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结果拍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人出来。
　　
　　楚鱼心情就更紧张了，这日楼里还有楚长霁这个要人命的，她又没什么战斗力，保命的几张符都用完了的。
　　
　　“怎么了，一会儿不见师姐，脸就垮成这样了？”
　　身后，素棠心含笑的清澈声音传来。
　　
　　楚鱼回头，就见素棠心手里拿了个包袱，人好好站在那儿，不由松了口气，说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察觉到嘴巴一瘪，满是依赖，“师姐你去哪里了啊？”
　　
　　素棠心缓步走过来，想了想楚长霁在这儿，也就懂她的紧张了。
　　她掐了一把楚鱼的脸，难得安抚：“不是跟你说了老实在屋里等着，我给你门外设了术法，你在里面没事。”
　　
　　楚鱼点点头，又看向素棠心手里拿的包袱。
　　
　　素棠心扬了扬包袱，“师姐仔细想了想，师姐这么美，你却灰头土脸的，实在带不出去，晚上跟在师姐身边好像受虐待的小媳妇，有损师姐颜面。”
　　
　　“但师姐腰细腿长，师姐的衣服恐怕师妹穿了走路三步摔两跤。”
　　
　　“喏，给你买的新衣服，新珠花，自己拿去换了，换好衣服师姐带你找乐子去。”
　　
　　拿着衣服回房间时，楚鱼的脸上还忍不住扬着笑。
　　
　　师姐虽然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但师姐依然很好。
　　她真是一个会发光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人呀！
　　
　　湖水青的罗裙，裙摆上绣着一簇簇可爱的小兰花，腰间配了一条迎春花色的绦带，绦带上缀着两串珍珠，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的交领小袄，领口镶了一圈兔毛。
　　
　　楚鱼换上衣服，内心感慨女主不愧是女主，美商有一套的，这衣服怪可爱的！
　　
　　还有两朵黄色迎春花绒花发饰。
　　
　　楚鱼高高兴兴地散着头发又去敲了素棠心的房门，等门一打开，她便仰着头笑：“师姐，我只会绑麻花辫，师姐给我束发髻好不好？”
　　
　　她兴冲冲地将发饰塞到素棠心手里。
　　
　　素棠心唇角抖了一下，让开身体让她进来，一边说：“梳一次发起码十个灵石，师姐这双纤纤素手是用来提剑的，可不是用来给你绑头发的。”
　　
　　楚鱼也挺不好意思的，她扯了扯素棠心袖子：“那我先赊账，等以后我赚钱了就给师姐。”
　　
　　素棠心笑了起来，“那我要收利息，多欠我一天就多一颗灵石。”
　　
　　楚鱼这会儿心情好，高高兴兴点头：“好，我给师姐记着。”
　　
　　素棠心见楚鱼还真的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心情便大好，甚至觉得自己替江无道收下一个徒弟简直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楚鱼乖乖在梳妆镜前坐下，素棠心的手指轻轻穿拂过她的头发。
　　又浓又密，堆云彻墨。
　　
　　楚鱼只觉得师姐的手温柔地捧起她的头发，镜子里都没看清师姐是怎么做的，脑袋上两边各多了两个发髻，一半的头发披散在脑后。
　　两朵迎春花绒花戴上去后，娇憨又可爱。
　　
　　楚鱼仰起头看素棠心，她随意靠在桌旁，头发也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簪了一根简单的白玉簪，脸颊一侧有几缕头发跑了出来，增了几分风流韵致。
　　
　　可即便如此简单，她不施脂粉的容颜也好看到令人恍惚。
　　
　　素棠心放下梳子，抬眼就看到楚鱼看自己看傻眼了，撩了一下头发，挽唇一笑，风情万种，“师姐美吗？”
　　
　　“师姐绝美！”楚鱼狂点头。
　　
　　素棠心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要不要师姐给你一个盘子接口水？”
　　
　　楚鱼：“……”
　　
　　--
　　云楼的日楼与月楼之间是由二楼的云桥来连接，可直接从二楼穿行而过。
　　云桥下方是一片荷花池，里面养的是灵花与灵鱼，整个池子不仅散发着灵气，据说在周围走过蹭一蹭还能蹭到点福气。
　　
　　一到夜晚，从日楼去月楼的男男女女很多，楚鱼担心自己被人挤散了就抓着素棠心的袖子。
　　
　　师姐个高，放现代得是超模里的超模，在人堆里异常显眼。
　　
　　素棠心偏头看着努力挤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就这么看着楚鱼。
　　
　　楚鱼眨眨眼，满脸茫然问号：“？？？”
　　
　　素棠心语重心长：“多吃点肉，不要总吃那些菜叶，不然以后剑都比你长可怎么办？”
　　
　　楚鱼：“……”
　　楚鱼面无表情，她这身高起码有一米六三点五，也算是个中等身高了好吧，再说了，哪里有剑这么长？
　　
　　楚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快速转移了话题：“师姐，你说我们真的能蹭到福气吗？”
　　
　　素棠心稍稍挡在她前面往前走，听了这稍显天真的话就又笑，“哎呀，给师妹买错裙子了，我看铺子里有一条浑身上下绣满福字的褐红色袄裙，应该给师妹买这条，起码能穿到九百九十九都不过时。”
　　
　　楚鱼听到这话也噗嗤一声笑出来，跺跺脚：“师姐！”
　　
　　素棠心想了想，低着头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加大了一些。
　　她想，有个师妹真好玩。
　　
　　眼看马上就要走到月楼了，楚鱼抓紧时间问道：“师姐，我们要在栖梧城耽搁多久啊？”
　　
　　素棠心一听，想了想，道：“少则三天，多则半个月。”
　　
　　楚鱼立刻就用崇拜的坚定的目光看素棠心，“我相信以师姐的能力，三天足够！”
　　
　　素棠心对她心中所想了如指掌，觑她一眼，“那可不一定。”
　　
　　“师姐，你不要妄自菲薄。”
　　
　　“师姐这不是妄自菲薄，师姐是想到还带了个拖油瓶。”
　　
　　“我不会拖后腿的！”
　　
　　“那当然，师妹要是拖后腿，师姐就直接把那条腿砍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日楼。
　　
　　日楼与月楼风格截然不同，日楼的装饰以大气风雅为主，房内的评分多以山水鸟雀为主。月楼则扑面而来的独属于夜色的撩人与妩媚。
　　
　　楚鱼低头，看着地上铺着一层薄毯，上面绣着若隐若现的美人图，有男子倚床吹、箫，也有女子横卧软榻摇扇，皆是衣衫清凉，或胸膛半露，或美肩泄出。
　　
　　云桥的尽头就是月楼的二楼，往下看就能看到一楼大厅。
　　
　　此时一楼正有乐妓表演舞乐，领舞的是一名穿着类似胡服的妖娆女妓，露出的那半截腰纤细柔软，扭的弧度令人惊叹，而在旁边伴奏的却是名男子，那男子衣襟松散，露出白皙的锁骨与一点点胸膛的，银色的宽袖长袍，一头墨发仅用木簪束起，端的是风雅味道。
　　
　　“奴玉缠见过两位姑娘，两位姑娘真是生得仙姿玉色，姝色无双，不知道二位想找什么样的乐子？”
　　一道娇娇娆娆的女声从身旁穿来。
　　
　　楚鱼忙收起往一楼看的目光看过去。
　　
　　是一名穿着绛红色襦裙的女子，外表看起来二十五六岁，手里拿了一把团扇，胸前一大片波涛汹涌的白。
　　她眼波流转，视线在她身上流转一圈后，就放到了师姐身上。
　　
　　楚鱼还特别注意到这玉缠在师姐的胸上特地多看了两眼，眼中似在狐疑师姐的性别。
　　
　　素棠心坦然地来了一句：“怎么，没见过姑奶奶这样的平胸？”
　　
　　玉缠：“……”
　　
　　楚鱼看着玉缠保持着完美笑容的脸上露出了龟裂的神色，忍不住就想笑。
　　
　　玉缠嗔了一眼偷笑的楚鱼，又看向素棠心，恢复笑容：“姑娘说笑了。”
　　
　　素棠心很是一副熟客的模样，道：“我带我师妹来开开眼界，庸脂俗粉就别拿出来了，听说你们这来了些新鲜的异色，就来几个吧，男女不限。”
　　
　　听到“异色”两个字，玉缠用团扇捂住下半张脸，笑着道：“两位姑娘这边请。”
　　
　　楚鱼拉着素棠心的袖子，跟着玉缠绕了几道弯，进了一处屋子。
　　
　　这屋子里的饰物比外面见到的还要火辣，屏风上绣着的男男女女交缠的身影，即便都穿着衣服，但那些衣服比起不穿还要令人脸红心跳。
　　
　　把她们带到这里后，玉缠就下去了，并且关上了门。
　　
　　桌子上摆了一些茶点，楚鱼坐下拿起来就吃，一边红着脸打量四周。
　　“师姐，异色是什么？”
　　
　　素棠心倒了两杯茶，给楚鱼一杯，喝了一口才道：“月楼里被驯服的乖顺妖族。”
　　
　　楚鱼一听，一下收回打量四周的视线，背都挺直了，心跳也快了起来，毕竟自己是半妖，都说同类相吸，那些蠢笨的胖头鱼就算了，来这的美貌妖们应该都不蠢，会不会察觉出她的秘密？
　　
　　她把手里的糕点都快捏碎了，紧张兮兮的，很认真疑惑：“师姐，妖族不都是在赤狱妖都待着么，怎么好像到处乱跑，还有，他们身上的妖气不会被人察觉么？”
　　
　　素棠心低着头难得耐心：“修仙界灵气充裕，总有生灵感应天地而修成人形成妖，除此之外，赤狱也会有妖族偷跑出来，他们大多会去买一颗隐珠，这隐珠戴在身上能隐匿妖气，只要不做乱，没人会发现。”
　　
　　楚鱼：这什么隐珠我必须拥有。
　　
　　她状似随意地问道：“师姐，那哪里有卖这个隐珠啊，妖族去买不会泄露自己的身份吗？”
　　
　　“每一个大城里都有地下黑市，黑市中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素棠心偏过头看着楚鱼认真倾听的模样，眼珠一转，又一本正经道：“不过师妹放心，黑市里肯定买不到像师姐这样亲切友善美貌无双的师姐。”
　　
　　楚鱼：“……”
　　楚鱼差点又要跺脚了。
　　
　　素棠心揉了揉自己笑得发酸的脸颊，才说：“等犬飞的事情结束，师姐带你去栖梧城的黑市见识见识。”
　　
　　楚鱼也想把犬大将孙子的事情快些解决，也不管师姐笑成那样，就严肃着一张脸，“一会儿我帮师姐一起审问他们。”
　　自从知道师姐叫的都是妖族后，她就明白她们来月楼走这一遭的原因了。
　　指不定楚长霁，柳余人还有山磬公主这会儿也在不同的房间里审问这些风月场所的妖。
　　
　　风月场所嘛，消息流通快。
　　
　　素棠心却是一脸震惊：“难道你之前还想着干看着让师姐一个人干活吗？”
　　
　　楚鱼有时候真恨不得把师姐的嘴堵上！
　　
　　屋子里很快传出了水波晃动的声音，楚鱼便看到门前出现了另一扇门，像是一片水波，自水波后正缓缓走出来几道身影。
　　
　　男女都有，一水的容貌秀丽美艳，站成一排，任人挑选。
　　
　　楚鱼却看向最后一个出来的少年，那少年身姿挺拔，穿着白袍，模样昳丽秀美，瞳孔是深邃的幽蓝色，却熠熠生辉，像是盛着热烈的火焰。
　　
　　太好看了，楚鱼就多看了两眼。
　　
　　而就是这两眼，她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甚至那眼神勾了一下。
　　
　　楚鱼愣了一下，赶紧收回了目光，却错过了少年鼻子动了动，盯着她的眼底有些许波动。
　　
　　“比起师姐的美貌真的差得远了。”素棠心客观地点评。
　　
　　楚鱼无话可说，事实如此。
　　
　　素棠心偏头朝着楚鱼看过去，自然没错过刚才她多看两眼最后的白袍少年，“要不要师姐让那少年过来陪你坐旁边喝喝小酒？”
　　
　　“咳咳咳，咳咳！”楚鱼一口水呛到，脸都呛得通红，下意识想摆手，但想了想，点点头，小声道：“好，那我就要他。”
　　
　　素棠心扫了一眼站在最后的漂亮少年，在楚鱼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里有凌厉，有审视。
　　
　　那妖族少年就站在那儿，微微垂着眉眼，任她看。
　　
　　很快，素棠心眼睛一弯，散了眼底锐气，自眼睛里流泻出星星一样的光，笑容夺人。
　　她偏头对楚鱼说：“那师妹就和他一起喝喝茶吃吃点心，松快松快，玩得高兴些，师姐去旁边也找找乐子。”
　　
　　她转眸也点了几个妖族少年少女去了屏风另一侧盘问，另外没被选的妖族则再次通过水镜门离开这房间。
　　
　　月楼的主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七巧玲珑心，大约想到友人们结伴而来，所以房间里不仅设有屏风，屏风另一侧也是家具齐全。
　　
　　虽然师姐没有明说，但楚鱼懂的，像是这样探问消息，自然是要分开来探，就和审问一样，以免串通，到时可整合探来的消息。
　　
　　楚鱼看向面前这还站着不动的妖族少年，恰好就对上他抬头看来的目光。
　　
　　那目光……有些奇怪。
　　灼烈到让她忍不住想捂眼睛，里面像藏着滚烫的情绪，可当她眨眼再去看，那眼底却已经风平浪静。
　　
　　楚鱼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占了个妖字，对方就算闻得出她身上的妖味也不会往外说什么。
　　“你坐吧。”楚鱼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妖族少年听话地走了过来坐下，一双眼还这么直勾勾看着楚鱼。
　　
　　还好楚鱼这几天已经习惯师姐的绝世美颜，所以这会儿也不至于脸红，她将点心也推过去：“你饿不饿啊，先吃点。”
　　
　　妖族少年看了看点心，又看了看楚鱼，听话地拿点心吃。
　　
　　气氛，一度凝滞。
　　而隔壁时不时传来说笑声。
　　
　　楚鱼觉得自己不能耽误进度拖师姐后腿，小脸做出见过世面的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妖族少年吃完了点心，抬头看她，顿了顿，才道：“小焰。”
　　
　　楚鱼也不知道要聊什么，索性直来直往：“我听说你们妖都大将的孙子犬飞失踪了，这事你知道吗？”
　　
　　小焰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楚鱼，看着她缓了会儿才说：“我知道，他失踪了七天了。”
　　
　　“你和他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
　　
　　“认识，我和他是朋友，他今年两百岁，刚成年，性子单纯良善，没害过人，犬山大将很疼爱他。”
　　
　　楚鱼没想到对方这么配合地回答，心里觉得有些古怪，又转念一想，可能她是半妖，对方看出来了，对她有些许信任，忙又问道：“那你知道他最后出现的地方么？”
　　
　　小焰垂下眸子：“城主府。”
　　
　　竟然是城主府。
　　
　　楚鱼疑惑：“他怎么会去城主府？”
　　一城之主，明面上是绝不会和赤狱妖都那边有什么联系，更别提邀请妖都大将的孙子过府做客。
　　
　　“我不知道。”小焰回答得毫不犹豫，也不多说，安分做个男倌，只目光依旧直勾勾看着楚鱼，忽然就问：“你会把他救出来吗？”
　　
　　救。
　　他用了救这个字。
　　
　　楚鱼一下坐直了，目光炯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犬飞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犬飞在哪里是吗？”
　　
　　小焰摇头，语气低落了几分，“我不知道，不论作乱与否，妖族在赤狱之外的地方失踪，总没好事。”
　　
　　楚鱼想想书里的世界观，忽然也沉默了下来。
　　妖魔的生存环境的确不容乐观，虽然有为祸人间的恶妖恶魔，但也有单纯良善的妖族。
　　
　　“你会救出他吗？”小焰又问道。
　　
　　楚鱼抬起眼时，看到的就是小焰幽蓝色灼灼凝视自己的眼睛，她想问对方是否知道她是半妖。
　　却没想到对方先开口了，“一般妖族察觉不出你的气息，你的气息……”
　　
　　楚鱼一下子紧张起来，果然妖族能察觉她的气息。
　　
　　小焰犹豫了一下，盯着楚鱼的脸看了会儿，手腕一翻，掌心里便出现了一颗珠子，那珠子看起来与珍珠一样，白色的，拇指大小，“这是隐珠。”
　　
　　他直接将隐珠拿给楚鱼，又一字一句再问：“你会救出犬飞吗？”
　　
　　“我……”
　　楚鱼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来到这里，孤身一人，努力想要活着，所以要去北虚剑宗，所以要缠着素棠心，如今的自己，不足以让人依靠。
　　
　　可现在，有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她，那眼睛里的火焰烈烈，看着人时虽在问话，却更像是在说——你能救，只看你愿不愿意救。
　　
　　楚鱼没立刻伸手，却在少年坚持的目光下忍不住接过了隐珠，缓缓攥在手里。
　　她的心跳得很快。
　　
　　她哪里能救呀，她救不了的，她还等着师姐带着自己回北虚剑宗，还等着未来的师父传她太岁清诀救她。
　　而且，她还不知道师姐的打算，她也不能胡乱答应人给师姐添麻烦。
　　
　　可小焰倔强地看着自己，目光依旧。
　　或许是她有一部分妖的血脉，又或许是其他，也可能前世病重从来无能，楚鱼仿佛能听到自己的血液悄悄沸腾。
　　
　　半响，她听见自己很轻很慎重地说：“如果他是好的，我会努力。”
　　
　　--
　　从月楼出来时，楚鱼的心情还有些恍惚。
　　她从没想过在这里，会有人想要依靠自己，她只是个弱小的半妖。
　　
　　楚鱼忍不住回头又看向先前的那间房间。
　　
　　素棠心眉头紧锁着，见楚鱼这神色就不满地敲了敲她脑门：“师姐是带你来长见识的，可不是让你沉迷于此的。”
　　
　　楚鱼哎呦一声，摸了摸额头，对上师姐别有意味的眼神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热了一下。
　　“师姐，我没有沉迷于此啊，我就是在想刚才小焰说的话。”
　　
　　素棠心哼了一声，忍不住微微弯腰，将自己的脸在楚鱼面前放大，并指了指，道：“师姐这张脸美得惊天地动鬼神也没见你回头看了又看。”
　　
　　楚鱼一把推开师姐的脸，认真转回话题，把刚才自己和小焰说的告诉她。
　　
　　素棠心一听就皱了眉，拉住楚鱼，返身回月楼找小焰。
　　
　　可任凭她怎么找，那小焰就像是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玉缠更是满脸愁苦地告诉她们：“姑娘，咱们月楼从来没有一个倌儿叫小焰的。”
　　
　　素棠心又去抓了那些与小焰一道来的小妖们，结果一个个都茫然的很，显然不记得小焰这个人了，一个个都被素棠心忽然冷冽冰雪的模样吓到，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就差显出原形。
　　
　　“有意思啊，会遗魂术的妖族，那得是妖都大妖的血脉。”素棠心磨了磨牙。
　　
　　显然，这事哪里都透着一股古怪。
　　
　　楚鱼觉得这会儿师姐的声音阴恻恻的，很不好惹，下意识就往后面默默退了两步。
　　
　　素棠心气恼的情绪过去后，便注意到了另一件事，真实地疑惑了，“为什么那妖对师妹这般另眼相看？”
　　
　　楚鱼一听，想起了那妖族少年看自己极为直勾勾的目光，他还说了什么“你的气息……”这样的话。
　　
　　根据她多年看小说经验，再结合自己的身世，莫不是小焰和自己亲爹那边有什么关系？
　　毕竟，书里都没提过她爹是个什么妖，这种隐藏伏笔可挖掘的内容多。
　　
　　一定是这样，或许那少年让她救犬飞都是别有目的。
　　这次犬飞失踪或许正是为了挑起争端……
　　
　　“哎，妖族的审美果然不太行。”素棠心忽然在旁边幽幽叹了口气，顺带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楚鱼：“……”
　　
　　等楚鱼知道素棠心从那几个小妖嘴里什么都没问到时，心里竟然有些暗爽。
　　她回日楼的路上，那嘴巴咧开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师姐去一趟什么都没打听到这么高兴？”素棠心挑挑眉。
　　
　　楚鱼努力压了压唇角，却没压住，“师姐，我是高兴我也有用啊！”
　　
　　素棠心盯着她看了看，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师妹一直很有用啊，最会逗人开心。”
　　
　　楚鱼：“……”
　　
　　素棠心看她瞬间脸色僵住，忽然低头闷笑。
　　
　　等两人到了日楼房门口，就见到了等在那儿的一行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青色的武袍，领头的那个腰间别了一块醒目的令牌，那是城主府的徽记。
　　
　　“二位姑娘，我们城主有请。”城主府卫队长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楚鱼看向素棠心。
　　
　　素棠心点点头，转身走时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偏头看府卫队长，笑容极美：“对了，我们在云楼的账还没清哦。”
　　
　　府卫队长很有眼色地点头，“姑娘的花费，城主府一应承担。”
　　这里虽然是云楼，但还未过夜，也花费不了多少，最多几千灵石罢了。
　　下楼等素棠心和楚鱼上了城主府灵马车后，他就去了掌柜的那里。
　　
　　然后府卫队长就收到了一份长长的账单，上面罗列清楚——
　　“日楼天字号上房两间，五千灵石；云香蜜豆皂两块，两千灵石；一套鲛丝法衣，两万灵石；迎春花绒花防御法器，一万灵石；月楼异色六名，六万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