌中，渐渐汇聚出宏大壮阔的音符，伯特拉坐不住了，收拾玩心举起酒杯。
不唱则已，唱起来声音比其他人都大。
当敌人露出踪迹
我们加大油门全力向前
我们生命的价值
就是为了我们光荣的军徽而战
在颇有些壮烈的气氛中，午餐会落下帷幕，校长已是大醉，靠在政务官小姐身上，压得政务官腿也打不直，歪歪倒倒的扶着他走了。
马夏尔负责为学员们送行，按照惯例，由教官亲自驾飞机带学员去新岗位报道。上飞机之前，众学员互相道别，伯特拉在学校颇有人缘，大伙排着队的上前和他拥抱。
“班长，有空来作训部找我，我介绍我妹妹给你认识。”
伯特拉咧着嘴大笑，“好好好，我一定去，这个周末我就过去。”
“伙计们，我们约个固定的时间组队玩游戏怎么样。”
“哟，恐怕这一去没什么固定的时间。”
“有！”伯特拉手掌一拍，“午饭的时候来一局heavenkiller，时间刚刚好。”
“你这种技术，就算来两局也没问题呀。”
伯特拉支起胳膊肘撞向战友，“我的技术怎么啦，我们两单挑一把怎么样。”
此语一出，身边的战友一阵哄笑，闹腾腾的，俱是在奚落伯特拉打电玩的水平确实不敢恭维，伯特拉不服气，摆弄起电子表，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胳膊。
马夏尔教官戴着墨镜，手一挥，抹去电子表上的游戏画面。
“时间差不多了，上飞机吧。”
伯特拉回身看了看机库，“教官，你先送他们，我坐下一趟。”
马夏尔没有多言语，继续指挥众学员登机，小型客机载着学员飞离停机坪，机库旁还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伯特拉，一个是杰斯。
杰斯在用电子表玩游戏，单机版的heavenkiller。
“我们这届学员，就你一个人被分到机修班，难为你了，老铁。”
“不是机修班，是武器保养班。”
“都是一个样。”
杰斯关掉电子表，“我巴不得一个去呢，到了那边没人认识我。”
“切，整个奥斯兰堡的人都认识你，你以为你去了就没人认识你啦。”伯特拉很讨厌杰斯这幅言不由衷的模样。
杰斯没再说话，转而哼起小调。
“到了那边没事发发短讯，别一个人待待待的待傻了，知道吗？”
“知道了，你怎么今天婆婆妈妈的。”
“拿去。”伯特拉摘下手链递到杰斯跟前。
杰斯一愣，“这是干嘛？”
“没什么好送的，这条手链送给你玩。”
杰斯接过手链，笑了，“这也太贵重了吧，我感觉有点承受不起呀。”
“少废话，知道贵重就好，等发了薪水记得买两瓶酒过来。”
“叫什么来到，斗士的祸根是吗？”杰斯掂量着手链，“你上机修课什么也没干，就做了这条手链，结果被老师骂了一顿……呵呵，这个名字取得……斗士的祸根，说真的，取得真是不错。”
伯特拉被逗笑了，“那当然，我本来想给这条手链取名乘风破浪，后来感觉斗士的祸根更霸气，更……”
“更能彰显铮铮铁骨。”
“你说得太对了。”伯特拉竖起大拇指，“我本来就是铁汉嘛，现在我把这种精神传承给你，从今以后你可以抬头做人。”
“你得了吧你！”杰斯将手链带在左手上，冲着阳光照耀，“我明天就把它的名字换掉，叫……叫黄昏深处。”
“算了，算了，你还给我算了，别把它糟蹋了。”
“想反悔。”杰斯护住手链，“它从现在起已经跟我姓了，你有空自己再做一条吧。”
伯特拉轻轻叹气，“有点舍不得，真的。”
看着伯特拉脸上泛出戚戚然的神情，杰斯有些不忍，“好好好，还给你，还给你。”
“我是说你呀，兄弟。”伯特拉的眼泪掉下来了，慌忙将头扭开。
动作虽然很快，还是被杰斯看见，杰斯忽的感觉心塞，伸手把住伯特拉肩膀。
兄弟之间手把手约在一块，无声胜有声，啥也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