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蹉跎岁月 四

　　陈亮确实在外边有了女人。
　　三个多月前，晚上九点来钟，陈亮下班后骑车正往家走，突然一辆桑塔那骄车从他身边超过，停在他的前面挡住了路。
　　陈亮想着多事不如少一事，停下自行车，推着车想从桑塔那旁绕过去。这时驾驶位车门打开了，一位非常漂亮时尚的年青女人下了车。在朦胧的路灯下，女人面笑微笑含情默默地看着陈亮。
　　陈亮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来，站在眼前的是春玲，一时间他悲喜交加，竟没有说出一句话。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春玲先开了口：“陈亮，我回来了。”她默默含情地看着陈亮，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发财了春玲，都开小骄车了，你那个老板真是有钱人。”陈亮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冷冷地说。
　　见到春玲的那一刻，陈亮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爱她，心里对春玲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怨恨。
　　“陈亮，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他分开了，从南方回来有一年多了，你过的好吗？”春玲说完用手抹去流下的眼泪。
　　“过的非常好，我结婚了。”说话的陈亮，表情看起来很洒脱。
　　“我听说了，一个星期前我遇到了酒店经理，是他告诉我的。我一直忍着不想打搅你，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想在你下班后偷偷看你一眼就走，可我没管住自己，还是想跟你聊聊，听听你的声音。陈亮，咱们找地方坐一会吧。”
　　“算了吧，我老婆在家等我呢。”说着陈亮推车要走。
　　春玲走到陈亮跟前，使劲按住车把，拦住他不让走。
　　“陈亮，就到江边公园坐一会行不？”春玲哀求地说。
　　陈亮心已经被融化了，说要走可是身体却没有行动。
　　春玲见陈亮没反应，她从陈亮手里抢过自行车推到桑塔那车后，打开汽车后备箱，双手抬起自行车，费了半天劲才把自行车放进去。
　　陈亮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春玲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娇气，重活都是自己干。想着过往陈亮的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
　　春玲放好自行车，拉着陈亮的胳膊把他拖到桑塔那旁，拉开车门把陈亮按在副驾驶位上。
　　陈亮心情极其复杂，心里想着要回家，可是身体却由不得自己，在春玲没有任何自尊的讨好下，半推半就地上了车。
　　春玲发动了汽车，陈亮表情非常严肃，两眼一直看着车窗外。春玲几次想开口说话，可又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好，两个人就一直沉默着，直到春玲把车开到江边。
　　以前，陈亮喜欢骑自行车带春玲到江边来，找个地方默默地坐上一个小时。他搂着春玲的肩膀，眼睛看着江水，低声说：“听江水的声音使人心静，能忘掉所有烦恼。”
　　曾经相恋的两个人，今天已是物似人非，此情此景让陈亮和春玲都感慨万分。
　　春玲掩饰住内心的悲伤，下车后快步跑到另一侧，为陈亮拉开车门。
　　陈亮面无表情地下了车。一向高傲的春玲，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陈亮的心在隐隐的痛。
　　已经很晚了，只有几对切切私语的情侣坐在江边。
　　陈亮和春玲走到一个长椅前，春玲说“咱们就坐这吧。”拉着陈亮坐在椅子上。陈亮见离春玲有点近，往椅子边挪了一下。
　　春玲见状很伤感，心如五味杂陈，当初的陈亮总是紧紧地贴着自己坐。
　　哗哗的江水声，像是在唤醒深埋的记忆，又像是在提醒了陈亮和春玲，过去的都过去了，往事以如风。
　　“陈亮，你媳妇长得漂亮吗？”春玲打破了沉寂。
　　“挺漂亮的，你认识，是小霞。”陈亮装做若无其事的说。
　　“怎么是小霞？”春玲吃惊地张大嘴吧，打死她也不相信，陈亮会和小霞在一起。
　　“你走后，我又在这干了一年多，就回县城了。我去了关东大酒店，小霞还在那当服务员，慢慢的我俩就产生了感情。”
　　陈亮说到小霞，心里有点愧疚，怪自己不该上了春玲的车。他停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和那个老板分开了？”
　　“当初都怪我，把咱俩挣的钱都给我弟弟结婚用了，要不也不会总吵架。我一时糊涂，为了气你跟了吴良。到南方后，我才知道他根本没和老婆离婚。”
　　春玲开始哽咽：“我在他们公司干了两年多，她老婆找到公司把我骂了一顿，吴良给了我一笔钱，就把我打发了。”
　　想着春玲在南方受的羞辱，陈亮气得咬牙切齿。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此时此刻在心里，还是那么心疼春玲。
　　“其实知道他有家时，我就想离开南方回来了。可我不好意思，怕咱们酒店的同事会笑话我，更怕你不理我，左思右想还是留在那了。我在他的公司两年多时间里，接触了很多做买卖的人，学到不少东西。回到省城后，我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还挺好的。”
　　“你过的好就行，人哪能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陈亮的语气温和地说。
　　“上个星期天，酒店经理到我的店里买衣服，我才知道你又回到酒店工作了，也结婚了。今天我把车停在酒店门口，本来只想偷偷看看你。”
　　春玲说着开始流泪，“陈亮是我不好，要是听你的，我们早早要个孩子，现在至少都五六岁了，日子过的多好。”
　　“春玲，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该回家了，要不小霞该担心了。”陈亮装作平静地说。他没有看春玲，两眼一直盯着江面。
　　“陈亮，别把我回来的事告诉小霞行吗？”春玲擦着眼泪说。
　　“嗯。”陈亮答应着站起来，向春玲的车走去。春玲跟在他身后，走到桑塔那旁，陈亮打开后备箱准备把自行车拿出来。
　　“我送你回家吧。”春玲按住陈亮的手说。
　　“不用了，小霞该多想了。”陈亮避开春玲意味深长的目光，说着把自行车从后备箱里拿下来。
　　春玲忽然紧紧地抱住陈亮，抽泣着说“对不起，陈亮，是我伤了你的心。”
　　“春玲，太晚了，我再不回去，小霞要出来找我了。”陈亮抑制着内心的澎湃，声音平和地说。
　　春玲无耐地放开了手，看着陈亮骑车消失在远处。她回到车里，放声大哭，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自己为什么不珍惜呢？真应了那名句话，得到的不珍惜，失去的了才知道宝贵。
　　回家的路上，陈亮心里非常乱，春玲在哭泣的时候，他几次强忍着不去安慰春玲。对春玲的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对她的心疼。
　　他想不能再见春玲了，不能辜负了小霞。要跟小霞马上生个孩子，俩口子好好过日子。
　　回到家后，小霞见陈亮情绪不太好，问他怎么了，陈亮抱住小霞说“小霞，快给我生个孩子吧。”亲热劲好像两个人好长时间没见面似的，还对小霞说“咱俩永远都不分开。”
　　春玲的出现，一度让陈亮心乱如麻。即渴望又害怕见到春玲，直到小霞怀孕后，陈亮才彻底收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