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无声的歌 / 第一章 机车鱼贩

第一章 机车鱼贩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一个上午,某地小学教室中,突然传出一生巨响。
  一个双手使劲拿着冒烟手枪的小男孩,正站在课桌前呆呆的看着被吓傻的女教师,女教师的头部偏上方一点的黑板上,有个显眼的掉灰凹陷,一颗弹头夹在那个凹陷里面。
  女教师终于瘫软跪下,黑板上面的外国伟人头像刚刚好掉了下来,然后整个教室的鼻涕虫们哭成一片。
  在学校各个教师领导慌忙赶到的脚步声中,小屁孩的枪被拿走了,此刻他还调皮的扭头挑衅了地看了旁边那些个同学一眼,被领导牵走时,他还继续嚼嘴里的方便面,他那一身干净整齐的小公安衣服和迷彩书包,确实比其他孩子更漂亮更斯文些.....
  半张床大小的屏幕还在播放着纪录片《阿拉斯加淘金客》。
  亚东在大床上一只手擦着嘴角带着口水的胡茬,另一只手摸到手机才睁开差点被凌乱头发盖住的眼,新式大气带着榻榻米的软床,卷缩着这样一个身穿破旧工装的大老粗,这场景极其反差得太过碍眼,特别是屏幕光线照射下那整齐的书籍,还有书架前的一堆图纸。
  笔记本和鼠标一直发出炫彩的光芒,照射在一个大大的衣柜上。
  亚东起床关掉电源,他点了跟烟往外走,借着他打火机的模糊的光、依稀看见电脑书架得最右边,挂着一杆外军的自动步枪。
  开着射灯的水库边是个铁皮棚,棚下有个小板房,旁边是发电机和土灶柴火,还有桌椅及一些渔具杂物,看起来也算干净整洁,板房外侧则写了大大的警告标语“库区周边禁止爆破严禁炸鱼毒鱼电鱼,水库水深严禁下水游泳否则后果自负,林区库区严禁烟火及乱丢乱倒生活工业垃圾,某某小学宣,某某公社宣,某某管理局宣”。
  夜里的射灯下,这些字是那么大,那么工整清晰。
  谢老四晃着头灯把小船划向岸边。
  夜色下的小船有种孤舟一叶,有些周而复始,有着航向未知又路还长着的感。
  苍老但矫健的谢老四搬下两筐活蹦乱串的鱼,又使劲想一口气把满框鱼倒进到摩托车上的货蓝里去,可惜看似年近花甲又矮的他显得力不从心,不仅摩托车被弄翻了,他还一下子被鱼框压倒在地,怀里死死托着鱼框不让鱼跑出去。
  亚东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把车子扶起来放稳,又把鱼框抬起来倒进去去绑好,然后掏出手机低头打字。
  “不注意身体和休息好,摔伤了卖完鱼都不够治你的。“
  亚东看着谢老四,发出声音的是他的手机,而阿四傻笑着拍干净防水衣的泥土,憨厚又无奈惯了的沧桑脸。
  “没睡过觉,村里哥哥儿子结婚要摆酒叫我帮忙杀猪到差不多三点,干脆不睡就进来了,16条黑皖鱼和二十斤花水鱼“。
  亚东的手机说的是普通话,而谢老四却说的是他们的方言,而且还听的似懂非懂。
  ”你们村现在有喜事都叫你上座和帮忙了,这事咱们送鱼就行啦,摆一二十桌我们送的鱼和鸡就是大大几千块大洋红包,足够人情,你不注意休息和安全,你这年龄最容易出问题,预报说今晚又有雨,带孩子上来我给他们买了东西。“
  谢老四还是憨厚的笑着听亚东的手机嘱咐完。
  亚东收起帮他当他嘴巴的手机,再和阿四把包装好在礼品箱的黑皖鱼装进车里两侧,然后水库边环绕的山路就剩下摩托车的灯光和轰鸣,还有一声声歌曲。
  兜兜转转的山路慢慢在山顶出现红霞,等亚东出到水泥马路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在他启动摩托车时,摩托车的音箱也同时响起那首曲婉婷的《在我的歌声里》:”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已.....“
  这个镇子上,有国道.省道.和高速出入口等地缘优势。
  镇上的屠夫和各种商贩乱摆卖在乡下很普遍,特别是菜市场附近,而乡镇往往都就那么一条主要道路,两边就被各种蔬菜水果肉贩子霸占。
  国庆长假前的一天,为准备好家的味道迎接归来的儿孙们欢度国庆,一大早大爷大妈们把马路堵得水泄不通,加上私家车农用车的高速普及,让原本的街道已经不堪通行。
  此刻还有更多的拉蔬菜瓜果的车拥挤进来,真是小镇虽小,但国家是否繁荣昌盛,看节日时期的菜市场就行。
  亚东把鱼搬过去给了鱼贩子,那些到活蹦的小鱼身上发出彩色条纹光,他接过钱不用数就要走进菜市场。
  鱼贩子夫妻俩一边忙着卖鱼杀鱼,一边大声叫亚东记得中午前再给他们送多点鱼来,亚东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就走进菜市。
  等着买鱼拿鱼人群里面有个阿婆,问鱼贩子老婆这个送鱼来的中年男子是哪里人,鱼贩子听到阿婆这么一说,看了一眼亚东走的方向说到:
  亚东是邻镇的,还很后生顶多三十左右吧,在GD打工染病哑了才回到乡下,和邻村人合伙包了个小水库养鱼,跟他合伙就是上次送鱼那个人叫阿四,又矮又傻的阿四到四五十岁才娶了个二十来岁的弱智老婆。
  阿四的弱智老婆生了两女一男三个孩子,阿四的弱智老婆生病去世之后,日子更加非常难过,这个后生就出钱承包个水库带着他养鱼,这几年他们起早贪黑的干,现在城里的酒店和有钱人都直接去他那拉鱼,要不是我当初帮过他们的话,现在哪里有这么好的鱼给我卖给你们。
  “谢先生早上好,刚刚厂门口发生员工集体斗殴,刚刚警察来带走一批员工,现在苗总正在处理。”
  “好的,交代阿苗这次一定处理好,你看看有什么情况再联系我。
  “谢昌添语气平缓的说完,挂断显示为秘书的电话,然后付钱提着香烛纸钱鞭炮等祭祀用品离开,他的衣着外在很不协调这个时间地点-菜市场旁的香烛寿衣店。国庆期间也接近农历重阳,从他把祭祀用品放到那辆SUV越野休旅车来看,他是在香港回来扫墓的。
  亚东手里提着很多买好的果蔬肉菜,他直接拿出多少前菜贩子就知道他要买多少了。
  菜贩子们善意客气的问候他也点头微笑回应,他买了整整一个货蓝的菜,然后骑车去到镇上最大酒店的停车场里。
  这里有网咖KTV和两家银行,还有一个他要来的目的地,一个快递收发点。
  亚东的摩托车差点撞到准备走进酒店的谢昌添,亚东一下子把摩托车刹住回头看向他,而他则是微笑跟亚东挥手示意没事就走进了酒店。
  亚东也有点带着崇敬骑车去了快递点,毕竟他那几百CC大排量摩托重机车,非法改装载货还超速了。
  快递点的老板拉着俩孩子远远看见亚东过来,笑着指向墙角几十件各种包装的快递,大声调侃亚东该剁手啦。
  快递店的老板娘和公仔及几个拿快递的人都看过来,亚东从货蓝里提出最后一箱大腕鱼走到他面前,用手做刀状不停的剁着提着鱼的那个手,大伙被亚东滑稽的动作逗乐,亚东又把鱼提回车里放好,边走向孩子边又开始剁另一只手,然后把双手放回后背对着们孩子催下头来摇了摇,又回头看了看车里的鱼再摇了摇,然后走进屋里开始搬他的一大堆快递。
  ”哑东哥说他手都砍了,提不了鱼来给我们吃啦!
  “快递点的老板娘笑嘻嘻的对着大伙说到,大伙一听就更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摩托车的两个框和一个篮子全部装满满的,绑起来比亚东坐上后的头还高。
  摩托车上的音乐再次响起:”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为何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音乐跟摩托车一起启动,灵活自如的驶入那高高速、国道、省D县道、和链接乡道去几个乡镇的路口。
  从天空俯视这里,没有阳光里显得格外朝阳大气,国家的进步可能比亚东的车轮还要快,可能还更快,因为亚东赶着回去拉鱼出来,刚刚快递点的老板帮他打电话通知谢老四已经开始抓鱼。
  飞快的穿过三车道,两车道,一车道,再到双向合用道,然后转入伐木道,整齐的林木到光秃的山头,兜兜转转几个公里山道他都那么快,哪怕道路那么泥泞崎岖,哪怕溅起的泥水洒到脸上或衣服上面去。
  车里吟唱着某艺人的《小小》,谢昌添问副驾驶上的爱人刚刚的饭菜如何,得到的答案是非常肯定的,后座上的儿子拿着相机也插嘴说太好吃了,而她女儿则是继续低头看着手机。
  这时车的对面来了一辆摩托车,而对方的车速特别快,目视双方距离也不过只剩下十几米。
  而在双向合用的水泥路面上,必须有一方先停车避让才能通过,特别是在傍山路段的弯道特别多的山路里。
  谢昌添赶紧踩下了刹车停住,而前面亚东的摩托车直接一个急转弯,就把摩托车使出了道路边的田梗道上避让,如果按照他们相互的速度,也许不需要谢昌添的刹车都可以,毕竟他们停下后还有足够多的安全距离,而亚东很主动的挥手示意他快点过去,他这是今天第三次见到亚东了,第一次是在早上的卖鱼处,第二次是在停车场,每次这家伙都能让他记住,比如亚东车上拉的那些小鱼。
  谢昌添小的时候,因为父亲出身不好还是臭老九,在那个年代挨批得身体垮了。
  而家乡小溪里的那种小鱼河蟹,帮助他们家度满足基本的营养来源,他小时候傍晚出发,天黑后总能带回一些鸟蛇鱼虾,后来他父亲的身体才慢慢好转,一家三口熬过了那个最漫长艰苦的年月。
  谢昌添到了镇上去上学,周末回家吃的除了家里最好的,他还能抓到很多花水鱼,让母亲烘干放点盐巴带去学校,那条家乡的小溪和那种小鱼,最终让谢昌添成为村了第一个大学生,而他刚刚毕业后不久,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在亲戚帮助下草草安葬了父亲,而他那时候刚刚参加工作,连回来见父亲最后一面的车费都没有,他说到这里有点哽咽,而他爱人也给他递过去一张手绢。
  亚东再次送完鱼,立即又骑车回去,这时候的镇上已经被各个地方牌照的轿车堵得水泄不通。
  摩托车装的音响播放着张学友的《一路上有你》,一路抢行拐窜的他离开了镇上,昏暗天色里,穿过金绿色的稻田,往山里那片整齐的绿色奔去。
  田野中回荡着歌曲“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谢昌添的手机已经显示时间快过中午,司机没有接他的电话,他挽起袖子看着爱人摇摇头。
  儿子带着相机在附近拍摄那高大整齐的桉树林,女儿在道路前方打着手机,反复的告诉对方都试过了不行不行,而他们的车把整条路都堵住了。
  这是一条山里面的伐木道,只有伐木期才会有车辆通行,里面没有人村也是必须。
  当然亚东这时候也到了,谢昌添夫妇带着期许的目光看向他,亚东把车放好,走过去看着地上撑起的后轮和卸下的螺丝。
  谢昌添无耐的笑笑说拧开螺丝后,去怎么也卸不下来那个扁了的轮胎。
  他话没说完亚东就一脚使劲踹过去,轮胎顺着沉闷声脱落下来,然后再把旁边的备胎装上,十字杆飞舞了几圈,螺丝就已经拧好,三脚架被亚东一压,车轮压到地面,亚东再把螺丝加固,然后抬起备胎放回尾箱拧好再把盖子一拍,顺手再拿起工具装好放到车上,最后把后车门一关。
  谢昌添的爱人看见亚东动手就呼唤“”嘉兴“”阿姐“”回来车这边,而他们姐弟还没走到车后面,亚东就把胎换好了,而车头位置的“阿姐”则是惊讶的问父母怎么这么快,然后探过头看看车后亚东的背影就爬上了车里。
  车里的谢昌添告诉家人们关于跟着车后面的亚东,把他早上在鱼贩子那里听到的告诉他们,坐在后座的谢嘉兴还回头给在后面骑车的亚东拍了一张,画面定格在亚东被烟熏的努嘴闭眼流泪的时刻,给她姐看着一起笑了起来,在到达前方一处木材装车掉头点处,谢昌添把车子靠边在此对亚东表示感谢,亚东则是学着他上午那样回头笑笑挥挥手就一拧油门,摩托车就消失在弯道里。
热门推荐
夜的命名术 吹神 夜的命名术 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