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位面通道

　　之后的一段时间就变成了莱万跟帕特恶棍组的缠斗，帕特似乎是铁了心要揍他一顿，莱万则是将跑路发扬到了极致，有老师在场的情况下帕特不敢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可是那边老师前脚刚走，这边莱万就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经过数十次的围追堵截失败，帕特对莱万的狡猾和奸诈简直是恨到了心里。
　　莱万对于学院内各种小径暗道早就一清二楚，帕特每次的追击结果就是被七弯八拐的莱万引到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学院主席办公室、食堂菜地、库房，甚至有一次帕特三人差点就一脚跨过了禁区线，吓得三人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帕特在学院也待了好几年了，自从有一天晚上偷偷溜出去结果撞见几名巡逻人员从禁区拖出几具被撕碎的尸体后，他就再也不敢靠近那片区域了。
　　在皇家学院内，三个男生追逐一个身材瘦弱的小男孩几乎成为了每天雷打不动的场景，以帕特为首的恶棍组合自然是臭名昭著，也有不少人打听过那个被追杀的男孩身份，只是明白之后就更加不解，不明白堂堂财政部长的儿子，为何偏偏要跟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穷小子过不去，而且，人多的一方好像从来就没占过便宜。
　　在近乎无尽的逃跑岁月中，莱万的成长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莱万十一岁了，而距离他来到学院，已经足足过去了九个月，营养丰富的伙食让原本显得瘦弱矮小的男孩变得强壮了许多，连个子都高了不少。连续不断的体能训练和相应的修炼让他每天都能保持极为旺盛的活力，以往帕特三人还能依靠人数优势将他追的团团转，可是现在却渐渐跟不上莱万敏捷的步伐和难以企及的速度了。更重要的是，莱万仅仅用了八个月时间就很好地掌握了艰难晦涩的深渊语，每次瞧见嘉兰那对紫色的眼睛，莱万就知道这小松鼠肯定在遗憾他怎么就成了个战士而不是法师，在嘉兰的指导下，莱万开始修习《深渊魔咏》。
　　“《深渊魔咏》一共有九级，你至少要在三年内达到三级以上才能完全抵御物质位面法则对你恶魔之力的侵蚀。”嘉兰一对小爪子抱着颗硕大的花生熟练地剥去壳，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这会不会有点难度啊？”莱万自然不知道三年内达到三级以上是什么水平，只是本能地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如果你只是照着书里的方法一直这么练，那弄个一百年你也别想达到三级，不过嘛，前段时间姐姐在这里发现了个好地方，正好适合你，”嘉兰两三下啃完花生米，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巴，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你跟我来。”
　　“去哪？”莱万瞧着木屋外漆黑一片的环境，实在不想出去。
　　“废话那么多，叫你来你就跟我过来！”莱万抵不过小松鼠的淫威，只好不情不愿的走出去。
　　新年时学院内是处于假期状态，原本就不多的路灯此时更是一片黑，四周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莱万并不怕黑暗的环境，但是黑暗再加上一片死寂，那就比较吓人了。在莱万的记忆中，很少碰见这样死寂的黑暗，而这也往往预示着不详的结果。在木屋住了九个月，莱万牢牢急着卡特罗一开始的吩咐“不要乱跑”，一到晚上就安安稳稳地待在木屋哪也不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大晚上跑出来。
　　虽然环境有些骇人，可莱万意外地心情极为平静，可能是因为嘉兰的缘故吧，虽然他至今不知道嘉兰的本体是什么，可是每次这只好吃懒做的小松鼠在自己身边，他就格外心安。
　　“停。”嘉兰喊了声，然后熟练地爬上了男孩肩头。
　　“到了么，我们这是在哪儿？”虽然莱万对学院了如指掌，可眼下一团漆黑，哪里知道被嘉兰带到了哪里。
　　“哦，好像这个地方，你们管它叫禁区。”嘉兰摇晃着大尾巴，懒洋洋地道。
　　“……”不详的预感果然成真，莱万简直欲哭无泪，他不知道学院禁区里有什么，但知道学院对于闯入禁区学生的处罚是直接开除，人家正式学生都是如此，更不要说他这个半路插进来的冒牌货了。
　　“行了行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是不是个男人啊！”嘉兰显然对一脸土色的莱万极为不满，大尾巴用力在他脸上拍了下，没好气地道，“现在是你们人类的新年，没人知道你跑这里来的。”
　　“哦……”莱万还是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
　　“真是服了你了，喂，你知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是禁区？”如果松鼠有表情的话，那么嘉兰脸上一定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怎么知道？”莱万鼓起勇气翻了个白眼。
　　“很简单，”嘉兰跳到了他脑袋上，“这里有一扇通往深渊位面的通道。”
　　莱万花了好长时间才理解了这句并不复杂的话，只觉得有一道闪电劈在脑门上。他虽然不喜欢历史课，但也知道千年之前那场规模空前浩大的战争是由于人类所处的主物质位面与恶魔所处的深渊位面之间突然出现了断层，导致源源不断的恶魔大军侵入人类世界，经过漫长的二十年位面战争，人类在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后将入侵的恶魔完全消灭，并以数十位九阶以上空间大魔导师的生命为代价修复了空间断层，断绝了恶魔进入人类位面的唯一通道，这才迎来了人类世界的延续。
　　照理来说这世上应该不存在直接通往深远的通道的，这可是足以颠覆大陆格局的惊爆消息，怎么会出现在学院内，而且没有丝毫警备力量？莱万脑子转的飞快，很快意识到这里似乎还有一些隐情。
　　“怎么说呢，其实这并不是完整的深渊，而只是一个投影而已，像这样的投影深渊里并不存在会威胁到人类命运的恶魔大军，而且由于是投影，里面的恶魔不论是数量还是力量都远远低于真正的深渊。这扇传送门被两个强力的结界保护着，一是保证不会有恶魔从里面出来，二是保证实力不够的人类无法找到通道的入口。”
　　“可是我听说以前有人被发现时尸体都被撕碎了。”莱万怀疑地道。
　　“哦，那这个人可能比较倒霉，用人类的结界封堵位面通道并不是没有副作用的，两种位面规则的碰撞有时候会产生强大的空间力，那个倒霉鬼显然是被空间力撕碎了。”
　　“那……这个深渊跟我的修炼有什么关系？”话一出口莱万就知道了答案，既然他身上有着恶魔血脉，修炼的还是深渊魔咏，那还有什么地方比这样的投影深渊更适合他修行呢？想通了这点的莱万脸色一片惨白。
　　“哦，小家伙挺聪明的，这么快就明白姐姐的意思了呀。”见到莱万凄惨的神情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嘉兰的笑声异常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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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的要进去吗？”盯着前面那个不断荡漾着灰色波纹的黑洞，莱万牙齿都有些颤抖，他是真的怕了。
　　“那当然了，这个通道对于人类来说是双向的，虽然你有恶魔血脉，但这没有什么影响。而且投影深渊位面的时间流速跟主物质位面不一样，大概是二比一，你就算在那边待上一整天，这里也就过去一晚上而已。”
　　“嘉兰姐，你不跟我一起过去吗，万一我碰上恶魔怎么办？”莱万哭丧着脸，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别傻了笨蛋，我是让你去利用深渊气息修炼的，不是让你去跟恶魔战斗的，而且，投影深渊的恶魔少得可怜，你要是真的碰到了，也只能说明你运气太差，还是死了算了。”嘉兰毫不留情地数落着可怜的小男孩，用一盘冰水熄灭了莱万唯一的希望。
　　“那……能不能先让我回去拿点东西，比如吃的什么的？”莱万开始使用缓兵之计。
　　“莱万！”嘉兰蓦地大喝一声，震得莱万耳朵发麻，“你还想不想提升实力了？你是去修炼，不是去度假，再这么婆婆妈妈，现在马上给我滚蛋！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被嘉兰痛骂一顿，莱万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想要说的话有一大堆却没有一句能够说得出口，脑海里又闪过一个小女孩俏皮可爱的面容，莱万用力将挂在胸口的一块白色小石头握在手心，朝通道走去。
　　“喂，莱万！”莱万正要跨入那个令人窒息的黑洞，却被嘉兰喊住了，他转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小松鼠。
　　“也没什么啦，那个，你小心点，别死在那边了！”嘉兰有些急促地摇晃着大尾巴，不知怎么的，莱万总觉得此刻的小松鼠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似乎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顿时心里一暖，朝她笑笑，转身跨进了那个巨大的黑洞，随着他的进入，原本微小的波纹如同被巨石打中的水面，溅起了无数黑色浪花。
　　“唉，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他还只是个孩子呢……”小松鼠怔怔地盯着恢复原样的黑洞，第一次神情显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