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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搏击丛林 / 六 战斗

六 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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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有些喧嚣是难以躲避的。那年的我处心积虑想要独善其身,避免和道上的人产生纠葛,但是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不得不和道上的血雨腥风被动遭遇了。
  一天夜里,我接到我弟弟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告诉我,他被人盯上了,正走在赶回家的路上,但是不确定能不能安全到家。
  我翻身下床,在床底下的五金工具箱里找到一把羊角锤,放进书包,背起书包往我弟弟经常下班回家的路上飞奔而去。
  所幸我们兄弟俩很快碰面了,我看到他身后有一个蛮大的尾巴。
  十几个男孩子,手里拿着长枪短炮,在不远处跟着,越逼越近。我当时打消了一个怀疑,我曾经认为今晚是阿关特意安排人暗算我家人,但是看着后面这群人的架势,不是本着人身伤害来的,我猜测这是一群比较幼稚的小混混,可能刚刚出来混没多久。
  我的依据很清晰,那个年代真正想做掉一个人,最多两个人就够了,下手快准狠且隐蔽,来去无踪影。
  一群人跟游街似的,那是小屁孩,而且是在刻意做给别人看。
  我把书包递给我弟,告诉他放轻松,一切都在掌握中,我自己从口袋里掏出电动车的钥匙,把钥匙柄握在拳心,让锋利的钥匙尖从我握着拳头的食指和中指缝中间露出一截,结合我的出拳力量,这将是一个恐怖的防身武器。
  我们在街边一家已经打烊的商铺门前停下了,那群人也停下脚步,与我们隔着一条马路对峙着。他们观察着,打量着,犹豫着。
  我们身后有一个狭窄的楼梯,可以通往商铺的楼上,在楼梯通道的门口,有一个铁桶,里面装满了垃圾。我迅速和我弟弟做了战术规划:
  如果对方一窝蜂不要命的冲过来,我们就撤退到楼梯上居高临下战斗,我弟负责把那一桶垃圾倾倒下去,我负责趁着垃圾的掩护冲下去屠戮几个领头的,再退回来继续居高临下和他们对峙(这个僚机掩护战术已经入选我们的课程《群殴生存法则之双人作战》课程)
  确定了这个计划,我们心里踏实多了。事实证明,我们的作战计划在那天其实是多余的,因为对方站在马路边闲聊,迟迟不肯动手。我弟弟指着对面坐在机车上的那个人告诉我,那个人他认识,他就是领头的。
  我们坐在楼梯口等啊等,等得哈欠连天,后来我实在不耐烦了,就走出楼道,向对面那群人走去。
  那个开机车的小子,头发漂染得像被羊尿浸泡过的山羊毛,白中泛黄,坐在机车上把一个打火机在灵活的手上甩来甩去,我站在机车另一侧静静看着他。他们的人虚张声势把我围在中间。我开口对他说:
  “对面那个人,是我弟弟,我们是亲兄弟,一个妈生的,懂吗?”
  他点点头,故意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我提高嗓门对众人接着说:
  “三分钟后,我和对面那个人会冲过来,我只想干掉这个坐在摩托车上的黄毛,跟其他人无关。”
  说罢我转身往回走,他们本能地为我闪开一条路。回到马路对面,我掏出手机打开秒表,我弟弟也拎着羊角锤临阵以待,我用目光侵入对面黄毛小子的视线,长久地盯着他的瞳孔,他做出凶狠的样子和我对视了一会,终究扛不住心虚,眼神不由自主躲避到一边去了,我知道我的心理战奏效了。和搏击运动员打心理战,这是自取灭亡。
  后来我在我们的训练体系中提出,搏击运动员的眼睛也是一个重要的作战武器,一是用来观察,二是用来威慑,那场对峙我们很好地使用了这个武器。
  秒表响起,时间到!我们两人毫不犹豫冲向对面,对面的小喽啰顷刻间做鸟兽散,机车上的黄毛也发动机车溜了,那场景,就像两只土狗飞快地冲向池塘里的鸭子,一片鸡飞狗跳。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扫那段时间的颓废和迷茫,搭着我弟的肩膀,唱着郑智化的《水手》,快活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一直觉得,男人四大爽事,打架得胜应该排第一位。它比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都要爽一百倍。
  男人四大悲剧,打架被揍绝对也应该排第一位,它比上学被抢劫、小便尿湿鞋、擦腚抠破纸、放屁崩出屎都要悲哀。
  顺便说一句,经过打听,那天尾随我弟弟的那些人,确实是些生瓜蛋子。事情的起因是,那个黄毛小子的前女友,跟我弟弟走的比较近,小伙子希望在女人面前秀肌肉,所以选择了那种招摇且傻瓜的方式威胁我弟弟。
  第二天,季叔给我打电话,说请我下午两点到茶楼见个面,有要紧的事情。
  我如约而至,季叔毕恭毕敬地把我引入包厢,令我非常意外的是,阿关居然也在,他老实巴交地坐在那里,跟那天的飞扬跋扈判若两人。
  “你自己说吧!”季叔冷眼看了阿关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我。
  “兄弟,实在对不住。”阿关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在我面前,“那天我喝多了,唉,老毛病了!哦,6000块一分没少,你点一下。”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看着季叔。季叔端详着手里的茶碗,自言自语地说:
  “我呢,年纪大了,你们年轻人怎么耍,我这过来人尽量不干预,但是凡事得有规矩,谁也不能坏了规矩。”
  接着他突然抬头暼了阿关一眼,厉声斥责道:
  “有你妈这么欺负人的吗?”
  阿关顺从的样子让我感觉季叔绝非等闲之辈。我拿起信封,从里面抽出1000元,把剩下的钱递到阿关面前对他说:
  “完璧归赵。”说罢起身给季叔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包厢。
  在茶楼的走廊里,看到一块匾额,上有一首小诗,写的非常和我当时的心境,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抄了下来:
  山河逾千秋,谁人识宇宙?
  沧海一浮粟,昭昭无所求。
  萍水既相逢,何为起争斗?
  世间纷扰事,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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