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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窃听他们谈话的人是刘家旺雇用的私家侦察。
在方宇轩和小雪离开刘家旺的办公室以后,一直表现得泰然自若的刘家旺听了方宇轩的最后一句话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想把方宇轩喊回来,可是他张了张嘴,没有喊出来。他来到外间问女秘书:“小孙,刚才那个男的说的那些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女秘书说。
“你相信他说的那些话吗?”刘家旺问。
女秘书想了想,说:“我觉得他说的好像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以后我再跟你细说,”刘家旺说,“眼前有一件要紧的事,你能不能跟踪他们,偷听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去法院起诉我。”
“盯梢窃听这种事我可干不了。”女秘书摆了摆手说。“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更麻烦。和咱们有联系的那家律师事务所有个公众事务调查中心,实际上就是私家侦探社,你何不请他们办这件事?不比我强多了。”
“让你干这事确实有点难为你。”刘家旺说。“刚才的事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讲。”接着他朝窗外看看,见方宇轩和小雪正朝厂子的大门走去。“你给律师事务所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个私家侦探来。”
女秘书拉开抽屉,找出一张名片,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听筒,给律师事务所打电话。
女秘书打完电话,刘家旺说:“律师事务所派的侦探不一定马上就到,等他来了,那两个人可能都走没影了。你先开车跟着他们,看他们往哪儿去了。等他们派的人来了,我让他去接替你。你回来时找个医院问问,他们说的‘再生障碍性贫血’到底是一种什么病,治疗需要多少钱?”
“好的。”女秘书急忙找出汽车钥匙,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她来到外面时,方宇轩和小雪已经走出了工厂的大门。她上了一辆小汽车,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秘书出去之后,刘家旺站在窗前,看着方宇轩和小雪越走越远的背影,耳边回响着方宇轩离开时说的句话——“咱们法庭上见!”刚才他偷偷观察了一下小姑娘,有的地方很像他的两个女儿。毫无疑问,如果真上了法庭,只要做个亲子鉴定,他肯定会输掉这场官司。输了官司,赔点钱,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他有个私生女。发起威来,肯定会闹个天翻地覆。另外他不肯认自己的私生女的事要是传出去肯定会给他的声誉带来不良影响。
侦探很快就到了。刘家旺说:“刚才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那个男的说女的是我女儿,向我要钱治病。还说要和我打官司。我委托你做的事,就是跟踪那一男一女,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我已经派秘书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去哪里了,你去把她换回来。我给秘书打电话,问问她跟踪到什么地方了。”说完刘家旺拿出手机给女秘书打电话:“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进了离公司二百米的左右的‘安康旅店’,”女秘书说。“进去后没有出来,可能是住在那里了。我不敢露面,怕他们认出我。”
“我让请来的人马上过去,怎么才能找到你?”
“出门上大街以后,向左拐,向前走二百米左右就看到那家旅店了。”
侦探要了秘书的电话号码之后就走了。他很快找到了那家旅店,然后给刘家旺的秘书打电话。接到电话以后,女秘书从车里出来。两个人见了面之后,女秘书向侦探介绍了方宇轩和小雪的相貌特征之后就回去了。
侦探进了旅店,来到服务台前,拿出自己的名片和一张百元钞票,递给服务员。服务员见来人是私家侦探,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飞快地收起了钱,然后问:“你想知道什么?”
“刚才是不是来了两个年轻的东北人?”侦探问。
“是。”服务员说。
“你把旅客登记簿给我看看。”
服务员拿出旅客登记簿放到侦探面前,指了指登记簿最下面两行字说:“这是他们登记的内容。”
侦探拿出纸笔,记下了方宇轩、小雪的姓名、身份证号、住址、工作单位等个人信息。然后问服务员:“他们住在哪个房间?”
“202和203房间。”服务员说。
“他们怎么开了两个房间?”侦探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服务员说。
“我想要个与他们相邻的房间,不过,我得先去看看。”侦探说。
“可以。”服务员说。
侦探来到二楼,先把耳朵贴在202房间门上听了听,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然后他又来到相邻的203房间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他马上来到楼下的服务台,对服务员说:“我要204房间。”
“正好204房间没有人住。”然后她让侦探登记,交押金。
办好住宿手续,侦探马上来到回到楼上,打开204房间的门。进门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一个钮扣大小的窃听器,粘在203与204房之间的墙壁上,又把窃听器的连线连接到一个很小的录音机上,按下了录音机的录音按钮。他非常专业地做完这些之后,躺在床上,拿出一个很小的耳机,把插头插到录音机上。把耳塞塞到耳朵里之后,隔壁两个人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听了一会儿,女人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侦探马上给刘家旺打电话,说:“现在他们休息了,不再谈话。前面的谈话内容我录了音,还需要我继续工作吗?”
刘家旺说:“你把录音送回来我听听,然后再决定你是不是需要继续工作。”
侦探马上收起窃听器材,回到玩具厂。见到刘家旺后,他拿出录音机,放了一遍他窃听到的内容。
刘家旺听了录音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对侦探说:“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现在可以到账务部领钱了。”说完他写了个条子,签上字,递给侦探,“过些日子可能还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很高兴为您服务。”侦探把录音机里的存储卡拿出来,连同写着他在旅店抄来的个人信息的纸片放在刘家旺的办公桌上,接过条子到账务部领钱去了。
侦探走了以后,刘家旺把秘书叫到自己的房间,说:“你用电脑把录音再放给我听听,声音大点,刚才听得不太清楚。”
“好,”女秘书把存储卡插到刘家旺办公桌上电脑的插槽里。她按照老板的要求调大了播放的声音,转身要离开老板的办公室。
刘家旺说:“你也听听,听完了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对付这两个人。”
女秘书转身回来,坐在沙发上和老板一起听录音。
听到方宇轩说并不想真的起诉他,只是吓唬吓唬他,刘家旺长出了一口气。当他听方宇轩说要去报社,找记者帮忙时,刘家旺马上皱起眉头,气呼呼地说:“这小子一肚子坏水!”
女秘书看看了老板,替他担心起来。她知道,如果把这事捅到报社去,后果比上法庭还可怕。
当听到小雪说不想把事做绝,劝方宇轩不要去报社时,刘家旺的眉头舒展开了。
当听到方宇轩说要在网上发帖时,刘家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说:“这个小子和那姑娘是什么关系,净出些损招?”
女秘书:“那个姑娘管他叫‘哥’,住店时要了两个房间,看样子好像是兄妹,究竟是怎么个兄妹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小雪恳求方宇轩不要发帖时,刘家旺若有所思。后面的录音也没有认真听。录音放完了,他问秘书:“这事你怎么看?”
秘书想了想说:“那个女孩不让那个男子做对你不利的事,从这一点来看,她肯定是你的女儿。”
刘家旺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问:“我让你打听的那个病,你问过治疗需要多少钱了吗?”
“我到附近的医院问过了,医生说‘再障’是一骨髓造血功能衰竭性综合征,很难治愈,治疗费用因人而异,有的人住个三、四个月就能缓解,也有人需要住半年以上才行。”秘书说。
“住那么长时间的院,那得多少钱呢?”刘家旺皱了皱眉。
“医生说,也许五、六万,也可能要十多万。”秘书说。“我估计那个女孩子确实是因为没钱治病才来找你。老板,你别怪我多嘴,你怎么又冒出个女儿来?”
“这事说来话长。”刘家旺说。“二十年前,我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是我家那位生了两个都是丫头片子。后来因为办不下来生育指标,我们俩就没再要孩子。有一次和几个朋友喝酒,我说起没儿子这件伤心事,有人给我出招,让我借腹生子。他说屁股大的女人容易生儿子,厂里那么多女工,你多花点钱,找个屁股大的,让她给生个儿子。他可能说的是醉话,我却当真了。没事就观察厂里的女工,发现有个东北来的女工很壮实,屁股很大,虽然长得不是十分漂亮,但也说得过去,二十岁,还没结婚……”
“哈,哈,哈……老板,你可真有意思,什么话都相信。”秘书笑了起来。“后来呢?”
“我也是要儿子心切。”刘家旺接着说道,“为了达到目的,我下了不少功夫,搭了不少钱,终于让她怀孕了。怀孕三个月时,我带她去医院做了B超。不知道是做B超的医生没看准,还是因为我没送红包,我问她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她说是男孩。一听是男孩儿,把我乐坏了,我在外面给那个女工租了套房子,还雇了个人伺候她。当时我想得挺美,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给她买套房子,让她带着孩子住在那里,不让外人知道。没想到她生的还是个丫头片子。我气不打一处来,从医院把她接出来以后,再也没有见她,派人给她一万块钱,让她回东北了。这些年她一直没来找过我,我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二十年后还是找上门来了。根据他们带来的复印件和照片来看,那个小姑娘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让我看,那个女孩长得确实很像你。”秘书说。“我估计那个女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让孩子来找你,既然明知是自己的女儿,你为什么不肯认她?”
“我家已经有两个要账的了,见着我就要钱,我再认下她,以后她要是和那两个一样,总向我要钱,我受得了吗?”刘家旺显得非常无奈。
“她可是没钱治病才来找你的。”秘书说。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刘家旺说,“我不能让她白来,怎么也得让她带两万块钱回去先治病。我就怕和她一起来的那个臭小子漫天要价,嫌两万元少,再整出点什么事来。那个小子挺可恶,说要起诉我,又要去报社揭我的老底,又要在网上发帖。必须早点把他打发走,留在这里是个祸根。”刘家旺愤愤地说。
“他那么做也是为了那个女孩儿。”秘书说。
“那个小姑娘是个好孩子。”刘家旺说。“明天把你的电话号码给她,告诉她要是有什么困难,让她打电话给你。”
“好的。”秘书说。“你准备怎么打发他们?”
“他们不是说明天还来吗?”刘家旺说。“明天我躲到别的房间,他们来了以后,你接待他们,给那女孩子两万块钱,就说我是看在东北老乡的份上,同情她,才给的钱。他们说要在BJ玩两天,你一会儿订两张明天飞BJ的机票。赶紧打发他们走。”
“怎么不买火车票?”秘书问。
“现在订明天的火车票,恐怕连硬板都买不到了,想买卧铺,说不上要等多少天,我巴不得他们马上就走。”刘家旺说。
“你女儿治病最少也得五、六万,你只给两万,也不够啊?”秘书说。
“现在也弄不清她是不是真得了那种病,她拿到钱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去住院,只能先给她拿两万。”刘家旺说:“过几天我让那个私家侦探到东北去一趟,调查一下那女孩和她妈的情况,尤其要弄清楚那个男的和她是什么关系。这小子太坏了,女孩子和他在一起,非学坏不可!”
秘书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他不是坏,是点子多。你女儿跟他在一起肯定不会吃亏。”
“侦探到东北以后,再让他了解一下,她到底是不是得了那种病,去没去住院。要是真去住院了,我再给她汇钱。明天你把那女孩子的电话号码记下来,要是她真住院了,你随时了解一下她的治疗情况。”
“好。”女秘书说。
刘家旺把侦探留下的纸片交给秘书让她用这个去订飞机票。
晚上,在旅店的餐厅吃了晚饭之后,方宇轩带着小雪来到海边,因为刘家旺不肯认小雪,两个人心情都不好,在海边的礁石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回到旅店休息。
第二天早晨,方宇轩和小雪吃完早点之后,又去了玩具厂。到了工厂门口,没等保安说话,方宇轩先开了口:“我们找你们老板有事。”
“你们先等一下,我打个电话。”保安说。打过电话之后,他说,“我们老板出去了,孙秘书说让你们找她。你们去吧。”
方宇轩一听,知道刘家旺又玩起二十年前对小雪妈妈玩过的失踪把戏。非常气愤,心想,我看你能躲到哪儿去。既然孙秘书说有事找她,就去听听她怎么说。于是他带着小雪进了厂部大楼,来到三楼。敲了几下老板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是女秘书,说道:“请进。”
“你们老板不在吗?”方宇轩问。
“他今天有事没来。”女秘书说。“我姓孙,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他是不是不敢见我们,躲了起来?”方宇轩问。
孙秘书笑笑,说:“早晨他打电话来说上午有事,究竟有什么事,去哪儿了,也没说。”说完她推开老板办公室的门,让方宇轩和小雪看,方宇轩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人。
方宇轩想,刘家旺躲起来,那就是不想认小雪,看来他真打算一毛不拔了。他对小雪说:“他是有意不想见咱们,咱们也别等了。就是等个十天八天的,也不一定能见到他。要想见到他,只有一个办法,咱们去报社。”
“这位先生,您别急。”孙秘书说。“对你们俩的事老板事先做了安排。他说,他挺同情这位姑娘,看在东北老乡的份上,准备给她两万元钱,让她先回去治病,你们是要现钱,还是把钱存在卡里?”
小雪和方宇轩互相看了看对方,之后小雪说:“两万元也不够我治病的,要了也没有用。”
“给你两万,你先拿着,先住上院,钱不够,再慢慢想办法。”方宇轩对小雪说。然后转向孙秘书,“现金带着不方便,我这儿有工商行的卡,还是存到卡里吧。你们老板可真够意思,既然想给自己的女儿治病,为什么不给够钱?”
孙秘书笑了笑说:“他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你把你的卡号告诉我,我让财务部的人把钱打到你的卡里。”
方宇轩拿出银行卡,让女秘书把卡号记了下来。女秘书记完卡号,马上给财务部打电话。打完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两张机票,对方宇轩和小雪说:“我们老板给你们买了两张今天下午一点飞住BJ的机票,我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方宇轩吃惊地问:“你们老板怎么知道我们要去BJ?”
“这我就不知道了。”女秘书装作一无所知,接着又说道,“你们马上回旅店办退房手续,十一点左右我送你们去机场。”
考虑到小雪身体虚弱,坐飞机可以让小雪少受一些旅途的劳累,方宇轩接过了机票。看着机票他百思不得其解,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和小雪一起离开玩具厂。
在回旅店的路上,他仍然为刘家旺突然改变态度感到纳闷。不过他觉得刘家旺给小雪两万块钱,给买了去BJ的机票,就是间接承认小雪是他的女儿。可他又不明白为什么只给两万块钱。
不仅方宇轩感到困惑。小雪也感到非常奇怪,她问方宇轩:“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对咱们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
“我也在纳闷。”方宇轩说。“他好像听到了咱俩在旅店里的谈话似的,不仅知道咱们要在BJ逗留,好像还知道咱俩今天还来找他,事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而且他还躲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小雪问。
“可能是认可了你是他的女儿,又不想公开承认。”方宇轩说。
“他不想认我,为什么又给我两万块钱?”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给了钱又不给够,这到底是啥意思?”
“不给够治病的钱,为什么又给咱我们买了两张飞机票?”小雪问。
“我估计他是想早点把咱们打发走,他好像怕咱们留在这里。”方宇轩说。
“能是这样吗?”小雪看看方宇轩。
“很可能是这个原因。”方宇轩说。
“不管什么原因,这回我可以坐一次飞机了,正好我还没有坐过飞机。”小雪高兴地说。
回到旅店,方宇轩背起背包,小雪拎起装食品的挎包,来到楼下办理了退房手续,然后又回到益智玩具厂。
孙秘书见他们回来了,马上带他们下楼,来到厂部外面。她拉开一辆停在厂部院里的小汽车的门,让方宇轩和小雪上车,然后她拉开前面的车门,也上了车,接着发动了汽车。
方宇轩和小雪走了以后,刘家旺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站在走廊里,看着小雪的远去的背影,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他不能不承认,他对小雪和她妈妈造了孽。
孙秘书先把车开到一家工商行的门口,让方宇轩下车,和她一起来到一个取款机前,对方宇轩说:“你看看给你们的钱是不是已经存到卡里了。”
方宇轩把卡插入取款机,输入密码后,按了一下查询按钮,显示器显示他的卡里确实多了两万元钱。
这时孙秘书拿出一张收款单据,让方宇轩在上面签了字。之后才把方宇轩和小雪送到机场,送他们上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