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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小路的尽头，就是一个废弃多年的工厂。这家工厂是在199X年的国企转制浪潮时期倒闭的，也许是生产的产品没有市场吧，甚至都没有私人老板来收购它，这个工厂的大铁门已经被人偷走卖了废铁，只剩下院墙和空空的门框，门框上还残留着铁栅栏门折页的锈迹。院子里面却是杂草丛生，这时候刚刚开春，新草刚刚冒出一些绿色，去年的蓑草还没退去，足有一米多长，干巴巴地像僵尸一样立在那里。郑日升看到我们走到了这里，也是一愣。他又不傻，他知道我找他出来肯定有事，而且，走了这么远，聊来聊去，却一直没有进入正题，难道有什么秘密吗？
我们走进了这个工厂的院子里。
郑日升停了下来，说道：“张明珠，你要干什么？你看看，你都把我领到这个破地方来了。”
我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想，这地方好偏僻哪，我怎么和他走到这里来了，早知道还不如找个咖啡厅或者茶吧，弄一个单间，坐下来聊一聊呢。在这个荒凉的地方，这小子要是起了什么坏心，我就完蛋了。
我只好和他说出了我的想法。
我看着他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说：“郑日升，我有件事，想对你说……其实，我是想请你帮个忙，不过，你要是帮不了，我也不怪你，请你不要说出去就行了。”
他惊讶地问我：“什么事？”
我停顿了一下，想着要怎么对他说，又继续向前走着，穿过的杂草丛中的小路，走进了一间废弃的厂房。
这个厂房的后面，还有一个厂房，再后面是办公楼，不过早已全部废弃了。
这个厂房的大门也不知去向了，玻璃几乎全碎了，可能是被人故意破坏的吧。这里原来是一个生产车间，可能是加工某种机器零件的，和我爸爸妈妈曾经工作过的那家工厂差不多。
车间里面满是灰尘，各种设备在当年企业破产的时候，基本上已经被低价卖出去了，厂房的上面是一架废弃的天车，驾驶室的玻璃也碎了，锈迹斑斑的吊钩在空中郎当着。
厂房的墙壁上，被熊孩子用白色粉笔画了一些污秽的涂鸦。
空旷的地上有一些坏了的工具箱、螺丝、空酒瓶子，满是油污的手套，破椅子等等。
这里很僻静，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人来的。
我停下了脚步，再走就要撞墙了。我回过头来，对郑日升说：“其实，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杨郁夫。”
“什么？”郑日升听的又是一愣。
他眨了眨眼睛，扶了一下眼镜，摸了摸我的额头，上下打量着我，说：“你……你没发烧吧？你让我查他干嘛？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你们俩整天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你应该很了解他吧？而且，我对他也没兴趣啊！哈哈，我只对你感兴趣。”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严肃地说：“我没发烧，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但是我有些事情还是不了解他，他在隐瞒着我，而且——我发现，他和赵小萌走的很近。”
郑日升听了，又是一头雾水，他说：“这个、这个还要怪我呢！难道是我给他们撮合成的吗？自从那次之后，他们有了感情吗？”
我说：“这也不能怪你，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我、杨郁夫和赵小萌以前就是初中同学来的。”
郑日升听了，一跺脚，地上溅起一些尘土，他说：“哎呀，真没想到，太巧合了。”
我说：“我发现他们俩最近好像在暗中勾搭连环——前几天，杨郁夫去省会的R国领事馆办事。回来的时候，他是坐的火车，他并没有告诉我坐的是哪趟火车，几点钟到站。我自己心血来潮，去了火车站等他，却看到赵小萌也在那里，而且，他们好像是事先约好了似的。杨郁夫一出站台，赵小萌就迎了上去，杨郁夫还给了赵小萌一个信封，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当时就跑了过去，给他们抓了个现形，我问他，他也不说。”
郑日升说道：“一个信封？那就是情书啦！你没打开看吗？”
我捶了他一拳，说：“去你的，你正经点行吗？我在和你说正事呢。我是想看，可是被杨郁夫拦住了，赵小萌趁机打了一辆出租车就逃跑了。后来，过了很久，杨郁夫才说，那信封里面是外籍人士的身份证明，是他转让商业街的店铺，留给房产局备案用的。赵小萌是房产局的，这个你知道吧？”
郑日升说：“是的，这个我知道。她还和我交往过一段时间呢，不过，我们什么也没做过呀，嘴都没亲过。”
我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我现在没空和你聊这个，就算你没亲过她，可是你做的事也够卑鄙的了。”
郑日升低下了头，说：“我那么做，只是为了报复她的冷酷，并且博得你的好感哪。”
我说：“我觉得，杨郁夫和赵小萌好像暗中走到了一起。上次，我、杨郁夫和赵小萌在一起吃饭，我喝多了，他们先把我送到杨郁夫的住处，让我酣睡。后来，杨郁夫又送赵小萌回家去了，直到半夜才回来，也不知道是给她送到哪去了，去了那么久，把她送回老家的时间都够了。”
郑日升听了，兴奋得打了一个指响，说道：“那他们肯定是有了私情啦！哈哈哈……还是我对你最忠心了。”
我说：“你呀，你算什么忠心？你把我家都给炸毁了……”
说完这句话，我想到，这时的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曾经的那个家，连一个空壳也保不住了，而且杨郁夫也似乎已经背叛了我。
没有家、没有爱……我委屈地哭了起来。
郑日升说：“你别哭啊，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呀！”
说着，他就伸出手来给我擦眼泪。
他却趁机捧起我的脸，把厚厚的嘴唇贴了过来……他吻了我！
我没有反抗，在我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杨郁夫和赵小萌亲密纠缠的画面，令我一阵阵作呕。我想，杨郁夫，既然你已经背叛了我，那么我做什么，你也管不着了……
郑日升见我很顺从，更加放肆地搂住了我，继续吻着，没有放开的意思。我突然觉得这样作践自己也没用，于是奋力地推开了他，他也没有强迫我，就站在那里，呆呆地和我对视着。
我认真地说：“郑日升，我们过去有过一些恩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谁也不要追究了。现在，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杨郁夫和赵小萌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我要的是证据，不是栽赃也不是强迫，我要是的他们最真实的情况。”
郑日升笑了笑，说：“这个我懂。不过嘛……”
“不过什么？”我问他。
我心想，难道他又要提什么条件吗？
他说：“其实，你也是知道的，我被停职了，如果调查起来，会吃力一些的，而且，还不能让组织上知道我又在暗中活动了，否则，我就将面临更加严重的处罚。”
日期：2023-06-130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