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马鞍山圣火令 下

　　“传证人彭、吕、王三位退伍押正。”
　　三人众口一词：“宣和三年秋，中军副统制接到急令，命令我等包围以盧家庄为首的芦沟潐村，其他人员封堵浒沉镇所有路口，并全镇挨家挨户搜查，见有一到两岁幼婴者，都集中于广场上，暗做编号，混乱摆放后，再由各家前来认领。”
　　“领对者释放，并跟踪监视；领错者严刑拷问，罪名为窝藏上述叛贼淫乱配对、而所生的赤烈子与白莲姑。殿前司数日追踪，以为斩草除根，却在此失去了踪迹。此事千真万确。”
　　“最后中军副统制为了免受军法处置，上报，执行完毕，十八子十八女皆尽烧剿，并火烧芦沟潐村（其实战争已毁大半）。可事实上，只执行了一半，一是有大将军前来说要认领一人回宫，可貌似难以找到想要的婴儿；二是梁山头领带兵前来，说有七、八个烈士遗孤被方腊密探、女魅等人劫走，同样在此（盧家庄）失去了踪迹。并以死要挟，大打出手。”
　　“因为有了声势，众村民蜂拥上前说：战乱之中，忙于逃命，西家躲东家挑，相互接济，难免搞混了，一时半会认不出自家婴儿，也是正常；更有父母身亡的，可不能怪爷爷奶奶、叔伯婶母分不清楚。”
　　“不久后，蔡太师亲自过问此案，童贯派遣监令官带着刀斧手前来。众村民抱着这些婴幼儿，说宁可一起烧死，如此太过残暴；还有前些日子虎虎生威的五百方腊童子军，难不成真被大蛟蟒蛇吞吃了。”
　　“众官兵说：确实如此，被吞吃了。”
　　“一盧氏老族长道：你们敢对天发誓，果真如此？”
　　“众官兵昧着良心对天发誓。猛然间雷鸣电闪，九条巨蟒如同冤魔现身，吓得众官兵四处逃散。此为我们执行不力的第三个原因。不过，众官兵逃散前，这大火真是烧得很旺盛。”
　　“后来皇上（宋徽宗）见反贼头领死得死，降得降，盘亘在仙椐最后一支方腊义军剿灭后，为了与民生息，就下令不再追究、不再处死不参与方腊造反的反贼亲朋。”
　　“之后不久，参与此事（指追剿方腊将士遗孤）的大小宋将，不是离奇病死，就是消声匿迹，从此无人再提此事。对外人，都说集中在一起，一把大火烧死了。”
　　此言一出，阵内阵外的将士，以及父老乡亲皆尽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宋高宗拿眼色使劲盯看张俊。张俊头皮发麻，得罪人的烫手山芋总是我来接。命令刀斧手举起铡刀，说：“京城密探多年明察暗访，不只浒沉镇，憬邻各地都有嫌疑，今夜身到之人，不是（方腊遗孤）知情人就是领养人。方腊梁山余孽结混成党，只要一一告知、指证哪些憬邻后生是方腊梁山的造反余孽，就放过你们。否则，十万大军以平叛之罪，皆以乱党斩尽！”
　　众人茫然，都说不知。就以乱箭射杀，威吓岩洞中的各派江湖人士。云游的盧氏总族长被“带到”，当时(指征剿方腊将士遗孤时）在场的老族长都已死，只有他年青时就身为九支系族长。盧氏总族长扑通下跪，失声痛哭道：“可怜我的畿儿，死在那方腊乱贼手下。倘若我能得知，何会保全他们呢？说实话，我也有暗中调查，可不过方圆数十里，常常亲疏不过四、五代，小时候都是肉嘟嘟一片片，稍长之后也是看谁多像谁，有时看花眼，还以为是自己的小畿儿冲着我笑呢。”
　　众人一片唏嘘。被困洞口的方腊、梁山等人，都是惊愣，有说“宋头领都是神操作”，有说“吕师囊才是智多星”。
　　如此说来，一向与人为善的乡绅父老，反尔被错看成了恶霸匪贼！附近村民听闻后，带领数千壮汉家丁，操着锄头农具，要求朝廷无罪释放。
　　刘光世冷笑暗道：“来得正好，造反坐实，好让皇上下令，大剿灭。”
　　盧德恪、盧恪慧下跪求情，皇上开恩。却被官兵架出，俩人大怒，脱身持枪，立在一帮族长之前，大喝：“任谁也不得伤害我盧家庄族长。”
　　殿前司数位统领，仇人见面分外脸红，首先带队向他俩发起攻击。
　　盧氏总族长，会同胪膛戚氏、赵氏、金氏族长，跪告村民，不要与朝廷大军开打，以卵击石，自从方腊一战，十数年后（指1135年之后）才恢复生产、得以安康，来之不易。又跪告朝廷，要降罪，就冲着他们来好了。
　　众族长乡绅一起下跪，并且异口同声：“可我们确实不知道，那些乱党遗孤，身藏哪家，当时确实被搞糊了。我们可不敢再昧着良心，乱指证乱杀人，怕遭天谴雷霹，怕那九条巨蟒再现身！”
　　宋高宗闻言，也是泪流满面，哽咽道：“枢密院正副使，可否撤军？”
　　几位奸党上前：决不可，已闹到这一地步，决不能手软，定要杀一杀他们的气焰。否则与当年兵变如出一辙，朝廷一仁慈，贼势就变大，马上危及整个天下。当机不断必受其乱。
　　宋高宗转身挥手，由你们当机立断。几位奸党宣旨：“剿尽一切可能的匪贼及其遗孤，杀无赦！”
　　“活阎婆”大笑：“好一个杀无赦！我早与天说好，替天刑行，应当由我方腊女魅执行，杀无赦，应当由我代替阎王爷下令。”
　　众宋将：“放肆猖狂！拿下此贼首。”一齐列阵围杀过去。
　　几声火药炸响，来自洞口深处。先听到莹沸天殆山后的大队官兵惨叫惊散，沉寂万年的火山突然喷发，滚烫的熔岩流向练溪，水烟冲天，不断从天殆山岩缝冒出的熔岩把皇上等数千宋将，围困在马鞍山口前。
　　刘光世喝令众将士不要慌，天塌不下来，一保护皇上不要被乱贼所伤，二命令麾下大将郦靳不惜用战马、塑甲锦衣，在熔岩流中叠出一道桥，抬扛皇上冲过去。不过练溪之水皆尽沸滚，水雾浓烟难以睹视。
　　数位大臣跪伏在前，哭悔曾经怂恿皇上出征。宋高宗拔剑喝道：“起来。可别让区区数百反贼笑掉大牙，损了皇家军威。张俊断后，郦靳、盧德恪带队在前，司农领路，刘光世等人随我一起，冲上马鞍山，先躲过此劫再说。”
　　远看像只马鞍，可进入山岭，却是林深石密，峰回路转，五千人马，也不过如此，算不得多少。有匪贼仗着熟悉地形，得意骚扰宋将，刺杀皇上；马鞍山头寨先民，不分就里，躲在夜色中，滚石礌木俱下。
　　盧德恪、郦靳冒死开路，终于带领皇上登上山头，一处天然的营寨，几千宋兵三面把守，只须坐等山下大军不要自乱阵脚，组织好人马在东南山坡上，接应皇上下山。
　　身后一面是悬崖，黑乎乎地是个沉封数万年的死火山口。
　　离此不过五、六里路的山冲上，有数位教徒齐声高喊：“地陷火喷时，复燃天下事；十年无爪蛇，出海现真龙。”“活阎婆”带着一队人马赶到，喝令：“我们可不能再步叶釜的后尘，叶少侠，本帅尊你为王，即刻顺天时得地利，反了这赵氏王朝。”
　　“皇帝老儿就在五里路之外，万事俱备，只缺一个你这样能招感英雄、天下归心、品貌齐全，能坐南朝北的国君。”言罢，一刀割伤赵每文。
　　叶晓艺大怒，胆敢再动我老婆一根毫毛，鱼死网破。
　　“活阎婆”正色道：皇帝老儿、盧氏总族长等人，为诸儿身世伤破了脑筋，我来告诉各位，叶晓艺就是方肥之后。否则龙游侠，不会在他背上刺青九龙飞天，被你养父用香火烫掉龙爪，正应了那首谒语末尾一句，“十年无爪蛇”；而你不久前在山海关老龙头堕海生还，正应“出海现真龙”。还有此谒语首句，就是对应叶少侠，“西边一方蜡，欲然一树叶”，浙西衢楚方腊，起义未灭的蜡火点燃，本为一树同根脉的叶家小子，等人。
　　一支方腊旧部赶到，跪拜“接旨”，封为左路先锋大将；一支梁山旧部赶到，阮家乔等人为首，说道：我们不是一百零八将，没跟宋大头领歃血为盟，可以不尊守他们生前的遗嘱----永不再反宋。
　　“大元帅”阎女魅（活阎婆），举令，封梁山旧部为右路先锋大将。
　　二狗蛋为向导，盧秀、盧梭梭、盧陈浩、雷大将等人带队赶到说：“前次为去京城营救晓艺哥一事，早被朝廷判定为叛贼；此次再为荣归故里，一吐扬眉之气，大闹憬邻，又得罪权贵，罪上加罪；三叉口前，盧秀为皇上抵挡冷箭，本以为或许可以开罪，但乡中权势，已知原由，以盧秀顶冒盧清，为逃避其父之坐连之罪。”
　　“如此，我们就上山前来，听候差遣，唯晓艺哥马首是瞻；一但举势，还有盧轩仁、陆芙等人可招集数千乡民，在山下接应。”
　　活阎婆等人大声叫好，蜡火重燃，天下归心！
　　一队趁乱从山洞中逃出的武林人士，见状，也大声叫好：“他妈的跟着你们和皇帝老儿干一仗，痛快！”
　　一叶凉手下心腹赶到，报告说：“闽越旧部，暗中集结完毕，老天没辜负我们，一炸岩洞深处，就起地穴之火，此乃天意，天要地，灭宋室。”
　　见叶晓艺仍犹豫不决，活阎婆发令左右先锋，即刻发兵，先干掉赵构老儿再说。
　　一声“圣火令何在！”，那个山脚下的石灰溶洞，被炸沉没。
　　一个南宋奸臣指着身后悬崖，惊恐大叫：“皇上，不好，火，地火，真要灭世。”
　　沉寂万年的死火山，被激活，马鞍山成了一个巨无霸式的大锅炉，熔岩像刚刚熔化的铁水，从地下冒出，渐渐升腾而上。欲喷欲止，有涨有落，挚热的火海，燃着四面生长的草木，既恐怖又神奇，世上仅有绝无的大奇观。
　　几声长唳，两只巨鸟从空而降，俯冲南宋皇上的“座驾”。“飞客鹿”盧恪慧本能反应，飞上山头，近前挑射，救驾有功！却被两只巨鸟掀翻，掉入悬崖，离火海不过十数米，临危不乱，奋力飞窜上来。
　　巨鸟虽然厉害，但是目标大，尤其是训练有素的大宋箭阵，一齐向天发射。小周头身中数箭，大喊道：“妈的，那就先清君侧。”瞄准几位准备逃命下山的奸臣，用弹箭一一射中，成为首拔掉入马鞍山地狱之火的奸人。
　　掉头俯冲山下，以为恐吓朝廷官兵，并高呼道：“旧皇已死新皇既出，挚天神下凡之令旗，号召乡民们揭竿而起，聚义造反。”
　　独孤江郎着急大喊：“不要命啦，快回来，别弄坏了我的飞天座驾。”鑫剑、银弧二狗贼别挡路，老子每次出场，只为验证天下《武林排行榜》，你俩早是我的手下败将。
　　活阎婆麾下左右两路先锋大将，率先攻到。张俊、刘光世总算不愧中兴四将之一，迅速镇住军心，组织列队，在天时地利非常糟糕情况下，与起义军短兵相见。
　　义军大元帅活阎婆，押着赵每文，亲领中军围杀过来。赵每文对叶晓艺喊道：“你们要造反，自封为王，要杀我九哥，你就先一刀刀割尽我血肉之后，再说。”
　　活阎婆大声笑道：“我的天国皇后，别装了，你可不是九哥哥旋转木门之下的小公主，你是盗马贼吕师囊从北国带回来的小民女。”
　　赵每文倔强道：“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盧德亮、李秋水等人劫营救皇之时，我是混在一队马贩子当中跑了出来，可路上失散，孤身一人，历尽千辛万苦逃回来的。”
　　有宋将听闻上述之言，大惊，报告宋高宗等人，宋高宗一下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猛然操刀，喝道：“叶晓艺果真儿狼心狗肺，我亲自上前去决一死战。”
　　众将阻拦，写下遗言，拼死决战，一定要保护皇上突围，冲下山去。双方一夜恶战。
　　天色将亮，一阵清脆的啼哭声，泪水滴落，岩浆涨退稍停。马鞍山最高山峰上，几位南宋密探（禁军），高高举着一个脸色红红的小男孩；不远处，西辽国寺至圣使者唐更、盧慕容与一队南宋官兵恶战拼打，疯狂砍杀。
　　南宋密探一松手，小男孩堕向火山口，盧慕容纵身跳下：“我的儿。”离火山岩浆二、三十米外，才发现被骗，可怜一只小麋鹿倾刻化成一缕冤魂。幸好被一块突出的大岩石阻挡，奋力向上爬，漫山火烫，不知生死。
　　几位密探得意大笑：“你的儿？洁身如天山雪莲，永不婚配的西辽天女神伊娅，与他孩子？”
　　接报，殿前司使、枢密院使带领数百将士赶到，大喝：“带上伊娅。对着地狱之火，苍天在上，当众审问。”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