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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古早虐文女主拿了帝王剧本 / 第 17 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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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凝芳殿的阶下,望着雕栏玉砌的凝芳殿殿门,景离一时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被谢瑶带到了这里。
  
  趁着景离发愣的功夫,谢瑶一声令下,川穹应声蹿出,双臂一抬把景离架离了地面,接着往浴房的方向拖去。
  
  川穹的身后,机灵的宦官们早早地拿好了洗漱用品。有人怀里抱着澡豆罐子,有人手拿马鬃刷子,有人捧着采耳的竹匙与挑洗甲垢的竹签,还有人指缝里夹着一堆装了香花水、香花油的细颈瓶子。
  
  “还请公主歇息片刻,容奴等为十三皇子洗漱打扮。”
  
  谢瑶对那说话的宦官颔首:“嗯。慢些来也无妨。”
  
  这时候,浴房的方向已经传来了景离的惨嚎声。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呃啊啊——”
  
  谢瑶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宫女们也是一个个捂嘴偷笑。
  
  英妈妈给谢瑶端来了冰镇过的葡萄。头回见着谢瑶把同龄人带回来的她多少有些好奇那个被谢瑶带回来的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又觉着谢瑶想与什么人交朋友不是自己该干涉的事情——她是下人,谢瑶是主子。哪儿有下人管着主子的道理?下人该做的只是在主子有危险的时候挡到主子的身前去。
  
  给人更衣,宦官们是专业的。景离刚被川穹拖到浴房外头,就被老练的宦官们三下五除二地把上衣给剥了个一干二净。
  
  看到自己光溜溜的小肚皮,想到自己自己再不抵抗下一秒光溜溜的就得是自己的屁-股了。景离嗷嗷叫着飞起一脚就去踢面前宦官的鼻子,谁想那年长宦官竟身手敏捷地往旁边一让,叫他一脚踢空不说,还直接抓住了他的腿脚。
  
  唰——
  
  景离的内-裤外裤被人一把扒下。
  
  “哎唷!臭死人了!”
  
  把景离剥干净的年长宦官嫌弃地把景离的衣物扔给旁边的小宦官,吩咐道:“拿后面去烧了。”
  
  “——!?”
  
  景离倒吸一口凉气,他本就没有几件衣服,这没把儿地说烧他的衣服就烧,那他待会儿穿什么回去?总不能叫他就这么光溜溜地去见他母亲吧?!
  
  “剃刀。”
  
  年长宦官一张口,立刻就有小宦官呈上了他要的剃刀。
  
  终于,前一秒还像条被扔上岸的活鱼拼命挣扎的景离在剃刀闪闪的冷芒下不动了。他怕自己再乱动,剃刀的刀锋就要落在他的皮肉上。可即便景离不懂,剃刀还是一寸寸地向他逼近。
  
  景离喉头滚动两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要做什么,你——啊!!!”
  
  惨叫再度传来,这回凝芳殿里的宫女们不再是偷笑,而是笑弯了腰。
  
  景离被剃掉了咯吱窝里头的毛。没辙,他很少沐浴,咯吱窝里的毛都黏成一饼一饼的,想要梳开基本没可能,还是手起刀落剃了干净。
  
  同样被剃掉的还有景离的头发。
  
  千器宿的宫人想要热水只能自己烧,但宫中的柴与碳都不是免费的。柴火虽然只要几个铜板儿,看起来不多。可被克扣了衣食住行的槿娘母子生活十分拮据,平时买些柴火来煮汤煮粥也就罢了,烧热水洗澡对于槿娘和景离来说可就太过奢侈。
  
  烈阳高照的夏秋季景离会去蓬莱池游游泳、搓搓泥儿。可这会儿还是春天,随便下水容易着风。景离平时就一直沤着,横竖他闻不见自己身上的味道,总爱来找他茬儿的几个皇子公主见他脏兮兮臭烘烘的,也只会隔着老远羞辱奚落他几句,不会来对着他动手。
  
  景离上一次沐浴更衣,还是在春日宴的前一天。
  
  沐浴都这样了,也不用指望景离能有洗发梳头的习惯。他枯黄如乱草的头发上四处都是一团团的死结,头发里到处爬着头虱。
  
  马鬃大刷给景离从头刷到脚,刷得景离浑身发红,皮肤火-辣辣的刺痛。从景离头上浇下来的一桶桶温水从灰黄到浅白,到最后清澈。当景离踏出浴房,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松快了许多,就好像原本身上戴着的重枷都被人给取掉了。
  
  微风拂过,景离精神一振,这是他头次品位到“神清气爽”这四个字的意思。这会儿就连皮肤上那火-辣辣的感觉都不再让他讨厌了。
  
  “洗好了?”
  
  谢瑶正在斟茶。等景离被人带到她面前,她便挥退众人,再递给景离一杯暖暖的茶。
  
  茶是花茶,散发出复杂的、馥郁的花香气息。景离喝了一口,只觉柔甜滑腻、口齿生香。
  
  在此之前,景离从不喜欢香气。说到“香气”二字,他最先想到的是进出千器宿的宫女们身上的劣质脂粉香,其次就是恭房附近为了掩盖臭味而浓烈到呛人的花香。
  
  景离讨厌腻人的脂粉香,也厌恶浓烈呛人的花香。但景离也不喜欢臭味。所以他觉着这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就是没有味道。
  
  而他的这种想法,在这一刻被完全颠覆了。
  
  被颠覆的还不只是景离对于沐浴的想法,对于香味的感受。
  
  “你……”
  
  要从哪里开口才好呢?是该先道歉还是该先道谢?
  
  千头万绪,景离反而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他只憋出一个“你”字就沉默下来,谢瑶也好脾气地就这么等着他把话说完,顺便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好半天,景离才磨磨唧唧、同手同脚地坐到谢瑶让他做的地方。他手中的茶已经喝完了,可他扔捧着那只白玉杯子,像是回味那样看向白玉杯底部还残留着的丁点儿茶汤。
  
  “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事。我是说、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谢瑶沉吟了两秒:“这些事对于兄长来说,能算是帮助吗?”
  
  景离噎了一噎。他差点儿以为谢瑶这是在阴阳怪气地怪他之前骂她伪善。
  
  结果谢瑶只是用一种早熟的、内敛而又幽远的目光看向窗外。她目光的落点不在凝芳殿美丽的庭院中,而是在虚空里。
  
  “很多时候我都想不明白,自己做的事情究竟是善意的帮助,还是自我满足的伪善。”
  
  谢瑶从来没把自己压抑在心底的这些困惑说给别人听过。
  
  因为能够为她解惑的人、譬如她生父谢恭行只会觉得她这困惑矫情,愿意听她诉说她困惑的人,例如谢皇后、英妈妈、二哥大概又无法理解她的这种困惑——她好心帮人,被她帮的人就该感激涕零,怪她好心做坏事那就是恩将仇报!她又何必把恩将仇报的恶人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这会儿谢瑶刚把话说出嘴,就后悔了。她摇摇头,连忙收敛好低落的情绪,朝着景离笑道:“不说这些没用的!兄长可饿了?我们一起用膳吧?”
  
  谢瑶说着就要喊冯典的-名字。
  
  “等等,先把刚才的话说完。”
  
  这一次,景离对上了谢瑶的眼睛。
  
  “你为什么让人给我沐浴?你为什么给我新衣?”
  
  谢瑶略略一顿才开口:“……因为,外在是内里的镜子。”
  
  很多人也只看这面镜子。
  
  早些年谢瑶还不大懂事的时候,她予取予求地给了家中伯母、堂姐许多物什。那些物什都是她母亲的遗物。
  
  要问谢瑶怎么舍得把遗物给出去……当初谢瑶还不懂珠宝首饰、古董字画的价值,和母亲有关的记忆又是乏善可陈。对那时的谢瑶来说,没有实体的母亲与日日几乎都能见得着、摸得到,对自己也很好的伯母、堂姐相比,自然是后者更加重要。
  
  能让自己喜欢的人高兴,让自己喜欢的人更加喜欢自己,东西给了就给了吧。她不是也用不着那些东西吗?谢瑶想得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谢瑶给的越多,或者说放弃得越多,那些人向她索取的就越多。
  
  到了后来,谢瑶已经没了头面-首饰,衣服也只有几年前的旧衣。然后——
  
  曾经对她很好很亲切的人都变了脸嘴。
  
  她们开始看不起她,嘲笑她、奚落她,说她果然是没妈养的孩子,这般破落寒酸,根本不像谢府小姐。
  
  再然后,谢瑶就不能跟着她们出门了。
  
  没有父母会想要一个丢人的孩子。
  
  没有亲戚会愿意认下一个丢人的孩子。
  
  没有下人会善待一个丢人的孩子。
  
  打磨内在需要很久的时间,那么至少先从外表下手,把自己打扮得得体、的端庄、可爱些,不再让人觉得自己是丢人颜面的。如此,才算是穿上了护甲,能最低限度地保护自己。
  
  谢瑶正是因为悟出了这个道理,在谢皇后开始往谢府送给她的衣裳与首饰之后,她无论伯母如何拐弯抹角地表示想拿她的衣裳首饰给她们的女儿,无论堂姐们是明着说羡慕她独占了皇后的赏赐,还是暗示她她们比她更适合皇后赏赐下来的某条裙裳、某套首饰,她都装着听不懂的模样,再也没把这些其实她并不看重的东西给过他人。
  
  “兄长如果还想得到陛下的承认,那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摆出与之相符的外在来。”
  
  “只有当你有了价值,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价值。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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