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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从臭味里缓和过来的吴邪对上顾陵关爱智障的眼神：？
环顾一圈，见大伙儿或多或少的都背上了自己重要的行李，吴邪也跟着拎起自己装了点贵重物品的包，凑到了顾陵耳边压低了声音：“三叔这样怕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躲我后边边，记住千万不能落单。”
嗯……
顾陵眼神复杂的侧耳听着，倒也没解释什么，只是拍了拍小老板的肩膀，暗自往人衣服里塞了张可以保命的符纸。
“？”吴邪有些疑惑的摸了摸顾陵拍过的肩头，转头对上了自家三叔另一个伙计大奎使的眼色，心里虽然也有些对未知危险的紧张，但还是选择跟在顾陵身旁，方便保护他自认为队伍中看起来最需要保护的人。
对此顾陵表示：……没关系，自信即是巅峰，老板加油。
这时候驴蛋蛋又扑通扑通的游了回来，老头见状把烟杆往裤腰上一插，“走，船来了。”
话音刚落，一条水泥浇注的平板船就从山后驶了出来，船后面还拖了只竹筏子，而船头站着个标准山里人摸样的中年人。
顾陵眯着眼睛，只觉得有一团乌黑阴气牢牢包裹住了那中年人，根本看不清具体面容，于是装作随口一问的问了下旁边的小老板：“我有点近视看不清，这船工长什么样啊。”
吴邪想了想回答道：“就很普通的那种，属于扔到人堆里可能就找不着的人。”
“哦……”
这话说了好像也没有说，反正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压根不认识，那顾陵就不怎么在意了。
甚至在船靠近了后，顾陵发现这人的浓厚阴气是从里到外所散发出来的，已经覆盖了所有的生气，怕是活不过今日。
嘶……难不成是宰客太狠让这位三爷给宰了？
正思索着，那船工就忽然朝这边吆喝了一声，把船靠在了山岩边上。
赶牛车的老头子也拍了拍牛脖子，示意可以走了，招呼着众人上船。
大部分行李都一股脑儿的堆在船斗里，牛和牛车被拉到了后面的筏子上，而这次的东西带的太多，人在船里边是没地方坐了，只好都各自乖巧的面对面坐到船舷上。
不乖巧不行，这船哪边动作大点就往哪边倾，不想大冷天的下溪水冻出个关节炎来，只能安安静静乖巧如鸡。
吴三省用不地道的混杂方言和船工谈好价格，然后船就麻溜的开了，掀翻了顾陵一开始的猜想。
从溪边到那山洞的距离看着不远，实际上还有好一段的路，有些无聊的吴邪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数码相机，噼里啪啦的一顿拍溪两边的风景，似乎是真当来旅游的了。
船顺着曲折流转的溪流漂下谷底，顾陵也无聊到在数吴邪等人抽烟所吐的烟圈，当吴邪抽到第三根的时候，船工终于把船停住了，转头对着这一船的人说道：“等一下前面要过一个水洞，在洞里的时候几位请千万小声说话，不要看水里，特别是不要说山神爷的坏话。”
顾陵刚听完就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水里，一片绿油油什么都看不见，再一回头，就成功得到了一船人的注目。
“……”
顾陵有些尴尬的双手捂脸：“对不住，我尽量控制自己，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随后潘子和吴三省默契的互看了一眼，开始用杭州的方言交流起来。
语速非常的快，读句相隔的很近，让顾陵听着听着就有种连滚带爬的感觉，仿佛舌头耳朵和脑子都一股脑的塞进了洗衣机，摁下了急速洗按键。
偏偏转过头去还看见吴邪一边听着一边还时不时的点点头，顾陵干脆也不管是什么意思了，反正跟着小老板一起点头就行。
船又打过一个快一百八十度的大弯，终于一个黢黑的窟窿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嗯……”顾陵有句槽在嘴边，不知道该不该吐。
小老板倒是抽搐着嘴角和她对视了一眼，在眼神里达成了一致——这洞是不是小了那么一点点，磕碜了那么一点点？
直到划了进去众人才发觉这洞的宽度也就刚好比这船大了个十个公分左右，而高度甚至让人好好坐着都不行，要低下身子才能勉强进去。
身材娇小或纤细的就还好，还能有空隙调整调整姿势，但像潘子和大奎这样的大块头就非常的辛苦。
这样的环境持续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有所好转，于是潘子在抬起酸痛的身体后实在是忍不住的骂了一声：“我靠。”
这时大奎看了看头顶的岩壁，吸了口凉气后压低了声音：“三爷，这洞不简单啊，好像是……是盗洞！”
闻言吴三省抬手摸了一把洞壁，一脸的疑惑不作假：“他奶奶的，还真是盗洞，有不少年头了。”
顾陵也跟着来了一句：“他奶奶的。”
吴邪/张起灵：“……”
小老板皱着眉踹了自家三叔一脚，示意说话注意点文明，不然指不定会被屏蔽。
吴三省抿了抿唇，内心憋屈的瞪了一眼回去。
船工个子虽然也小，但也要猫着腰单膝跪在船头，这样才方便单手撑篙，一点一划的带着大家往里。
听到吴三省这番话非但没觉得不对，反而跟着插嘴：“哦？这位看样子有些来头。说的不错，俺们现在过的这山就叫做五坟岭，早先传下来说这整座山其实是座古墓，附近这样大大小小的水洞还有不少。”
“这么说你也是个行家啊。”吴三省意思意思客气着递了过去一支烟。
船工摇摇头拒绝：“什么行家，俺也是听以前来这里的那些个人说的，听的多了也就也能说上两句了，也就知道这么点浅显的，你可千万别说俺是行家。”
潘子和大奎此时都在暗自提高着警惕，手也都各自按在了腰间藏着的刀上，一边假装有说有笑的，一边盯着四周的动静。
啥也没经历过的吴邪有些肉眼可见的紧张，捏紧了拳头环顾四周，然而在看见叼着根棒棒糖的顾陵时，忽然就有些无语：“你干什么？”
顾陵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棒棒糖的环保纸棍，模仿着他们抽烟的模样，闻言给自家小老板也递上一包没拆封的棒棒糖：“抽不？”
吴邪：“……我有点手痒想抽你。”
“啧，不要拉倒。”顾陵转手就塞给了还在观察石壁的张起灵，“大哥你抽。”
“……”张起灵低头看了一眼落在怀里的水果味棒棒糖，破天荒的没有置之不理，而是捡起来塞进了口袋里，得到了吴邪一个目瞪口呆。
“不是吧……”吴邪满脸摸不着头脑的凑近了顾陵，压低声音问道，“这闷油瓶不管我咋拧都不开盖，你怎么就能行？”
小老板你知道你这话是能被人听见的吗？
顾陵翻了个白眼，但陡然间恶趣味就上来了，也就跟着压低了声音凑到吴邪耳边：“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搞错开盖方式了？反过来拧再试试看呢？”
“反过来？”吴邪没懂的下意识重复了一下顾陵的话。
顾陵的嘴角刚要扬起，就对上了张起灵的眼神，不知怎的就咽回去了想说的话，一本正经的端坐好了：“人家大哥只是尊老爱幼礼让妇女，老板你不能嫉妒人家的优秀。”
“？？？”吴邪的眉头几乎都要皱到一块去了，短短的一句话让大脑CPU都快烧了，“我？我他娘的嫉妒他？！”
一句没控制好音量的话让一船的人都给予注目。
“……”
突然一时间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吴邪只觉得自己这口气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尴尬到想要跳进这溪水里就此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吴三省见状想要说些什么，但张起灵忽然一摆手，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嘘。”
“听，有人说话。”
这种诡异的地方说这种诡异的话，几乎吓到了船上每个人，都立马屏住呼吸安静了下来，果不其然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
这时船工却极为反常的松开了手里的撑篙，以极快的速度，熟稔的跳上了顶上的石壁凹陷里，看的顾陵微微瞪大了眼睛。
眼见船尾的老头也嗖一下上去了，顾陵也跃跃欲试的伸出手要跟着上去瞅瞅的，却被张起灵及时察觉的抬手动作给拦下了。
“？”
顾陵疑惑，但这人却没有为之解答的打算，反倒是一旁的吴邪率先开口，一边回头一边问着：“这洞里是不是经常会有这种声音？”
顾陵对上小老板的目光，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你问谁？”
小老板越过她看向空空如也的船头：“船工？船工呢？”
顾陵呵呵一声：“别说船工，老头儿也没了。”
吴三省皱着眉环顾一圈，见潘子和大奎也都是不明所以的有些惊恐，就问道：“怎么回事？”
顾陵指着上边：“两人老当益壮，给我们表演了一出耍猴儿，窜顶上去了。”
众人：“……”
看着众人依旧盯着自己，顾陵摸了摸头，发觉了自己话里的不对：“我倒也不是说我们像被耍的猴儿，就是觉得这两老头挺适合去表演变戏法的。”
“……”
得嘞，还不如不解释。
吴三省倒是最先反应过来了：“糟了！我们身上没尸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为弥补失言，顾陵主动举手：“问题不大，这里哪里都有尸气，我可以让人毫无痛苦的吸收尸气。”
“不过事先说明啊。”顾陵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尸气入体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搞不好会变成活死人的，你们谁愿意献身？”
“……”吴三省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窒息，放弃了从顾陵这边找解决方式的想法，转头看向潘子，“潘子，你在越南打过仗的，有没有吃过死人？”
潘子也是急了，连忙撇清自己：“您开什么玩笑，三爷，我当兵的时候那边基本上已经在撤军了，连枪都没怎么开！”
“胖奎！”潘子撇完自己选择掉头一转的指向大奎，“你不是说你家里老早卖人肉包子吗？你小时候肯定吃了不少！”
“放屁！我乱盖的！”大奎又气又急，“再说了，这人肉包子也是卖给别人吃的，你见谁卖人肉包子自己拼命吃的？”
“啧啧啧……”顾陵托腮看的津津有味，就差没捧把瓜子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正好把那说话的玩意儿引过来，告诉它们‘嘿，起床了，有新鲜小点心主动送上门来了。’这样就不用纠结吃没吃过人肉了，反正都是被吃的份。”
“哦，也不是。”顾陵看着他们被自己的话噎住，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老板，这位张大小哥，我们三个算小点心，你们三个是老点心。”
吴邪一看顾陵这嘴毒的快想让自家三叔打人，连忙双手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们三个人也真是的，还不如一个姑娘家家明白事儿，明明岁数加起来都150多岁了，丢不丢人啊！”
顾陵一听瞬间想给人鼓个掌——这补刀，不愧是亲侄子。
话音刚落没多久，船就突然抖动了一下，潘子忙拿起船上的矿灯往水里一照。借着这灯光，可以明显的看到水里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游了过去。
大奎吓的脸都白了，指着那水里，咯咯哒哒了半天，楞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吴三省看着都觉得这娃丢人，又怕他背过气去，猛的挥手给了极为响亮的一巴掌：“没出息！咯哒啥呢，人家三个小鬼都没吭声，你他娘的跟了我这么多年是吃屎去了？”
“我的娘啊……三爷，这东西也忒大了！咱几个恐怕还不够它开饭的！”
大奎边嚎边把坐在船舷上的屁股挪到了船中间，像是被吓出了心理阴影来，生怕水里有什么东西能突然窜出来把他一口叼去。
“我呸！”吴三省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们这里要家伙有家伙，要人有人，我吴家老三淘了这么久的沙子，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你没事情少在这里给我放屁！”
妙啊。
顾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行李箱，心道真应该记得装两袋瓜子过来的。
同样都是吴家三爷带来的伙计，潘子就好了很多，虽然脸色惨白但也能强打起精神，警惕的盯着水里。
不过也都是正常人的反应罢了，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有着未知的巨大危险，这一时间的震撼和恐惧，都足以让人短暂的失去思考能力。
顾陵把视线移到依旧面无表情的张起灵身上，心里哦了一声，想着这人不能算，这不是个正常人。
潘子对着吴三省提议道：“三爷，这洞里古古怪怪的，我心里煽的慌，什么事情咱等出去了再说，如何？”
大奎是连忙点头表示同意，恨不得插双翅膀下一秒就飞出去。
吴邪虽然顾及吴三省的表态，但是从表情上也是能看出来害怕和对出去的渴望。
而吴三省这个时候忽然朝顾陵这边望了过来。
顾陵眨了眨眼，自觉往后倾了一下身体，露出自己身后的张起灵。
然而张起灵压根没有在听他们说话的，只是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里，似乎在想找什么东西。
吴邪见状悄咪咪的侧过头去小声问对面的潘子，是否知道关于这位闷油瓶的来历。
潘子摇摇头说不知道，只是道上都流传他有两把刷子，又用下巴指了指人扶在船边上的手：“你看，这手，要多少年才能练成这样？”
此话一出，吴邪和顾陵齐齐都看向张起灵搭在船沿上的手，终于注意到了那不寻常的中指和食指。
顾陵：“……”
这玩意儿是不是前几天撂倒的人里有过？一个组织里出来的？
还没等想个所以然出来，就见这位狠人迅速的抬起了右手，快如闪电般插进水里又回来，齐长的手指间多了一只黑乎乎的虫子。
“不用慌，刚才是这东西。”
张起灵把虫子往甲板上一扔，顾陵认出来了这是什么，噫了一声连忙从兜里掏出消毒酒精和湿纸巾，对着人的手如临大敌的呲呲摁着喷头消毒杀菌。
“……”
原本就不怎么说话的张起灵更是无语，但还是随了顾陵的动作，任由着酒精挥发带来的凉意流过手指，正好洗去了手上沾染的已然变成幽绿色的溪水。
吴邪低头楞对着这黑色虫子：“这不是龙虱吗！这么说刚才那一大团影子，只是大量的水虱子游过去？”
顾陵拽了拽小老板的衣袖，示意别靠近：“诶老板，这东西太脏了，是尸蟞啊，吃人肉的。”
张起灵也附和的点点头。
吴三省闻言凑近了端详着：“的确是尸蟞，有死物的地方特别多，吃得好就长得大。”
“看样子这上游啊，肯定有块积尸地，而且面积还不小。”
大奎听的魂都要从嘴里飞出去：“它它它……它吃活人吗？！”
顾陵挑了挑眉：“吃啊，怎么不吃，谁不爱吃点新鲜的呢。”
一时间整个洞里都寂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