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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将死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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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草丛中被浊气包裹全身只露出脑袋的怪异男子,涂山梅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从脑海中找到了相对应这个形象与气息的某个家伙....
  “你是...驳?!”话出口的同时,她再度仔细的感知了来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发现,那些覆盖他的浊气,仿佛不是他本身所拥有的,从这极厚的浊气里,他的本体,似乎还散着那种清净的气息,而这些浑浊的邪气,正在侵蚀他。
  涂山梅在心中又一次的确认,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那位传说中独自守护中曲山不受人间兵灾殃及的古灵兽“驳”。
  在曾经的那段记忆中,听同门师兄们提起过,驳是古灵兽中为数不多可以化为人形的大灵兽,主宰着森林之力,拥有可以摧山崩地的力量,其本来模样如一匹银白骏马,头顶焕发乌金光色的独角,黑色的长尾,四肢的爪子比老虎豹子都还要坚韧粗大,一声咆哮便可以令几十里外的人兽闻之逃散....可眼前这副模样的驳...
  “您就是那位守护中曲山的‘驳’吧?为何会是现在这般状况?是什么导致您被这邪气所困?甚至侵蚀掉了您的法身?”涂山梅起身撤去对他敌视的状态,肃穆的平声问道。
  驳闻声神色微微一变,那妖嫩脸上邪魅的笑也随之止住,稍微的有些正色后,却显出十分煎熬的模样,汗珠从额头上不停冒出、淌下,他捂着胸口喘息着,但并没有屈身半点,眉宇之间依旧还能察觉出古灵兽所拥有的威慑力与接近神灵的那种正念之气。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片刻由那团邪气所带来的死寂,谁也没有再说话,涂山梅以敬畏、不解的眼神注视着驳,而他却如同沉入某段回忆般的双目深邃下去,看着地面的青草,沉默。
  “人类哟...如你所见,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突然,驳开口说道,黯淡无光的双眸与低落狼狈的神色让涂山梅瞬间清楚了他所说的真实性。
  在心中,她以自己所察觉到的,暗暗说道:确实,现在您甚至没有精力认出我这人类的法身....
  “那边那位阁下是?”驳捂着胸口,却十分平静的看着涂山梅身后的云枫问道。
  “吾儿云枫,此次前来本是要去那座传说中的三株村,没曾想却踏足进您的领域,惊扰到您,还请原谅,我们这就会离开。”说罢,涂山梅对他深深鞠了一躬,作揖后,转身从地上将云枫背上后背,接触到云枫的瞬间,她的神色微微一沉,心里却是巨大的惊诧——“枫儿体内的邪气居然还有残留?!”哪怕只是很微弱,但她确实从云枫肌肤里的念气中感觉到了隐藏在他体内很深处的一小点邪气,如同依附在某个脏器之上一样,并未随着方才的自在心意法完全排出....这样下去,虽然短时间内,并不会有大碍,但是只要拖长一点,邪气再度扩散,枫儿可经不起这第二次的邪气侵蚀...会瞬间毙命的...
  她没想其他的,背着云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左右张望着前面的天际线,太阳正处在最烈的午时,自己虚弱的身体背着儿子,在这烈日下行走,已经接近极限,豆大的汗珠早已将衣服浸湿,眼前已经出现了些许眼花缭乱的昏沉视感。
  “留步~”
  驳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略显摇晃的往相反的方向走着,那坚定不移却已经充满疲乏的步伐,背着重负,前行在荆棘丛与烈日之下,自己的脑海中突然触电般的闪过一个情景,眼前的荆棘丛缥缈的化为绿荫树林里的积叶小路,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走在自己前面,迎着他前面不远,人类大军引来的战火...那份坚定与决心,皆从宽厚的背影中透出,只见他身形一跃,在半空中轻盈的一个翻身,一阵绿光闪烁,变化为一头上古灵兽,冲向数以万计的人类大军....
  紧接着,这个情景烟消云散,驳却沉在其中似曾相识的感觉里,那份背影所带给自己的熟悉与陌生,都使他感觉这一瞬间仿佛过了许久,回过神来,却也并没有回忆起那究竟代表什么。
  再看涂山梅,他托着被邪气逐渐侵蚀的身躯缓缓向前几步叫道:“留步——可以的话,我来给你们带路吧。”
  涂山梅闻声,止住脚步,似是迟疑片刻的在原地怔了怔,转过身来,驳才看清了她脸上备受煎熬的苍白与恍惚。
  “可以吗?”涂山梅没挪动脚步,而是略带试探的问道。
  驳见她颇为忌惮的盯着自己身上的邪气,心里苦笑道:也难怪了,我这副模样确实会让人忌惮....
  “没问题的,它们还没有完全侵蚀我,目前,大概还是可以把你们带到村子前的~”驳摊开双手,开诚布公的说着,脸上显出的笑容中确实没有任何恶意,涂山梅看在心里,却注意到他话里的一个小问题。
  “村子前?为什么不能直接带我们去村子里?那里应该也能治愈您的现状才对...”嘴上问着,心中却不断推测着各种可能,但这会儿的她,只觉得脑中越想越难受,就像要爆炸了一般,以至于,没看见驳的脸上,随着她的问题而一瞬间低沉的神色。
  驳在心中对自己告诫般的说道:至少,救下这对母子...
  “走吧,跟在我身后一丈的位置,不要靠的太近。”他沉着脸说着,转过身就朝一处草丛矮的位置走去。
  涂山梅打量着他的背影,一边忍受着身上极度的难受,终于还是跟了上去,眼中的颇为不信任却没有散去分毫,只是隐藏的深了些,她看了看背上的云枫,他正闭着眼,神情虽然没有昨晚那样难受,可依旧能感受到他体内的邪气正蠢蠢欲动即将扩散,心里始终坚信着三株村的神奇之处,一定能够将儿子治好,儿子就是自己的全部,自己的整个世界,只有儿子....没了他,也不会有自己涂山梅的存在!
  在如此坚定信念与对骨肉唯一的寄托之心下,那种情,催动自己拖着到达极限的身体,再度拥有了不小的力量,迈开大步的朝前走,同时,她也再度积蓄了念气在双手,用不被察觉的速度,掐了印诀,将念气化为清气一样透明的存在,隐藏了杀气,两柄气剑在手。
  凝视着驳的目光中,充满着出于想保护最珍视之人而升起的,毫无慈悲的杀气。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身为中曲山守卫灵兽的驳,即便周身为邪气覆盖,但他凭借着自己的那颗本心,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身后的她在短时间内,从内心到双手上的变化,也被这种杀气所震慑。
  这就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所拥有的...爱的力量么——他如是心说道,脸上却不禁浮现出对应内心情感而生的温暖笑意,对于所感受到的这股杀气背后蕴藏着的巨大之情,他能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那颗余温尚存的心,思绪追忆到数万年前,自己也曾享受着这样的情感呵护。
  “令郎,今年贵庚?”他没回头,轻轻问道,语气平缓。
  涂山梅愣了愣才答道:“今天过完,就十六岁了。”
  “十六岁吗....真好啊...还非常的年轻嘛~日后要经历的还有很多,充满无限可能~只是,别经历像我那样的过往就好...”驳的话语中透露着对过去的那段时光相当的向往,却是从一字一句都能听出发出这声音的那个身体,所经历的已经无法用沧桑概括的——世事变迁。
  “您不论是在从前还是此时,应当都还是所向披靡的古灵兽,即便被小小邪气覆体,也是马上就能治愈的,难道,还有什么过往是令您都心有不甘的?”涂山梅颇为好奇的问道。
  “人类哟,你们难道不了解自己对‘生’的渴望么?我也一样...你所谓令我不甘的那段过往...也只不过是我的随意言语罢了~”说到这里,驳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从他心里传出的随着这句话末尾的心下一沉,被涂山梅敏锐的感知到了,但在她心中,那更不如说是一种向往。
  涂山梅清楚他所向往的,除了生灵都会向往的“生命”,他仿佛还对很久远之前记忆中的某个人,存有依恋...驳这种古灵兽,是与亘古的开天辟地者同时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其拥有的寿命,何止百万个年华?按说,这样长的生命过程,足以让它彻底看清这人世间从最初到昌盛,再从自掘坟墓到彻底消亡,没有什么事是他没见过没经历过的,因为世间的身外之事,再是繁多,对他而言,也只是一瞬间的过去;如果有..那只能是人内心的,情感。
  他,还对某个牵动了他心中纯情的那个人,存有深深的依恋,思念。
  涂山梅心中深深的清楚一点,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上到天人,下到魔道,中到人间,凡是有生命覆体之生灵,皆会有情,那是其作为本体的生命,从另外的时空间降生来此处之前便带有的,宛如用最浓墨重彩的颜色,用最坚硬的刻刀,以最浑厚的劲力将其镌刻在最坚韧之物的核心处,那样,即便有一天,情散去,其本体也将散去,化为虚无的一部分。
  “您还能再见到她吗?”这句话刚说出口,涂山梅便想把自己嘴缝上,体会到驳内心深处的这种专情,便不自觉地被其感染些许,问出来的这却是个什么话?如果还能见到,他还会在这里苦苦于心中哀叹么?这么问,不等于戳他的伤疤么?
  果不其然,驳停住了脚步,从身后都能发觉,他整个人重重往下一沉,随之周围的空气就如同被他所放出的气势凝固着,一种压抑无比的感觉令涂山梅不得不极度的戒备起来,她缓缓举起双手,将气剑放的更大了些,心中仍不停地怪责自己:要你多嘴...揭人家伤疤,人家能不和你拼命么?!
  正当四周的氛围越来越沉重,她甚至感觉自己被压的几乎站不直,就在这时,驳缓缓转过身来,周遭的气场也慢慢退散,涂山梅的心则还处在高度警惕的状态,可是,待他转过身来,她看见的,却是那张失落的脸上,淌着两行热泪...
  “即便能再相见,她非她,此刻我也不再是我,这样境遇下,相见与不见有何不同呢?”
  涂山梅见他眼眸之中虽然极力想掩饰,却依旧流露无限的深情款款,心中暗自替他哀叹道:如果真的如此,你又怎会在这里说这些话?真的如你所说那般无法挽回,你的心也早该死了。
  “其实,支撑你——”她最是见不得这样为悲思交加所折磨的情路众人,不禁想要将自己从中看到的些许说出,作为点拨,可她才说出几个字,便止住不再说,而这开头几个字由于声音太小或是语速太快,在这之后,驳并没有做任何反应,就跟没听见一样;涂山梅却开始打定主意,不淌这趟水,作为过来的人的她深深知道,只要还是这天地间相互依存的万物一员,不论是天人、凡人、魔道,但凡沾上一个情字的,都只会有一个结果,至死都会因这段情而纠缠不清,几时有见过情网中彼此的爱恨离愁消散过?从来都只有更深...更深....要么,深到无法忘怀的爱恨,要么,深到彼此为之彻底离别,那便是消散;然而此时此刻的她,不论再有什么世间挚情的纠葛万分,还是天地各处有何巨大异象,追溯其内心深处,哪怕是亘古之神灵再度降世,引发多么大的世间动荡,在那时,她涂山梅为之所动的也只会有一件事,来源于她心中最迫切想要达成的一个愿望,即便会付出当下的生命,乃至于灵魂,那就是——治好儿子云枫所患的异疾。
  如若不能,人间纷乱,天地动荡,宇宙坍塌,在她眼中全都只如蚊蝇飞鸣一般渺小与卑微,见闻而忘之。
  所以,她跟在驳的身后,尽管甚至没听他说完整个过程,但凭借自己这颗已经被曾经的那段情给蹂躏的千疮百孔的心,她已经知道了驳与他心上人之间的种种,将会有一个如何的结果。
  但她随即将这种预料到的结果从心中剔除掉,全当自己根本没听过驳所说的这些,现在当务之急,只有挽救自己危在旦夕的枫儿。
  两人穿过了生有杂草与荒树的小丛,行进到了一片开阔地带,这里生长的都是很矮的野草野花,看起来却更加繁茂,不少的蝴蝶与蜜蜂都盘旋在各个野花上方,嗡嗡声给这片足以装下数个大足球场的开阔地提供了免于死寂的别样生机,阳光在这时,依旧刺眼却已经不再滚烫,以及放眼望去空气中始终是有些雾蒙蒙的感觉,涂山梅跟在驳身后,揉了不止一次眼睛,确认了这种感觉只会是空气中的确有很微弱但散布很广很均匀的雾气,而遥远的前方,可以看见拔地而起到直达云霄的高空,一座巨大的山廓映现在朦胧隐约之间....
  中曲山?还是...快到那里了?她心中带着疑测与暗喜自问道。
  突然,她觉察到一阵强烈的暴戾与杀意袭来,其强烈程度,甚至没等她分出源头方位,便已经下意识的背着儿子向后一跃——咚....
  在她双脚跃起离地,整个人向后撤了不到半米,那瞬间,一颗血色带着污浊之气的秘银流星锤就直接的砸到她之前所站的位置上,那块地面瞬间被刚猛无比的力道砸的破裂沉陷下去,并连带着周围大片地面都出现了裂痕,尘土飞扬。
  “哈哈哈哈!!!!死...死!死!!!都去死!!!”在半空中慌忙运气覆盖全身进入应战状态的她,循着这狂乱的言语声看去,那连接着流星锤的黑光铁链另一端,驳身上的邪气已经消失——不!她细看之下,驳的全身,都正在...向外扩散着微微地邪气,这就表明...
  “您已经被完全侵蚀了吗?!”她轻盈落到十几米外的草地上,左手稳固背上的儿子,右手展出长长的幽蓝剑气,大声对驳问道,心中想要再一次得到确认...
  “哼哼哼哼哼.....死吧!!!都得死!!!”那极度狂乱的疯喊之下,驳朝她冲了过来,两人之间的十几米在瞬间如同空间被削掉般缩至极近,在这短暂下,没等他再度开口,涂山梅已经自己确认过了,驳已经完全的,被邪气所侵蚀了心智,所能作为依据的,便是他那双彻底没有了清澈的黑血色双眸与那狰狞到极致毫无理智的神情。
  她用极快的速度将云枫放在地上,全身爆出更强的念气,双手皆展出气剑,眼神中丝毫没有了犹豫,只剩下对挡在目标之前的挡路者,毫无怜悯的冷酷,她轻轻点地,迎着驳闪冲上去。
  “亘古的灵兽...对不住了,我必须要将你——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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