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虞柠呆了一下，她脑中空白了几秒。
　　以往他总是较为委婉的抛出问题，这么直白还带着些许情绪的还是第一次。
　　这让虞柠有点小小的兴奋。
　　
　　“没有。”虞柠一口否认，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里听他花言巧语多了，她吞下嘴边的话，仿照着他说话的方式，“你对我太好了，我有点不安。”
　　
　　凌望今听着明显顿了一下，“真的？”
　　话说得是疑问句，他脸上却挂起了笑。
　　看来他这种话术还挺管用的，她想。
　　
　　虞柠：“当然是真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原因。”
　　凌望今：“怎么会觉得不安呢？”
　　话题转开了，虞柠心中松了口气。
　　
　　不过他这问题问得虞柠微微卡壳。
　　既不能直白说梦的事情，又不能透露金妙的存在。
　　“就因为我和人打了一架，你一见钟情了？”虞柠不太信。
　　
　　凌望今：“有时候好感来得就是这么没头没脑。”
　　完全切不开入口啊，虞柠越发觉得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从他嘴里掏出来他以前的事情。
　　
　　直接问又担心他察觉到什么，话题努力转却抓不到机会转到他的过往经历上。
　　虞柠只得把疑问暂时放下，等以后再说。
　　
　　“吃不下了。”她把盒中的汉堡往前推了推，“收尾吧。”
　　凌望今捡起被她揉成团的汉堡包装纸团，将她面前那块清理出来放好奶昔，又倒了杯白水放好。
　　
　　接着侧身脱下夹克外套。
　　虞柠目光自然顺着他的动作偏移。
　　
　　原来今天穿的不是衬衫啊。
　　虞柠还想着他怎么天天穿衬衫，配夹克还有点奇怪。
　　接着她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把他身上这件POLO衫看成衬衫了。
　　
　　他胸口两颗扣子扣紧，像是被展开了一般服帖的贴在胸口，不紧，却有种满的像是被微微撑起来的感觉。
　　于是远远看去，就像是穿了件合身的衬衫。
　　
　　也不知道那些鸡腿肉是怎么炸出这种香味的。
　　虞柠吸了口气，她咽下口中的唾沫。
　　现在肚子是饱了，眼睛饿了。
　　
　　一不留神，注意力又集中在他身体上了。
　　虞柠连连叹气，她总是控制不住的往他身上瞟，脑子里也会冒出很多想法来。
　　
　　怎么到凌望今这里，她的自控力差的不行？
　　
　　他吃东西吃的慢条斯理，看着挺好看，也有些香。
　　凌望今慢慢的切开汉堡，这个汉堡里夹着一块芝士蘑菇，蘑菇在他手下淌出了一小摊汁水，芝士被拉出长长的丝线，叉子插进炸鸡里发出酥脆的咔嗞声。
　　
　　虞柠盯了一阵，只觉得香喷喷的炸鸡在他手里仿佛变得更香，牛肉饼也仿佛变得更多汁……
　　
　　虞柠：“……再给我切一点。”
　　
　　结果虞柠吃了一个半汉堡以及一半炸鸡。
　　感到胃部有些撑涨的虞柠十分后悔，被他牵着走到路边散步消食。
　　
　　他们绕着景观湖走了一圈。
　　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下来，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线渐渐扑洒下来，湖面和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都反着光组合出一副橙色的画卷。
　　
　　凌望今侧头，半边脸都映着光仿若要融进这画面中一般。
　　虞柠看着她，心中涌出一种奇妙的情绪，那些光线像是带上了温度一路从她眼里热到了心底。
　　
　　她从中感知到了莫名的满足感。
　　虞柠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这种平静祥和的日常生活。
　　
　　为什么会自杀呢？
　　她想起金妙嘴里提到了上两辈子。
　　A辈子不知道，B辈子是离开凌望今不久后她便自杀了。
　　
　　所以……到底是谁救赎谁呢？
　　
　　*
　　
　　又开始做梦了。
　　虞柠已经可以平静的面对梦里的内容。
　　
　　然后第一人称视角上，红褐色的木制桌面上摆了一层出租车发票。
　　虞柠第一眼看到其中一张发票就是她今天给凌望今的一张。
　　
　　接着视角右移，应该是他在扭头。
　　右侧墙面上挂着一张鄂城市的地图，上面有几个地方用红色的图钉定住。
　　
　　这几个地方分别是汉堡店，她现在住的地方，以及凌望今的医院。
　　他将发票分成了三堆。
　　
　　虞柠看到三堆发票的价格都差的不远，里程也差不多。
　　然后他拿起尺对着地图量了量，用笔点出几个点，接着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圆规，他对着先前画出的点拉出半径绕着图钉分别画了三个圈出来。
　　
　　地图上出现了三个圆圈，而三圈中央有块重叠的区域。
　　虞柠定睛一看，重叠区域正是她今天和金妙见面所在的区域。
　　
　　虞柠：“……”
　　大意了，以前凌望今和她说打车的发票能报销，而他每个月的车费报销额度根本用不完。
　　虞柠信了，于是每次打出租车发票都会给他，都成习惯了！
　　
　　到这里还没完，他拿起手机，是微信的聊天界面，而屏幕的顶端显示着手打柠檬几个字。
　　
　　小乖乖：今天也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吗？
　　以往虞柠都没注意，这会儿她发现凌望今竟然把自己微信昵称也改成了小乖乖。
　　
　　手打柠檬：对啊。
　　小乖乖：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吃饭都不香了。
　　小乖乖：[图片]
　　
　　他还拍了一张晚饭的照片过去，图片中央孤零零端放着一份盒饭。
　　
　　手打柠檬：吃的这么随便啊。
　　小乖乖：一个人吃没胃口，你们吃的什么？
　　
　　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开。
　　
　　虞柠已经想象到未来自己的回复了。
　　果不其然，手打柠檬也拍了张照片过来。
　　
　　类似的聊天记录有很多。
　　虞柠眼睁睁的看着他收集了好几张美食照片。
　　
　　紧跟着，他把这些照片存了下来，开始了图片搜索。
　　不是所有的照片都能搜出来，但是他手里却依旧有几张照片搜出了类似的照片出来，与之一同弹出来的还有店名。
　　
　　他将店名输进美团，一家一家的点开看地址。
　　最后固定在了几家店。
　　
　　虞柠看着那几家店名后面跟着的括号——（鄂大店）。
　　
　　虞柠猛得想起金妙说她刚19岁，这不正是在上大学吗！
　　
　　此时，梦里凌望今有了动作。
　　她看到画面中捏笔的手抬起又落下，在圆圈重叠的区域中点下了一点，并圈住了那个地名。
　　
　　鄂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