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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再战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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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广南途中,刘珩接到密令,皇帝病重,召他入宫侍疾。在这重大关头刘珩不敢大意,与周志方再三商量后,决定让多铎继续领军征讨广南战乱,将一切军事决策权委与多铎自行决断,自己和周志方立即返京,已防朝廷生变。
  京都繁华依旧,但朝廷官员来往匆匆,神色肃然,频繁聚首,隐然透露出不安的气息。
  刘珩进京后征尘未洗,直接进宫觐见老皇帝。
  老皇帝正斜靠在巨大的龙床上,精神不振,满脸恹恹之色,李雪渊在一旁陪侍。
  刘珩行礼之后,抬起头来已泪流满面:“恕儿臣不孝,未能为父皇分忧解难。”
  老皇帝见到刘珩眼神亮了点,勉强扯着嘴角笑了下,对刘珩招招手,刘珩膝行至床边,老皇帝伸手无力的抚摸着刘珩的头,哑声道:“朕的儿子打了胜仗,朕为你高兴。回来就好了,我真怕看不到你了。”
  “父皇!”刘珩强抑悲切,宽慰道:“父皇自然天命久远,过些日子父皇一定大安!”
  老皇帝笑了笑:“虽然你们天天对着朕说万岁,可有史以来有人活过万岁?天命循环,自有道法。朕不妄想违背天命道法,只是担忧你能不能守住祖宗传下来的基业。不过,现在看来,我儿定能担此大业。”
  刘珩心内又喜又悲,喜得是老皇帝终于亲口确定传位于自己,悲得是想起这些年来彼此防备,真正等到父子和蔼时却马上要天人永隔,悲痛得难以自抑,一个劲叩头请罪:“恳请父皇保重,儿臣愿减寿为父皇祈福!”
  老皇帝摆摆手,喘了一阵,费力说道:“该走了。朕只希望你能善待其他兄弟,特别是珈儿,他还是稚子,什么都不懂,以后你不用给他权势,只保他富贵平安就行。这算是朕的心愿吧。”
  看着老皇帝切切的眼神,刘珩尽管心里不是滋味,仍然点头称是。
  第二日,老皇帝下旨命太子监国,总领国事。
  五日后,老皇帝驾崩于景阳宫。刘珩以太子之尊正式登基。
  这时,多铎率大军已近广南。西北一战,已让多铎威名远扬。蛮人战斗力远不如西夏,加上本无意长久占据广南,因此尚未交战就迅速逃走,只留下被洗劫一空的残破城池。
  原本富庶的广南,如今满目苍痍,流离失所的百姓形若乞丐。面对战后的凄凉景象,多铎难以忍下这口气,一面派人整顿城防,一面派精锐轻骑追击蛮人,给将士下了死令:务必要给予蛮人重击,好让他们从此断了作乱的妄想!
  这天,多铎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这位客人自称是他的同乡,但多铎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客人请他清退了帐内侍卫后,奉上了肃亲王的手书。多铎一看,明白了这位是肃亲王派来的说客,淡笑道:“本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对朝廷的事素来知之甚少,不知贵客所为何意?”
  这位自称姓徐名儒的客人丝毫不以为意,问道:“西征取胜,功劳本在将军。但如今天下人都称颂是新皇力挽狂澜,将军拼死效命沙场,得到了什么?将军当真不怨不亏?”
  多铎冷笑道:“身在行伍,自当为国效命。照先生这样说,我打仗要图什么?”
  徐儒哈哈一笑:“将军一心为国可嘉可敬。但自古帝王心思难测,将军对朝廷一片忠心,可龙座上的人未必怜惜您这片忠心。就算将军讨定广南,回朝封个枢密使又如何?安国公曾经就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元帅,还是先皇的外戚,可结局如何?”
  多铎不动声色道:“本将自不敢比安国公。不过,本将历来认为问心无愧即可,其他的都是浮云而已。”
  徐儒略倾身向前,盯着他的眼睛道:“对。恕在下直言,将军在当今圣上的心里,比不过安国公当年之于先皇。因为,将军非但不是皇亲国戚,而且还是个外族!五胡乱华的前事也不过百年而已!”
  “你休要放肆!”多铎拍桌而起。这句话确实戳中了他最隐秘的心事。
  徐儒知道自己在多铎心里的打开了一个缺口,反而更加从容,坐直身子,掸了掸衣衫:“将军息怒,在下只是担心将军天纵英才却因一时意气而被埋没。其实,战功卓著、手握重兵,对任何一个人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说它好,那是因为有了它会被器重、被忌惮,让人不敢对您轻举妄动;说它坏,是因为罪不在己而怀璧其罪,哪个皇帝会对这样的大臣真正放心?这就是自古手握军权的大臣往往不得善终的原因。”
  多铎默然不语。
  徐儒再接再历道:“将军熟读汉书,自然知道当年?说韩信自立,可韩信认为高祖不会弃他不顾,可结果呢?一代英才死于妇人之手,令人可悲可叹。将军与刘珩有过交集,应自知将军的谋略才干远在他之上,难道将军真的要自折羽翼、屈于人下、任人宰割?以将军今日之势,完全能与之分庭抗礼。如将军愿意,只要拥立和亲王刘珈为帝,肃亲王愿意从中斡旋,让大宋割让西北等地,与将军分疆而治。将军即可效仿拓跋氏开创永世基业,传于后世子孙,这可是千载难逢之机啊。机不可失,当断则断,愿将军不重蹈韩信之覆辙!”
  这一席话说得多铎内心暗潮涌动。
  亲手开创属于自己的王朝,登上权力最巅峰俯视众生,这对任何一个不甘于平庸的热血男儿来说,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但也正因为如此,群雄竞逐导致这片土地上战乱不断,土地几易人手,人民颠沛流离,霸业从来都是浸满了无辜的人的鲜血。
  多铎平复了心绪,淡淡道:“徐先生是汉人吧?大宋分裂受苦的多是汉人,先生这样做算不算汉人所说的数典忘宗呢?”
  面对多铎的讥讽,徐儒并无愧色,笑道:“汉人王猛曾辅佐异族苻坚开创了前秦盛世,我不过是想略微效仿先贤而已。倒是将军并非汉人,怎处处为汉人操心?只怕您的心意会被汉人天子所辜负啊。”
  多铎脸色一沉,反驳道:“王猛也未曾唆使苻坚打东晋吧?先生自甘堕落那是你的私事,何必扯上别人给自己遮羞?我族百年前就并入大宋,自是大宋臣民,多铎虽不才,亦愿担当保家卫国之职。徐先生请好自为之!”
  徐儒仰天大笑几声,也不纠缠,利落起身向多铎告辞:“是在下冒昧了。眼下将军正被朝廷委以重任,圣宠正浓,此时此刻将军又怎会轻易相信在下的寥寥数语呢?如果有一天,将军有所领悟,在下愿为将军大事效犬马之劳。”
  徐儒走了,可那些诛心之话让多铎心里隐隐有了不安。在周承平的教导下,他熟读史书,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权力争斗中,武将不过是个可悲的棋子。危难之时委以重任,一旦势大又必会招致猜忌,所以功勋卓著的武将难得有善终。自己虽然从未有过谋逆之心,只想一展所长不枉此生,但坐在皇位上的人会不会这样想呢?帝王心思远比行军打仗更难测啊。
  刘珩登基后任命周志方为中书门下平章事,以“宰执”之尊代领百官处理政事,自己在乾陵守孝。但暗地里,要求尚书省必须将奏折先送到乾陵先行阅批后再转周志方和众位大臣处理。
  数日后,刘珩召周志方到乾陵清明阁议事。
  清明阁建在一处小山坡上,有十来级台阶。已至深秋,满山一片红黄相见的斑斓秋色。
  周志方拾阶而上,微微有些出汗。待周志方行过礼,刘珩从亭中座椅上站起来对周志方招手:“有点累吧?爱卿可别怪朕让你受累,爱卿,快过来看看。”周志方随刘桁走到栏杆前,在发现清明阁原来是临渊而建,山下峡谷五彩斑斓,涧有清泉飞瀑,果然一片美景。刘珩笑道:“此处景色宜人,爱卿代朕辛劳,久居户内,怕是难得见着如此景致吧?今日陪朕一同赏赏美景吧。”周志方连忙谢恩。
  两人闲聊一阵之后,刘珩问道:“多铎将军可有消息?”
  周志方回禀道:“前几日来信,大军已到广南腹地,平乱指日可待。”
  刘珩问言微微沉吟了一下,转而又笑道:“大宋有多铎这样的猛将,真是朕之幸也。待多铎将军班师回朝,爱卿认为朕应该怎样封赏才好?”
  周志方心里一惊,如果刘珩有心封赏自会有决断,此时问自己怕是试探自己与多铎的关系有多密切,如果自己直言为多铎争取会不会引起圣上的猜忌?朝内重臣与军中大将过从甚密历来是君王大忌,可要自己眼看着多铎付出这么多努力却落过封赏不公的结果又于心不忍。
  这些念头转过之后,周志方斟酌道:“多铎将军治军严整,智谋过人,且每次决战身先士卒,更难得的是对大宋一片赤胆忠心。陛下曾亲历西线战事,对多铎将军为人自有定论。作为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圣恩。我想,无论陛下作何封赏,多铎都会甘之若饴的。”
  刘珩转头若有深意的看着周志方道:“喔,爱卿这么说,朕倒是放心了。先不说他了,爱卿先替我准备准备如何封赏任海越等将领吧。他们已从西夏陆续返国,不日就将到京都。朕已着人拟好了诏书,到时朕不能前去迎接他们,爱卿就代朕为他们接风洗尘、宣布封赏吧。”
  这次觐见,周志方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纠结皇帝为什么这么看重任海越的回朝受封,难道不应该等到多铎回来一并论功行赏吗?皇帝对多铎究竟怎么看?难道多铎一片忠心真的要被辜负了吗?
  五日后,任海越等将领回京,周志方领着群臣在正午门外迎接,然后按照皇帝的旨意在武威殿大摆接风宴庆功。之后,任海越被皇帝召到乾陵面圣。隔日,在朝堂上由周志方代为宣布皇帝封赏旨意:任海越被越级晋升为左金吾卫将军,统领北营禁军。
  北营禁军是护卫皇帝的近卫军,任海越能被授予这样的信任,显然已成皇帝亲信。一时间,任海越从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小人物,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新权贵。
  面对任海越非同寻常的擢升,周志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对于多铎,皇帝究竟要怎样安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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