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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依然望见故乡月亮,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孟浪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手机就躺在离他枕头的不远处,尽管孟浪刚刚回来躺下才不过一个小时,他的手机没有理会干了一个大晚上、脑袋嗡嗡响、双眼血红而疲劳不堪的孟浪,手机无情的剥夺了他大脑供氧的早晨时光。孟浪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去找寻响着铃声的手机,他睁不开眼的听着电话“喂,孟浪啊,过来车间一下,有事找你”“哦.....”不等孟浪回答,电话嘟嘟的挂断了,孟浪虽然在模糊不清的神志下听的电话,他后面其实还想向车间主任李雄打听一下究竟是什么事,李雄的语气好像不太友善,孟浪赶紧撑起了快要散架的身子,他一步一步向车间走去。
“你昨晚生产的时候开了小差。看看这是你的杰作”李雄指着他办公桌上几个废品零件说,此刻,身高一米七五的孟浪低着头站在他的旁边,他帅气的脸上一脸凝重,为了掩饰他内心的紧张他把双目紧紧的盯在三个不合格的制动阀上。孟浪上班的单位是一家为铁路提供配件的公司,这家名叫军光车辆配件有限公司的单位对外宣称是一家国企,它严格意义上讲只是挂靠在铁路的一家加盟商,因为企业的法人是铁路某位高官的亲戚,说它是一家私人公司也完全有人相信,从地理位置上看,这单位坐落在一线城市的一个小镇上,从待遇方面看,底下的工人每月拿着四五千块钱的微薄薪水。制动阀是在列车启动和制停时对列车发出制动或缓解的“指令”的这么个零部件。小小的制动阀内部有很多管路相通,如同人体心脏血管一样精细,它最小的通路直径只有0.2mm,这家伙被称为火车的“心脏”一点也不为过。孟浪伸出手拿起其中一个。“紧急阀下限孔设计低了0.1mm,反而上限孔高了0.2mm,你看看是不是这样”。孟浪在李主任的提醒下拿起了一把游标卡尺,尺上的读数“1.2mm”是要比1.1mm低0.1mm,他又量了量上限孔,也正如李主任说的一样。“还有那个半自动缓解阀漏装了一个螺栓,你瞧瞧你啊,哎”李主任不禁叹了一声气,“要是这两个部件组装上车肯定要出大问题哦,太大意了!以后团委那边的事先放一放再说,你先调整一下心态,把安全生产的工作赶上来”。
“好的,李主任,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团委那边的事先交给副书记吉超,我会好好的反思自己的过错的”孟浪知道遇到这种事情先承认错误总该没错,他这段时期也确实在团委操了不少心,劳动节的活动策划,夏季防暑降温预防工作的宣传,还有一年一度的团员活动开展都在这个月集中了,这让担任车间团高官的孟浪还真有点不适应,吃不消。他经常在半夜上班的时候无精打采,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枯燥的让人乏味的工作,只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老是跟他说要珍惜眼前的机会,守住自己的饭碗,以后退了休就有退休工资拿,比起在家务农的上一辈要好很多,生病了有保障。孟浪觉得自己的父母保守的思想有点超前,参加工作三年这才二十四岁就想到了退休,再说,如今日新月异的信息时代再也不是当年的时代了,谁还在乎退休后的事,身在其位让孟浪觉得自己的企业就是个鸡肋,无论从制度还是管理以及那些官本位思想浓厚的人事都已经跟不上互联网时代的脚步。孟浪拗不过父母的哀求,只好答应他们会在大城市好好的工作,将来有一天有个自己的家,接父母过来住,他的父母听了不知道有多开心呢!然而一回到车间,看着肮脏不堪的工作环境,孟浪不由得想吐。他在李主任的吩咐下又来到了车间,因为李主任刚刚交代他今天先不休息了,要回去检查其他的部件,暂时发现的三个问题部件也被孟浪拿在手里准备返工。
当班期间,每个制动阀检修组装时间大约是一小时,每天至少要完成10个合格过关的制动阀安装,如果检验不合格就要重新打回来再返工,白天的睡觉时间就要作为无偿的加班时间给征收。孟浪想到这儿,他在放下那三个不合格的家伙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又浪费一滴血”按照他老家的说法是叹一次气会消耗一滴血。老家的老一辈认为,血是人体宝贵的东西,消耗掉了就没有了,人也会衰老的特别快。管它血不血的,今天上午没得补觉咯,按照以往的经验,上了一个繁忙的夜班第二天是要睡到下午才能补回来的,熬夜的代价如此沉重,如果自己的父母知道这一点,他们还会让自己干下去吗?孟浪思考之余,他手里的活儿可没有停下,只见他在不怎么高的台子前几乎弯着腰的,他双手麻利的拨弄着零件,零件上抹上润滑油然后按照程序一步一步组装,整个过程的进展非常缓慢,也是一个非常耗体力和精力的工作。工作久了,倾斜着脑袋的颈椎还是有影响,所以每做完一个阀后都要休息一刻钟,不然很容易就有疲劳感。
组装制动阀的过程要求双手动作轻快。他的同事都具备超高的业务素质,他们戏称做好的阀体就是自己的孩子,要保证它们在外面都能安全过关。制动阀的保修期在2年,也就是说需要保证2年内的正常运行。也就是说这期间出了什么小问题,负责检修的工作者都要承担售后服务,责任到人的机制鞭策孟浪他们在日常工作之余,要抽出时间钻研一下新的技术,将技术升级。
“孟书记,哟,今天不是休息吗,一大早就在这加班了,有觉悟呀”。一只手搭了上来。
弓着背低着头的孟浪一扭头就看见一张嬉皮笑脸的面孔,灿烂中带着几分奸笑,这是与他对班的同事倾朋。“这都十点了,你才来啊,你们白班的同志也太悠闲了点吧。”
“我刚刚去吃了个早餐,嘿嘿”倾朋挠了挠后脑勺,“白天一般都没啥事,你不也是知道的么,你到下个月就是转白班了,再坚持两天夜班哦”。倾朋又补充着道。
“我们白天可也没你这么悠闲,你小子每次都好运,到哪个车间都只上白班,传说你到哪,哪个车间都会在当月评优,月任务量还减少,有这回事吗?怎么做到的?”孟浪停了停手中的活,他直起腰伸展了几下酸疼的手臂。
“哎,哥,没这回事儿,我那是劳碌命,只因没地方收留我,所以我就只能每个车间转一转去流浪了,别听他们瞎说八道的。”倾朋与孟浪面对面,他刚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要点上,却被孟浪制止了,孟浪指着不远处的一张禁止烟火的告示牌,倾朋一回头赶紧把火机灭掉了,连着烟一起收进了口袋。“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倾朋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
其实孟浪清楚的很,像倾朋这种刚来一年多的新人,没有固定的岗位在各个一线车间到处转悠的。都是关系户,他们的路都是由家里铺好的,他们干的活都是为了增加以后升职的实践经验,说白了就是走走过场,也就在一线待个两三年的时间,时机成熟立马就会在机关科室谋个一官半职什么的,再要往上爬也是各种关系网的事,与他们自己的努力完全搭不上边,他们只要搞好人际关系,前些年流单位传着喝酒论,谁谁谁能喝酒会说话,在一次与领导的聚餐后就不干一线了,马上当上车间主任或党支部书记了。不过。孟浪觉得倒也没这么简单,因为一线工人要升迁做管理只有练功比武去参加技能比赛,并且获得名次才有机会。
“哥,实在不好意思,看着你这么辛苦,我都有点内疚感。”倾朋一边穿戴工作服一边对又在干活的孟浪说道。
“什么不好意思了,怎么回事”孟浪这次没有抬头看他。
“我跟您说,您可别动手打人啊”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究竟有什么事啊,不会又是昨晚去酒吧喝几杯把钱花光了?”孟浪知道倾朋喜欢逛夜店,每次钱花完了就找孟浪借点,他一开口说不好意思准是问要几个钱的意思。孟浪看着这位舍友的堕落劝过了好几回,不过他还是借钱给了倾朋,毕竟他借的也不多。
“这回还真不是钱的事,放心,我借你的这个月发了工资一准还你。那我说了哈,你可别怪我。昨天快要下班时质检那小姑娘来检查我的工作量,我有几个不合格,眼看着这个月又快到月底了,我这每天的任务老是欠着也不是办法,她检查着几遍老是有几个有点小问题,我都跟她说了别那么较真,能通融就通融一下,哪知道那小姑娘是一根筋,后来我趁她到别处检查去了,从你这拿个几个与我的换了一下,嘿嘿,所以麻烦您了,给您带来了不便。”倾朋把实情说了,仿佛松了一口气,这是他也穿好了,正准备戴他的工作帽。
“你……”孟浪一把抓过他的衣领,这一动作吓得倾朋的帽子掉下来落在地上。
“唉,哥,说过不许打人的,我都承认了还不行吗?”倾朋双手挥舞在辩解着。
两人凝视了好几秒后,倾朋看到孟浪挤出一个笑容,他松开了拧紧自己衣领的手并说了句“没关系”
这架势的反转使得倾朋突然蒙了,这算什么啊,倾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着孟浪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在那忙活起来。
“浪哥,您回去休息吧,这个我来做完”倾朋小声的说道,他生怕孟浪又抓狂起来。
“不用紧张,都说没事啦,咱们天天吃住在一起,还在乎这点事吗”孟浪依旧在操作着手里的零件,他还不是眯起一只眼对尺寸。
看到孟浪真的没有生气,倾朋松了一口气。其实,孟浪也真不是不生气,他觉得吧,眼前这家伙是个能量比自己大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忍着点好,毕竟天天打交道,再说了,也就是调换几个零件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不是高考调换试卷改变命运的大事,还不至于大动干戈。“嘿,晚上请你吃饭,喝几杯”倾朋笑嘻嘻的说。“就这么定了啊”倾朋走到邻近的工位也开始组装制动阀。“吃什么饭啊,晚上你不用上班,我还不得上班啊,臭小子”。孟浪提醒道。“那,浪哥,过两天月底你转班时候,定了噶”。
孟浪捧着册子站在城堡的王座旁,他看着册子上画面消失,这些场景是前几天的事了,单位的工作环境在册子上最后凝成一个点,最后连那个点也消失不见了。他打开黑色书籍的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畅销书写作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