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透过窗户的阳光渐渐暗淡下去，窗边的陈晓月身上的光芒也渐渐消失，好像光明世界的菩萨又重新归于平凡世界。
张鹏还有好多问题想请教这个“菩萨”，可提问终究不能填饱肚子，“菩萨”再神通广大也没那能力。
更何况这菩萨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就连陈晓月也觉着饿了。
于是她让张鹏带上刚拿来的肉菜到学校的小食堂去。张鹏问她会做菜吗，她笑着说知道怎么做，可就是做出来不好吃。这意思就是说她当“厨务指导主任”：由她指挥，张鹏来做。
这学校小食堂里居然是用火灶，于是工作任务很快分配好了：她“陈大主任”只负责管火，火不行了往里添柴就是，其余的由张鹏全权负责。
张鹏倒不计较这个，反而觉得好玩呢：让你看看我的手艺！他本想用“为夫”一词，可想了想还是觉得自称“我”比较恰当。
就在这个普通的乡村小学的食堂里，张鹏淘米，洗菜，切菜……没有说一句话，而灶前的陈晓月却好似在自言自语。
这样的画面真的让张鹏感到无比诡异，何况他还就是那画中人。
只因陈晓月对他说了一句：“你不用问，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这个不是特异功能，也不是什么神仙鬼怪，这是……怎么说呢？一种技术。对，一种技术，不过这种技术超越目前人类的技术水平几个量级而已。”
正在切土豆丝的张鹏迷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现在人类的互联网技术，基因技术甚至是核技术在农业时代的人看来不也是神灵现世吗？反过来讲，以往认为是神灵的比如下雨在现在看来还不是普普通通的事？”
“什么技术能够达到直达人内心的地步？想想看，明天上课你要给学生讲下雨，你会说龙王雷公吗？你肯定会讲什么蒸发啦，凝结啦那一套理论是不是？其实我的这种心灵感应能力与之类似，只不过是把具体的自然现象微观化了。”
虽然知道陈晓月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和问题，张鹏还是开口问道：“微观化？我知道我切菜是我意识，身体，肌肉甚至细化到细胞的共同作用，可人的内心想法，意识怎么微观化？”
“嗯，不错，你能问这个问题说明你根本不信神神叨叨那一套，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陈晓月笑了。
“人的意识想法不是凭空而来吧？总得有物质支撑吧？总得经过大脑，神经，脑电波吧？我们把这些都放大再放大，也就能找到其中的规律了。”
“啊？”这简直是天书夜谈中的天书夜谈，张鹏似乎懂了一点，又一头雾水。就算这些能做到，可那得需要多复杂的技术和多精密的装备啊？然而陈晓月作为一个个体生命居然能够做到！
“因为我的意识也微观化了，只是经过复杂的微观改造又复原到你眼前的陈晓身体里而已。就像……就像把一个手机彻底打碎为一个又一个的微小粒子，然后再复原为一个手机，然后在这个手机里添加了许多新功能一样……”
“啊？！”
陈晓月又笑了：“人类的意识真是不好捉摸，刚才你还在想的是技术问题，现在你又想我究竟是不是陈晓月，怎么说呢？我是陈晓月，只不过是一个全新的陈晓月，就好比你读了一部书，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你就不是你了吗？再比如一台电脑装了一个全新的强大的软件，就不是电脑了吗？”
“这怎么比？”张鹏脱口而出。今天的遭遇以及现在的谈话真的是……怎么说呢？网络上有句话叫做“震撼我妈一整年”，这远远不够，应该叫做“震撼人类几千年”才对！不过他的问题还没出口，灶前的陈晓月已经回答了。
“当然能！只不过技术上比较复杂而已。你张鹏也是一个人，人又如何？人也是一堆物质组成的，既然是物质，你的身体微观化了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粒子而已。你所谓的意识不过是大脑中一堆粒子的互相作用而已。既然是物质，是粒子，当然就能拆分，重组……”
“可人是万物之灵！”说好的“我不问你答”模式在顷刻之间崩碎。一时间，切土豆的刀在左手指上划了一个口子。
张鹏隐隐有些怒了，人，怎么能拆分，重组？
陈晓月从灶前站起，走到他切菜的桌前，看着他流血的手指，说着一个在张鹏看来无比残酷的现实：“在我看来，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不应该有人是万物之灵这样的观点的。”
“相比其他的事物，就比如人类骂人专用的猪狗吧，人仅仅是进化出更复杂的身体，更复杂的大脑，进而产生更复杂的意识而已。”
“看看你手指流出来的血吧，细分下来只不过是大部分的水，少部分的细胞而已，再细分呢？氢原子，氧原子……再再细分呢？中子，电子，质子……”
“总之一句话：越是复杂精密的事物就越需要更先进的技术和设备去观察，解构和诠释。人这个地球上最复杂最精密的所谓万物之灵，想要理解当然也需要最先进的技术和设备。不过这种技术和设备离现在的人类还很远就是了。”
张鹏简单处理了一下手指，然后开始炒菜，他还有很多问题，但不需要他问出口，陈晓月会回答他的。
果然，陈晓月在回答他了：“原来的陈晓月？旧的陈晓月？她死了，又复活了。你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那纯粹是意外，你应该相信我，我的逻辑链条里根本没有欺骗你的必要。你以后会知道我和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甚至以后我也能像你现在这样：不用说，你也能感知我的意识。”
张鹏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再给他解释一下。但是陈晓月却简单的说了几句：“这种感知其他意识的能力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嗯……差不多四千万光年吧，好了，赶紧吃饭，我快饿死了！”
张鹏边吃饭边很期待地看着她，陈晓月白了他一眼：“我是陈晓月，我是一个大活人，我当然会饿了！我的这个能力究竟怎么来的？哎哟，这个就复杂了，连我都说复杂的事肯定不是一时半刻能说清楚的，你就把我当做传说里的七仙女专门下凡来嫁给你这个牛郎好了！先吃饭，其他的晚上洞房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再说。”
“什么？洞房？”也不知道她哪里想到的这个词，害得张鹏喷了一口饭。
“新婚夫妻第一天住在一起不叫洞房叫什么？”问得很是理直气壮。
“啊？”张鹏赶紧扒一口饭。“你是不是才子佳人小说看多了？崔莺莺是吧？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洞房？再说了，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还有，这种事是可以张口就来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陈晓月似乎吃饱了，放下碗筷开始一本正经起来，就像在面对他的一个学生：“这种事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这还是那个说出事无不可对人言的你吗？或许你觉得这种事不干净？”
“也不能这么说吧，但这毕竟算是一种个人隐私，或者说是一种不宜公开的私密事吧？”张鹏感觉到哪里好像不对，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
“隐私？还记得你说的心中无私天地宽吗？还记得我说的我们就是光吗？光明的东西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陈晓月语气有些激动。
“不一样！”张鹏声音也大了起来。“我认为爱情——如果我们之间有爱情的话，应该是两个人的事，跟其他人无关！”
“我们之间没有爱情。”
陈晓月又回复到那种令人讨厌的平静：“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情，所谓爱情不过是人类为了繁衍的借口，是荷尔蒙分泌导致的一种感受，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些微小的粒子互相作用而已。请问，有哪个科学家曾经证明爱情真的存在过？”
张鹏感觉到自己快要疯了，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让他感觉这二十来年白活了，那些书也白读了，可气人的是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个女孩……怎么能够那样理性？在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粒子。
“你想的没错，这个宇宙就是由一个又一个微小的粒子构成的，何况身处宇宙之中的我们？”她总结道。
然后又很合情理地说：“饭菜真不错，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接下来你该收拾一下，把碗给洗了。”
张鹏一脸被你打败了的表情看着她。她却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我要去给你收拾房间，给你铺床——你睡的床太硬了，晚上睡觉肯定不舒服……”
“得得得，赶紧去吧，我收碗。”张鹏不知她还会说出什么来，赶紧赶人。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张鹏低声地自言自语：“我喜欢刚开始吃饭那时候的你，活泼，可爱，更像一个人类世界该有的女孩子。”
他确定她已经离得很远了，应该听不见。
“我知道。”那边传来了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