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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话会婚礼从开始到结束用了两个多小时，可余欣累得不行。从食堂回去，一路上都有人盯着他们。
也有人跟余欣打招呼。
“营长好，嫂子好。”
“嫂子，新婚快乐。”
余欣一个都认不得，一路撒喜糖一路笑着应，到家的时候嘴都快僵硬了。
但还是不能马上休息，晚上还请了两桌。
本来他们是不办酒席的，但是赵珣刚调来，陈师长让他趁着喝喜酒和那些工作上比较亲近的战友拉近关系，所以最后还是摆了两桌。
人来了热闹了好一阵，炊事班把定好的饭菜送来，酒席就开了。
余欣虽然茶话会的时候已经跟着赵珣和他的战友打过招呼，可那会人实在太多了，除了见过面的王来喜，她是一个也没记住。
现在又被赵珣带着，一个个敬酒。
倒是记住了团长和叶晖。
因为这两人站一块反差特别大，一个又高又壮，一个戴着眼镜特别斯文。
女人那桌早吃完了，男人们还在喝酒。
余欣回了新房。
“新娘子，漂漂。”不知道哪家的小孩进来，拉着余欣的裙边想要她抱。
田珍珍进来，看到这一幕乐了，“哪里送上门来的滚床小童子……”
说到这话音戛然而止，田珍珍看了眼门外，没人，又看向余欣。
这话可不好说，严重点就算封建主义。
余欣装作没听见，抱起那孩子，笑着打岔：“你是谁家的呀？嘴巴这么甜，嫂子，你帮我从柜子上拿一下。”
田珍珍感激地笑了，帮着拿糖过来。
孩子得了糖，高兴地要出去。从余欣怀里挣扎着下地，举着糖跑了。
“嫂子，是外面收拾好了吗？”
田珍珍这才回过神来，“嗯呐，对，她们说要回去，我来给你说一声。”
看着余欣平静的面色，放心了。对这位新来的弟妹也多了好感。
余欣正想说什么，赵珣浑身酒气地被叶晖扶回来了。
余欣赶紧上前扶住赵珣，看他眼神都迷茫了，才问：“这是喝了多少？”
田珍珍刚觉得这个弟妹好，结果转头看到自家男人给扶着醉醺醺的新郎。
走到叶晖身边，拧了把他胳膊，没好气地说，“肯定是你们灌酒了，瞧着都要不省人事了，什么日子啊还叫人喝这么多，真是的！”
叶晖被媳妇说得有些不自在，含糊说：“喝着喝着就多了，弟妹麻烦你照顾了。媳妇咱们先回去吧。”
两人一走，余欣去洗手间洗毛巾，心里还合计着，赵珣那样子，她得生炉子煮点姜汤给他醒酒。
背着身的余欣却没注意到，刚刚还眼神朦胧的赵珣在叶晖两口子走了后，眼神瞬间恢复清明。
余欣拿着湿毛巾出来，转身的时候正好和上前的赵珣撞到一块，起身的时候没站稳身体往前倒，下意识扶住身边人的胳膊，身边人也伸手扶住她的腰。
余欣毛巾呼在赵珣的手臂上，被揽在怀里了，还一脸懵：“啊，你没醉啊？”
赵珣挑眉：“洞房花烛谁能真喝醉。”
余欣感觉到他胳膊上传来的热度，就发现两人此刻贴得很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蓬勃肌肉下的胸腔一起一伏，也看清了赵珣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外套，此时就穿着件白色背心。
纺织厂本来女工就多，成衣车间里更是基本没有男人，平时大伙儿闲聊的就有些荤素不忌。余欣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但也清楚新婚之夜不是真的两个人盖一床棉被睡一觉。
“你，你先放开我。”
然而赵珣手臂肌肉紧绷，她一推，纹丝不动，反而是他身上的热度一阵一阵地传了过来。
赵珣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从胸腔中发出的笑意，他倾身，空着的手穿过余欣的腿弯，彻底把人抱了起来。
骤然离地，余欣下意识地贴紧赵珣，两只手紧拽着他的背心。
赵珣低下头，注视着余欣，眼底全是喜意，唇角上扬，“抱新娘进洞房了。”
余欣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欢快的语气，心里又羞又尴尬，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任由被人抱着，一步一步走进新房。
双人床铺着红色牡丹花床单，两个枕头盖着同样花色的枕巾。墙上、衣柜门上、窗户上都贴了红色的囍字。
红枣、桂圆、荔枝干、红绿豆，这是白天陈英来了之后摆在床上的。
叫谁来看都会觉得婚房里喜气洋洋的气息很浓厚。
所谓洞房，自然得同床共枕。
即便掺了水没有真的喝醉，但赵珣一身酒味，到底还是去卫生间冲了凉。
余欣换好衣服，听着传来的淅淅沥沥水声，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她低着头看床单，好像能看出不一样的花来。
通常结婚前一晚，当妈的都该和闺女聊一聊，余欣虽然没有这个环节，但该知道的她基本都知道。
她是在纺织厂家属院长大的，筒子楼是出了名的隔音差。即便小时候不明白那些声音是什么意思，可后来工作了，那些结了婚的妇女聊起来压根不避着人，她是不听也听了。
还有大姐结婚前一晚，她们母女仨挤一张床。她妈和大姐估计都以为她睡着了，说给大姐听的那些，也让她那一夜面红耳赤。
所以，余欣就知道了，曾经听过的那些响动不是人家在吵架，而是在准备生孩子。
她靠着床头，莫名地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曾经听到工友说那事很痛，生孩子很不容易。
她即将经历这种事，想到这里更加忐忑了。偏偏这时候赵珣的脚步声传来，余欣抬头就看见他穿着件半旧的汗衫，余欣认了出来，这是三年前两人定亲后，她送的。
赵珣走的步子一点都不像他平时，这会子迈得距离很小，慢慢地，缓缓地，一步一步走进房间，一点一点靠近余欣。
余欣微微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手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垂在两边，绞着衣角。
热气一阵阵传来，余欣浑身僵硬得很，扭着床单，又羞又怕。
赵珣坐在她身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她身上雪花膏的味道飘来，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不烫的地方。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虽然知道这时候要做什么，可她那紧张的样子，赵珣也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你困了吗？”
他的声音很近，传进耳根里酥酥麻麻的，就连心脏都跟着发颤，余欣咽了咽口水，结巴道：“还没有。”
“那先做点别的。”
做什么呢？
铺床。
床上的干果得收拾出来，两人才能躺下。
余欣睡在里面，下意识往墙贴。
赵珣拽住她没让动，顺势就握上了她的手，道：“真软。”
余欣打小也是要干活的，称不上什么手如柔荑，但比起赵珣常年训练的指腹和掌心确实细腻很多。
赵珣一双手骨节分明且修长，覆在余欣手背，把玩着她的手指。
想起吃饭时战友教的，他往余欣身边挪了挪，几乎要贴上她的后背。
“今儿个好多人都夸你美呢，都老羡慕我了。”
余欣背着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翻过身，两人面对面。
“人家客气几句你还当真了。”
新婚晚上不能关灯，他们屋里的灯瓦数不算高，昏黄的灯光照着，看起来很温暖的样子。
光影下余欣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看得赵珣的心也跟着晃晃悠悠。
把手放在她的腰上，两个人之间几乎没了空隙，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映照在墙上的影子更是亲密无间。
大手在余欣腰间摩挲，四目相对，他慢慢往上，说：“因为觉得你真的很好看，别人说了我自然信。”
余欣觉得周边温度陡然高了起来。
一张脸羞得通红，闭了眼还嫌不够，干脆埋进他的胸膛当鸵鸟。
赵珣扶起她，炽热的目光望进余欣眼底，低声：“别怕。”
如水月色下，身下的人衣领滑到肩膀，肌肤雪白偏从脸颊到锁骨层层叠叠晕染出一层微粉，像极了一颗散发着清甜香气等着人采摘的水蜜桃。
赵珣动了，开始探索着她的每一寸，乌黑长发散落在红色枕巾之上，余欣随着他的动作拧眉咬唇，轻轻摆动。
余欣睡前开了半扇窗，有风潜入，吹起窗帘一角，像是应和赵珣一般，轻轻飘起又落下，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