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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疲马山中愁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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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开石头,敲打属于我的轨迹
  没有人愿意哭泣,那轮残日
  被粗犷的脚步踩断肋骨,云堆里
  静静养伤,期待不安分的母鸡
  日子过得真快,犹如下坡的车轮,没有刹车,让你来不及欣赏周边的风景。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六月天了,满地的麦穗如同怀孕的少妇,一天天发胖,让每一个庄稼汉都充满了喜悦。峡谷里一天热似一天,一群群鸽子,不安分地飞翔着,穿越薄薄的云雾,躲进天然石洞中,享受着大自然的清凉。一块块石头如同长了势利眼,天冷它便冷,天热它更热,明明早晨还带着昨晚的清露和寒气,太阳一出来便谄媚地笑着,赤裸裸地献上自己,逼得漫山遍野热雾缭绕,仿佛非要榨干这帮穷哥们的血一样。
  老张的执着是认真的,虽然天才和天娟闹腾了半天,但仍然没有改变他的决定。他将那份协议书抚平压在茶几玻璃板底下,又回到了熟悉的石头窝子,与“二楞子”“没眼色”“尕回回”并肩战斗。
  “书呆子”信守承诺,又重新回到了学校。本来已经第二学期了,各班人满为患,学校不再招收复读生。“书呆子”原来的班主任贺老师带着他去求校长,贺老师先说了一堆以前这孩子学习如何认真、为人如何善良等,然后就让“书呆子”把手伸出来。那是一双与年龄不等的手,细长但很粗糙,上面一道道伤痕和皱纹亲密地杂糅在一起,让人分不清那是伤疤那是皱纹。十个指头蛋几乎已经磨平,任是再聪明的相术师也无法通过“簸箕”“箩儿”判断他的命运。班主任不说话,“书呆子”也不说话,就静静地伸着手,办公室里空气静得可以结冰。
  “啥也别说了,去吧!就放在你班里!”校长的眼圈湿润了,他取来一张表,“唰唰”地写了几个字,交给班主任。他也是农民出身,年轻时吃过苦、受过累,手上也曾结过厚厚的老茧。他就静静地看了两分钟“书呆子”的手,就读懂了这孩子经历了什么,渴求着什么。他不想扼杀一个孩子的梦想,那双手比沉沉的红包更让他动心,他可以坦然地接受红包,也可以一本正经地拒绝红包,但他不能拒绝这双手,那是一个农村孩子滚烫的心。
  “相信这娃绝对有出息!”这是石头窝子里几个人的共识,也是共同的祝福。
  中午休息时,黄利民找到了老张,嘘寒问暖聊了半天,特别是关切地问他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老张读懂了他笑眯眯的眼神,直接挑破了:“老板,你就直说吧,是让我回家,还是准备换个地方?”
  “哈哈,老哥就是老哥,老江湖啊!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你家天顺开着那么大的店,天娟又是老师,也算是庄子里人上人,家里有啥过不了的坎,都五十的人了,该好好享享清福了,何苦天天在这石头窝里打滚?”黄利民尽量一脸坦诚地说。
  “咋了,嫌我老了,嫌我抬不动石头了,是不是?”老张拼命地抽了两口烟,烟头快烧到海绵嘴了才扔掉,他笑丝丝的也不生气,只是搞不清老板到底是听到别人说啥闲话了,还是心里有啥担忧。他知道自己动不动睡过头这点确实有点讨人嫌,但“二楞子”他们不吭声的话,其他人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啊……不……不,你想哪里了,你是我老哥,我敢嫌弃你吗?”黄老板一看老张架势,知道他心里想啥,赔着笑又递上一支烟。
  “你就明说吧,我不会怪谁。”老张接过烟续上了。
  “我说的可是掏心窝子的话,我就是为你身体着想啊。这活又危险又粗笨,万一有点啥情况,比如把你老哥累着了、伤着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啊?”黄利民说。
  “你有啥害怕的?协议书都已经签过了!”老张有些鄙夷地看了黄利民一眼,很明显这些都是废话。
  “话虽这样说,可我是那种人吗?别把我看成黄世仁一样,咱们都是泥腿子出身,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让你这么大岁数了,天天这么干活我就是心里放不下!”黄利民说。
  “你大老板不知道我们小百姓的苦衷啊!我要是像你一年几十万、上百万的挣钱,也不会干这活来!”老张极不情愿地说。
  “看你说的,我是老板,你儿子也是大老板,你可是老板他爹啊……哈哈……”黄利民说完,感觉有点不对劲,自己不由先笑了。
  “哈哈……哈哈……没事,儿女有本事是儿女的事,爹就喜欢自己靠本事挣钱,谁也管不着!”老张说得斩钉截铁。
  “你看你,有这必要吗?”黄利民实在搞不懂老张的心思。
  “这样吧,你就说个真心话,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去与留任你定!”老张不相信黄利民的话。
  “这……”黄利民一时语塞。说干不动了吧,这话老张不会接受,自己也有点不相信。在农村,五十岁还真是干活的时候,而且老张的英勇当年在村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一米七五的个头,五大三粗,碗口大的榆木杠子抡得风响,杀猪时只要双手一前一后攥住猪的四个蹄子,杀猪的就尽可以放心地捅刀子、“点心”了。虽然往事已随风吹云散,英雄早成江东沉石。如今老张人老刀钝了,但依然比有些年轻人强。他今天可是受了张天顺委托,来说服老张回家的。张天顺实在不愿意让父亲天天受苦,前几天不知从哪找到黄利民的手机号,打电话来让他找个理由将老张辞退了。张天顺的现在外面混得不错,黄利民也听说过,就痛快答应了,没想到碰上老张软钉子。
  “是不是有人打小报告了?”老张心里盘算着,他心里也清楚,这抬石头活他确实有点干不动了,和“二楞子”他们相比,真的是要速度没速度、要力气没力气了,受他们嫌弃也是很正常,他也不会怪大家。
  “没有,你想啥呢?”黄利民赶忙否认道。其实打小报告这事还真没有,这些穷哥们相互很支持、很配合,虽然也听他们笑老张睡觉叫不醒,但没人说老张干活不成的。
  “没有啥理由,你就别支吾了,我还得装石头去!”老张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他有充分理由相信黄利民不会无缘无故找他谈心,但他搞不清究竟为啥找他谈心。
  “这样,给你换个轻松点的活干,老哥看看行不行?”黄利民笑笑。张天顺叮嘱过黄利民,绝对不能让父亲知道是他在捣鬼,还说父亲脾气犟,实在辞退不了就找点轻松点、安全点的活。现在一看老张站了起来,知道这倔劲上来了,只能采取第二种方案了。
  “啥活?”老张定住问。
  “你去拌灰吧,这比抬石头轻松一点,一天拌上三四拌灰,也能拿二十块钱,比这舒服多了。只不过呛得厉害,你可得有思想准备!”黄利民说的是拌“纸筋灰”。应该说,这活确实好干,也确实轻松。一拌灰不多,四车白灰、一车纸板、一车水泥,人工混合在一起、搅拌一下,浇点水发上半小时,送到粉碎机里粉碎了,就成了“纸筋灰”,是涂墙的好材料。当然,石头窝时所有车都不是普通架子车,和装窑的车一样,一车八百多斤,不过都是两个人推,比抬石头轻松多了,要不然老张他们每天能白装窑吗?不过拌灰最大的坏处就是呛,搅拌时灰天灰地的,眼睛难受、鼻孔难受,大夏天不戴口罩呛得受不了,戴个口罩又热得受不了。但要论呛,比接灰的好受多了,接灰的活更累,两分钟出一袋灰,人就拿着袋子站在机器下面等着接粉,接好了提一边、换个袋子继续接。一般情况下接灰是两人一班,一个人接好了抬一边,另一个人及时运送到包装组那边,封口送到仓库里。机器是不用休息的,它不停人也不能停,只得老老实实地站着、一刻不停地盯着粉,没有空闲的时间,就连上个厕所都要跑着去。拌灰大多时间在户外,灰散发到空中,人接触密度小,而且拌好了还有好多休息时间。接灰的就可怜,成天在室内,而且站在粉碎机下面,任灰肆意地包围自己,一分钟也离不开口罩。每天下班时,接灰的人抖抖身子,就能落下半斤灰来。
  “那行吧!”老张爽快地答应了,虽然这比抬石头挣钱少,但他想想自己毕竟老了,天天占“二楞子”他们的便宜心里也不舒服。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你去和‘尕卓玛’拌灰去。”黄利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准备走。
  “那‘烧老四’咋办?四个人拌灰吗?”老张有些疑惑地问。
  “让他来抬石头吧,他年轻轻的正好干这个。上个月又来了一个学生娃,是我尕姨娘的孙子,不好好念书,就剩下一学期毕业考大学了,结果和同学打架,捅了同学一刀子,让学校开除了,哎!”黄利民苦笑一声。
  “哎,这娃娃咋这么不懂事啊?”老张也叹口气,突然想到了张天顺,不由摇了摇头。
  “刚好你去了劝一劝,毕竟这是我的姨娘的心头肉,家里条件特别好,打工只是让他磨磨性子,希望想通了继续去读书考大学。”黄利民拍拍老张的肩头。“书呆子”返校念书有老张的功劳,一块干活时经常做思想工作,大道理小道理讲了一大堆,还帮着他找出了考试失利的原因——太注重考学导致心理紧张、发挥失常。黄利民和“书呆子”是一个村里的,已经听说了这事,也确实有这个意思。
  “都开除了,学校能收吗?”老张疑惑地问。
  “事在人为嘛!这个你不用考虑……你要是做通思想工作,让他回去念书,到时我好好感谢你!”黄利民笑笑。
  “好吧,这种积善行德的事,我还是愿意干。娃娃们都一样,哎,年轻时不知道学习得好,等到后悔时就迟了。十年寒窗苦,可不能白念一场啊!”老张说的是真心话,也理解黄利民的苦心。家乡的人都很朴实,也都很重视教育。“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是一代一代传承不变的名言。“你看人家娃娃学习多好,以后肯定有出息。”这是大家评价一个孩子前途的基本准则。不管你腰缠万贯、还是家无立锥之地,如果能够供出一个大学生,那就是全家最大的骄傲,父母亲在人前都能挺直腰杆说话。也正如此,纵是张天顺开再大的店、挣再多的钱,老张从来就不放心上;而天才就不一样,别人只要一提起,老张眼睛里就放光。
  第二天,老张就去灰场拌灰了。这活确实是照顾人,以前只有‘烧老四’俩口子(‘尕卓玛’是‘烧老四’媳妇)拌,现在成了老张、“尕卓玛”和学生娃三个人拌,活没变,但工作量减轻了、工资也少挣了。没办法,谁让他们三个是老、弱、女呢?
  “尕卓玛”老张早认识,是个藏族妇女,大约三十岁,长得壮实,快人快语,一见面就喊老张“阿窝(即阿哥)来了啊!”。老张也笑着回应着:“来了,以后给你做伴!”
  “好,好,巴不得!”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只见一个穿着牛仔裤、黄背心,大约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骑辆自行车从公路上下来了,见两人也不搭话径直骑着往办公室方向去了。
  “这就是那个学生娃?”老张看年龄就大概猜到了。
  “就是……这娃娃可狂着呢!人家爸爸是局长、妈妈是医生,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惯大的……”“尕卓玛”大概给老张说了一下情况。
  原来这学生娃叫徐如海,今年也就十九岁,因为父母亲工作忙,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那真是要风给风、要雨给雨,没人敢说“个”不字,要是在外面受点欺负,爷爷奶奶追着去拼命,养成了玩世不恭的性格,整个是个“高衙内”,连老师们都不敢得罪。今年高三,马上就快毕业了,瞅上高一的一个女生,天天追,女生不答应,他扬言那个男生敢和她好就要谁的命。上个月女生和一个男的在外面饭馆吃饭,刚好被他和两个社会混混碰上了,三个人上前二话不说抡拳头就打。没想到这个男生也不是省油的灯,提起板凳就和他们拼命。徐如海见还敢还手,抽出随身带的匕首就给了一刀,正刺在背上。饭馆老板一见流血了,马上报警。徐如海和两个混混一见事闹大了,撒腿就跑。警察来了后送男生到医院,刺得倒不深,没几天也就出院了。后来经调查,这男生是女孩的哥哥,在西宁某大学二年级,刚好是周末放假回家来看妹妹。徐如海很快被拘留了,女孩家里要求一定要严惩凶手,徐如海的爷爷奶奶见孙子闹出这么大的事,连夜跑到女孩子家又是赔礼道歉,甚至于下跪不起。徐如海的父亲则到处找人走后门,因为伤得不重,女孩父母亲也怕事情闹大了影响闺女上学,最后赔了三万块钱了事。但徐如海在学校名声太坏了,这事发生后他在学校打架斗殴、欺负女生的事很快暴露无遗,引起家长公愤,学校一看保不住了,就坚决开除了。
  老张听了后心时有些发烧,怎么还有这么的王八蛋啊,这还劝什么劝,劝到学校里也是祸害别人,影响同学学习。
  “‘烧老四’呢?已经走了吗?”这时徐如海也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眼老张,也不搭话,冲“尕卓玛”问道。
  “没大没小的,不走还等你啊?”“尕卓玛”白了他一眼。
  “嘿嘿,准备还和他早上下两盘呢?他倒溜得快!”徐如海嬉笑着。
  “就你那水平,再好好练几年来下吧!”“尕卓玛”嘲笑着。
  “这个婆娘,光笑话人,我在班时可是常胜将军啊!”徐如海炫耀着。
  “还好意思说,别的娃娃天天学习,就你一天抱着篮球、提着象棋,到处骚扰尕丫头,还常胜将军,我看就是个痞子王……”“尕卓玛”毫不客气地骂了几句。
  “干活、干活,好男不和女斗!”徐如海被骂得红了脸,拉起架子车就朝灰窑走。
  “看着也听话啊!”老张见两人斗嘴,不由得笑了。
  “有啥不听话的,也就是个泡蛋娃,刚来时还吹自己打架多厉害,让我直接压在地上动弹不了……”“尕卓玛”小声说。
  “你这婆娘,别捣我闲话啊!”徐如海扭头看见两人低语,就知道肯定与自己有关。
  “好好拉车,谁稀罕你呢?还把自己当成宝贝,我看就是一块烂石头!”“尕卓玛”骂了一句。
  徐如海不吭气了,自顾自地往前走。打架斗殴的事他参与的不知多少次了,可他始终信奉好男不和女斗这句格言。论嘴上功夫,女人天生就伶牙俐齿,他说不过也懒得去磨嘴皮子。论拳头,堂堂大老爷们,打赢了没人夸你,打输了那可真是糗到家了。
  “我看你骂他也不生气啊?”老张笑着说。
  “他生气了又能干啥,就他那两下子,学生娃跟前充充老大还行……”“尕卓玛”一脸不屑地说。
  “那倒是。”老张笑了,“尕卓玛”的话他相信,毕竟常年在外打工,有的是力气,徐如海在学校跳得再欢,也就是个娃娃头,只要让她逮住了,肯定也跳弹不了。
  “老头,你好点,你可大老爷们,别和婆娘一块捣闲话啊!”徐如海把车推到窑前,烧好的灰已经出窑了,他把车放下来,点上一根烟,朝老张大声喊着,生怕他俩说多了毁了自己的名声。
  “好,以后我教你做个真正的大老爷们!”老张走到灰堆前,笑着回了一句,开始装灰。
  一车灰很快装满了,徐如海撑起车把,朝老张和“尕卓玛”喊了一声:“推车啊!”
  “一车灰都推不动,一天还叽叽歪歪狂个啥?‘烧老四’啥时让你帮过忙啊?”“尕卓玛”故意不上前。
  “他……我……”徐如海有点不服气,奋力拉着往前走了一下,车动了,但特别吃力,连说话都难以成句。
  “咋了?拉不动啊!拉不动了就求我们啊!”老张正要上前,“尕卓玛”故意一把拉住了他。
  “我还不干了,你以为我差这点钱啊!”徐如海一生气,把车把一撂,“腾”地一声,车仰起来,一部分灰倒在了地上。他也不理老张和“尕卓玛”,甩手就朝马路上走去。
  “哎哟,还说不成,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尕卓玛”不依不饶地说。
  “哎,遇到一点挫折就撂条子,这也叫男人,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老张看出来了,“尕卓玛”肯定是黄利民专门安排的,让她磨徐如海的性子,便火上浇油。毕竟他早就听说过,“尕卓玛”为人爽直、热情、特别喜欢给人帮忙。
  “老头,你说啥?”徐如海被老张一激将,反而不走了,回头盯着老张。
  “什么叫男人?男人就应该立于天地之间,风吹不倒,雨浇不倒,遇到山头铲开了走,遇到大河架桥了过,哪像你,拉不动就撂条子,你还有点男人的样子吗?”老张毫不客气地嘲笑着他。
  “谁说我撂条子了?我撒泡尿不行吗?”徐如海也是个血性男儿,让老张一批斗,脸上挂不住了,马上给自己找个借口。
  “那就撒去,尿尽了推来!”“尕卓玛”给他一个台阶。
  “等着,一会就来!”徐如海撒腿就走,真的去河滩边撒尿了。
  老张和“尕卓玛”把撒的灰装进车里,然后他将拉绳套在肩头上,一用力,车就启动了。灰比石头轻,这一车也就六百多斤,加上“尕卓玛”帮着推,老张拉着不是太吃力。
  老张把车拉到拌灰的铁皮边,倾倒车子,双臂一伸,将车把举起来,一车灰就倒在了铁皮上。然后他也不懈着,继续和“尕卓玛”去拉第二车。
  “这车你别帮忙了,我让这小子看看!”第二车满了,“尕卓玛”要帮着推车,老张拒绝了。
  “老头,你真行啊,我以为只有‘烧老四’才能一个人拉得动,没想到你也行!”老张猜得不错,徐如海上完厕所就回来了,刚好给他来个示范动作。
  “就你那小样,还一天炸炸乎乎的,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吗?”“尕卓玛”冷冷地瞅了他一眼。
  “嘿嘿,我以为……”徐如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拿起了大铁锹。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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