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 第10章 梅林

第10章 梅林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姜婳整个人,隐在一片茂密的梅树后,同姜玉莹和姜玉郎约莫十多米的距离。梅林处处交叠,十分适合藏匿人。若不是他们谈话声音有些大,姜婳也不知晓前方有人。
  
  但既然听见了,姜婳索性也藏了起来。
  
  二姐姐心思,如今都在夫子上。她只要避免出现在二姐姐面前,等到及笄,便好了。
  
  听见二姐姐那番话时,姜婳眼眸怔了一瞬。
  
  这番话,谁来说,都是有些奇怪的。
  
  但是从二姐姐口中说出来,姜婳居然觉得,也算正常。
  
  毕竟,这一生,即便二姐姐骄纵、虚荣、攀比、恶毒,还是有源源不断的爱,涌到二姐姐身边。二姐姐被充盈乃至溢出的爱,围绕着长大。世界中突然出现一个她万般讨好却还是不愿意爱她的人,相较于相信他真的不爱她,二姐姐自然是更愿意相信,他有苦衷。
  
  到这里,姜婳其实心情都还不错。
  
  她又不是二姐姐,她自然看得清,夫子不喜欢二姐姐。更何况,哥哥已经分析得如此清楚,即便两人两情相悦,都难成正果。
  
  这一次,姐姐所求,如何都要落空了。
  
  只是她很忙,采完梅雪,还要忙着回去制香,姨娘一天几百文的药钱,就像是一把悬在她头顶上的刀一般,让她一刻都闲歇不下来。
  
  此时二姐姐和哥哥不走,她也无法出去,姜婳叹口气,实在有些不明白,有些话,是可以在这种地方光明正大说的吗?
  
  哥哥也是,平日都很好,但是一遇上二姐姐的事情......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白衣裳,适才在祖母屋中烤火烤干的衣裳,此时下摆又被雪水浸湿了些。姜婳搂起衣裙,蹲下身,纤细的手指触到冰寒的雪,轻柔地带起来一些,体温顺着指尖传到雪中,轻薄的雪缓缓化为水,从指缝间流下。
  
  这样来回了三四次,远处的身影终于消失了。确定人走后,姜婳才起身,从拐角出来。
  
  已经耽误了些时间,姜婳摒开心思,开始采梅雪。这几日雪下的太大了些,梅树枝丫都被压断了几根。这样的梅雪,其实不算上乘。但今年天气奇怪,此时若是不采摘,后面怕是没有了。
  
  姜婳本该想着这些的,但是手触到一片被雪覆盖的梅枝时,陡然想起。
  
  她好像忘了什么。
  
  丞相。
  
  谁丞相?
  
  夫子。
  
  啊?
  
  夫子是丞相吗?
  
  沉默已经不足以概括姜婳的反应,她先是蹙眉,随后诧异到开始怀疑——今日她所看见的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
  
  想到此,姜婳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脸。
  
  白嫩的小脸顿时被她自己掐出几道红痕,随着手落下那一刻,脸上传来被掐的火辣辣的疼时,姜婳才意识到——啊,她刚刚听的,都是真的呀。
  
  姜婳顿时把眼睛闭起来,有些不想面对自己的蠢笨。
  
  明明夫子是丞相,她这些天所看到的一切才能合理起来。
  
  难怪夫子是祖母的贵客,难怪他能随意出入哥哥的书房,难怪二姐姐追他时,其他人一点不觉得意外。
  
  姜婳陡然想起,昨日在书房中,她心中骂了他数十次“登徒子”。
  
  要不,她还是把自己埋了吧~
  
  她怎么敢的呀!
  
  冷静片刻后,姜婳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来回走了两步,絮絮叨叨念了起来。
  
  “夫子是丞相,那一切就不一样了。这可比,天上的星星难摘多了。哥哥那般说,二姐姐多半不能如愿。”说到这,姜婳眨了眨眼,小声念叨:“二姐姐不能如愿呀,那、那还挺好的。”
  
  嘀咕完,少女哼起歌谣,踩着岩石,采着梅雪。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眸中盈满笑意。
  
  在她身后十米处,谢欲晚靠着一颗树后,白色的梅花瓣如轻薄的雪一般,落在他眉间。听见少女的喃喃之语,他没忍住,低头一笑。
  
  低沉冷淡的笑声在林间响起,正在踮脚采梅雪的少女一愣,随后,“噗嗤”一声,摔在雪中。
  
  本来两人还算侧对着,这一摔,姜婳仰头,就看见了谢欲晚。
  
  ......原地去世。
  
  谢欲晚眉眼含笑,看着明显还有些呆愣的少女。
  
  少女身着一身素白衣裳,跌坐在厚厚的雪中,抬起的眸中满是惊恐,像是一只被掐住翅膀的白蝴蝶。
  
  “夫,夫子?”
  
  两人对视片刻,谢欲晚方才轻启唇:“摔疼了吗?”
  
  姜婳欲哭无泪,夫子这表情,是听到了多少呀!她忙从雪中爬起身,摇摇头:“不、不疼。”
  
  什么笨蛋会在这种场合说别人的坏话呀!
  
  什么,这个笨蛋是她自己吗?
  
  想到此,姜婳不由得痛苦垂头,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谢欲晚看着少女不断搅着腰间的衣裳,整个一局促不安的神情,看起来,是真的有些被他吓到。
  
  在旁人面前冷清至极的谢欲晚,此时唇角却挂着浅浅的笑。若是叫姜玉郎看见了,只会摇头,直呼神奇。
  
  只可惜,此时唯一能看见的姜婳,却苦着小脸,低着头。
  
  谢欲晚闲适地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少女,少女垂着头,乌黑的发丝上还沾着些雪白的梅花瓣。就在他以为,她会闭着眼睛,问他听到了多少的时候——
  
  就看见,姜婳不顾礼数,直接走了。
  
  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
  
  饶是镇定如谢欲晚,也有些被气笑。
  
  奉常府的小姐,个个都如此独特吗?
  
  *
  
  笑话。
  
  她不直接走,还能怎么办呀。
  
  姜婳苦着小脸,攥紧刚刚采的半瓶梅雪,急步向雪皓轩的方向走去。
  
  适才走的时候,她虽表面还算镇定,心里已经慌得快掉眼泪了。
  
  她不知道夫子听见了多少,若是一点都没听到,那时最最最好不过了。要是夫子听见了......不行,夫子不能听见的。
  
  比起不顾礼仪直接走,留在那,面对夫子,明显更可怕一些。
  
  她难道要告诉夫子,是的,因为夫子你不欢喜二姐姐,所以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吗?
  
  姜婳整个人处于一种崩溃之中,上天有好生之德,何至于对她如此刻薄。她才刚嘲笑了哥哥在这般场合同二姐姐谈事,难免被人听见,下一刻,她就自己在同样的场合自言自语让人听见了。
  
  还是被她自言自语的主角之一——夫子听见了。
  
  姜婳一张脸都要皱成苦瓜,这下她更不想去学堂了。哥哥的友人能不能卖些力,再给哥哥借上几十本孤本,那样她就能去书房抄书,而不是去学堂为自己上坟了。
  
  推开门,迎面遇上了观夏。
  
  观夏被她苦瓜似的表情吓到,忙迎上去:“小姐怎么了?”
  
  姜婳老老实实地将事情完整地讲了一遍,随后求助似地看向观夏。
  
  观夏被震撼地向后走了走,认真思考后,摇了摇头:“小姐,要不,你就当,没发生过......”
  
  很明显,观夏也不知道怎么办。
  
  但姜婳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认同点头:“对,就当我没听见二姐姐同哥哥说的那些,夫子也没......听见我说的这些。”
  
  “夫子那般清冷至极的人,不会嚼舌根。只要我忘记了,这件事情就和没发生一样。”姜婳眨眨眼,佯装镇定片刻后,走远了些。
  
  观夏望着姜婳的背影,笑了笑。
  
  小姐真可爱。
  
  而且,好像不知不觉,比从前活泼了许多。从前,小姐虽然面上看起来也很活泼,但是更像是为了让她们不要但心故意装出来的。
  
  但是这一次,实在不像装的。
  
  观夏低头闷笑一声。
  
  *
  
  隔日。
  
  姜婳认认真真听了一堂的课,甚至之前没翻开的书,今日都记了些笔记。
  
  无他,一想到昨日的事情——
  
  姜婳就,睡不着!
  
  从前不太听课,每个夫子的课,她都平等地不听。二姐姐每次看她这般模样,虽会同其他姊妹一起嘲笑她,但是欺辱她的心思,就淡了不少。
  
  不听课,自然就拿不到好成绩。不是好成绩,这都是很委婉的说法了,一般文章分为甲乙丙丁四等,在几任夫子那,她常年都是丁等。
  
  每次考试成绩出来,二姐姐看见她的成绩是丁等,就比平日开心些。一般在发放成绩的前后几日,都会少来折磨她。
  
  故而,每次她考差,她自己也是开心的。
  
  久而久之,她其实就不怎么听课了。甚至偶尔听上一两句,也觉得无聊,干脆就更不听了。
  
  可今日一听,姜婳居然觉得,好像......还行?
  
  她向着台上的夫子望去,她以为,她会想起昨日梅林发生的一切,进而无比羞愧。但是,很奇怪,并没有。
  
  她一双眸中,只有他手持书本,背身而立的模样。
  
  清冷矜贵,遗世高傲。
  
  有那么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二姐姐的喜欢。
  
  可也只是一瞬间,喜欢对于她而言,是太奢侈的东西。像二姐姐那般浓烈的喜欢,无论对谁,她应该一生都不会拥有。
  
  相较于情爱,她此生,有更重要的事情。
  
  若非以出嫁为由,她才能带姨娘出姜府这水深火热之地,她其实,是想过带发修行,常伴青灯古佛的。
  
  姨娘身体孱弱,相较于困于这俗世,她更想于佛前,日日为姨娘祈福。
  
  此生已是注定,姨娘半生漂泊,受尽苦楚。
  
  如有来生,愿姨娘,幸福安乐。
热门推荐
夜的命名术 吹神 夜的命名术 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