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樱桃酒迎娶诸伏先生了吗 / 长野 七

长野 七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雨声渐渐小了,男孩似乎也哭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似有还无的抽噎,后来连抽噎声也淡去,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了起来。
  诸伏高明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的话,气氛就会因为太过安静而显得尴尬了。
  
  他将男孩抱了起来,再想去照看那个小姑娘,就难免有点有心无力。那孩子错愕地站在原地,眼神里透着张皇和不安,像是害怕被人抛弃的小野猫似的。
  
  诸伏高明说他的车就停在附近,他这就带着他们过去。
  小姑娘哦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蹲得太久了,也可能是太冷,她的动作有点僵硬,甚至透着笨拙。
  
  诸伏高明犹豫了一下,试着将那个男孩单手抱在臂弯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少女的手。
  她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愕然抬起头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带着一点疑惑,但更多的似乎还是……安心?
  
  他说,小心脚下。
  小姑娘认认真真地点了下头,然后脑袋就这么低垂着望着地面。
  
  她的手冷得像冰,一开始明显有些僵硬,但随即,诸伏高明感觉到她的手指蜷了蜷,回握住了他的手,接着她整个身体都靠了过来,几乎贴上了他的手臂。
  像是要将这冰冷的夜晚里唯一的安全感紧紧抓在手里似的。
  
  在雨中,他们的衣服都早就湿透了,濡湿的布料摩擦在一起,阻力比平时还要有存在感。
  这样的距离是逾越的,诸伏高明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尽管对于那个少女来说,他或许只是一颗救命的稻草,但在方才那样的场景过后,过分的亲昵很可能会致使一些不该存在的感情出现——类似于吊桥效应。
  
  但现在这个状况,诸伏高明也不可能将那个少女的手臂推开。那样的动作对于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很残忍的。
  
  气氛有些焦灼,但他只能维持现状。
  距离巷口的距离不过几十米,但这样的距离竟然让诸伏高明感觉长到有些难捱了。
  
  直到红色的雪铁龙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作为警察,这个晚上可真是失态。
  
  *
  
  很多事情其实在相遇的最初就有征兆,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诸伏高明并不知道那种来自于本能的对于那孩子的关注意味着什么。
  他只将这当成是一种存在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寻常的吸引力。
  
  而不是警察与犯罪者之间的微妙的共鸣。
  
  *
  
  诸伏高明将那个男孩安置在了后座上。男孩的身体还没怎么发育,小小的一只,刚好能横躺在座位上。
  玄心空结在前排的副驾和后面的座椅之间犹豫着,坐在后面会显得有些挤,而且男孩的衣服是湿的,和他凑在一起这一路大约都会不太舒服。
  
  但眼下这个情况,或许她应该留在后面照顾那孩子的情况,这更符合她之前表现出的人设。
  
  诸伏高明将健太安置好之后,退出车门,就看到玄心空结在门口站着。
  他问她为什么不去前面坐,她说担心健太的情况,她得照顾那孩子。
  
  诸伏高明说您也是个孩子啊,而且您还受了伤,应该去前面好好休息。
  小姑娘有点不乐意,辩解说自己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孩子了。
  
  诸伏高明笑了,说二十岁也是孩子。
  是啊,对于时年二十七岁的诸伏高明来说,二十岁的小姑娘怎么不算孩子呢。
  
  玄心空结不说话了,别过脸,脸颊有些鼓。
  诸伏高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的,我会照顾好你们两个,听话,去前面坐吧。
  
  玄心空结没再坚持,像是一个听警察叔叔话的好孩子一样,从善如流地去了前排的副驾位子上。
  
  诸伏高明在后备箱里翻找了一阵,拎出了一只药箱,顺便递给前排的玄心空结一条崭新的毛巾。
  车里开了暖风,机器运作的声音在耳边隆隆作响,燥热的空气从空调的出风口吹出来,吹过冰凉的皮肤,让人忍不住地哆嗦。
  
  玄心空结拘谨地拿着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发,眼睛还是止不住地往后座的方向瞟。
  她说不然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这孩子的心脏不太好,这么半天没动静我担心他有事。
  
  诸伏高明拿着药箱里有些简陋的工具对男孩的身体进行了最基础的检查,体温正常,心跳频率和血氧含量也姑且正常。他把这情况告诉了前排的小姑娘,玄心才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
  
  诸伏高明合上了后排的车门,拎着药箱回到了驾驶座,他把那只银色的小箱子放在两个座椅中间,侧身,对另一侧的小姑娘说:“轮到您了。您手上的伤也得处理,不然可能会感染。”
  
  说话的时候,青年望向她的表情很是认真。
  一头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被雨水冲刷得有些凌乱,垂落的发梢上凝着水珠。
  明明是淋雨后狼狈的模样,却也好看得要命。
  
  玄心空结的神经不自觉地绷紧了些。
  二十七岁的诸伏高明还没有蓄胡子,一张白玉一样的面孔,配着那对上挑的凤眼,像雪山里的白狐。
  
  隔了半天,她才弱弱地“哦”了一声,把那只受了伤的手递到了诸伏高明的面前。
  她的皮肤很白,在暖色的车灯下像是上了釉的白瓷,这让那上面殷红的裂口显得尤其狰狞。
  
  衣服的毛边混杂在伤口周围,伤口的边沿因为雨水的浸泡而有些发胀,流出的血液也几乎都被冲掉了,只剩下外翻的皮肉中间留存的一道细长的血线。
  看清这道伤口的时候,诸伏高明怔了一下。
  
  作为一名刑警,当然学过简单的痕迹鉴定学,对于各种伤痕的研究虽然不及隔壁鉴识课那么专业,却也足以应付大多数场合。
  少女手上的伤痕并非车子的前保险或者是掉落的广告牌刮蹭出来的伤痕,即使被雨水泡得有些失真,诸伏高明也能察觉这道伤口的边缘原本应该是齐整的。
  
  像是某种标准的刀具在非常专业的手法下制造出来的伤痕。
  
  *
  
  玄心空结当然感受到了对方这一瞬的迟疑,她想,这种程度的伤口果然没办法瞒过经验丰富的刑警啊——不过这道伤口的作用原本也不是为了让她坐实受害者的身份,而是为了引起诸伏高明这个人的注意。
  
  如果是单纯的受害者与警察的关系,那么在案件结束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该宣告终止了。
  如果是车祸受害人和肇事者之间的关系,那么在定责和赔付之后,这段关系也会画上句号。
  
  这些方式可以是一个开始,但在开始之后,玄心空结还希望把这段关系延续下去,她希望能把诸伏高明这个人拉到自己的棋盘上,不是强迫,而是让他主动来参与这场博弈游戏。
  诸伏高明是一个聪明人,在遇到任何问题的时候都会进行发散性的思考,所以只要给他一个线头,给他一个思考的契机,就能吸引着他走到她的面前。
  
  今天晚上的计划是临时起意的,还很粗糙,之后还有的拉扯。
  不过只要想到在棋盘另一端的人是诸伏高明,玄心空结的神经就止不住地兴奋起来了。
  
  *
  
  “等下还是去一下医院吧。”诸伏高明仔细地拿镊子夹着棉球,清理着玄心空结手上的伤口周围。
  
  她的手条件反射地一缩,唇边漏出了抽气声。
  “抱歉。”诸伏高明的动作顿了顿:“很痛吗?”
  
  痛……吗?玄心空结想,大概是痛的吧。虽然她在情绪方面比较迟钝,但幸运的是,神经系统完全在正常地运转着。
  她能感觉到疼痛,不过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有让别人替她包扎过伤口——因为她不觉得疼痛是一定要去处理和消除的东西。
  
  男人看着她伤口的眼神里带着种莫名的怜爱,那让她感觉有点不自在。
  
  她咬着嘴唇,眼圈有点泛红,脑袋轻轻晃了晃,动作有些机械,不知道是不是出自本心。半晌,她才用蚊蚋般的声音小声说了句:“有一点……不过没有关系的,您不用在意。”
  
  “我会轻一点。”诸伏高明说着,动作也放轻了些。
  “……真的没关系的。”她又说,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易碎的瓷器一样。
  
  诸伏高明的心情有点微妙。
  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小姑娘似乎在隐瞒什么,可她表现出的柔弱与不安又不像是表演出来的——也可能是表演,可就算是表演,也总该有什么目的才对。
  
  她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同情?还是别的什么?
  他想不通,因为他眼下掌握的情报还太少,少到不足以支持他做出判断。
  
  诸伏高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
  
  “我姓诸伏,诸伏高明,这是我的名字。”包扎结束之后,诸伏高明自我介绍,然后问:“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玄心。”玄心空结将手收了回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是有点生僻的姓氏,不是胡桃(Kurumi),是玄人(Kuroudo)的玄,ココロ的心,读作Kuromi。”
  
  “玄心小姐。”诸伏高明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
  他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姓氏。
  
  印象并不很深,应该不是在经手的案件当中听到过的。诸伏高明思考了一会儿,并没能得出结论,于是姑且把这个问题放在了一边。
  等闲下来可以稍微查一下。
  
  *
  
  启动车子的时候,诸伏高明和玄心空结确认了一下接下来的目的地。他建议两个人可以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虽然她手上的伤口姑且经过了包扎处理,但因为伤口有些深,可能稍微缝合一下会更好一点。
  玄心空结没有异议,只说既然要去医院的话,那就去和孤儿院有合作的那家吧,健太的主治医在那边,而且那边的门诊和她比较熟悉,就算随身没带着医保卡也可以正常挂号。
  
  诸伏高明有点疑惑,问,什么孤儿院?
  玄心空结才告诉他,说健太其实是信州教会福利院的孩子,她是那儿的义工,平时经常在工作之余和孩子们在一块儿玩。
  
  说起来信州教会福利院这个地方听着也怪耳熟的。
  诸伏高明想,这恐怕不是巧合吧?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