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

　　“方才多谢出手搭救。”
　　断臂已为雨淳接上，其主人迟迟未醒，于是两人并排坐下。
　　“某虽山野村夫，却不会不晓得祈月都与无忧谷中，两位二把手的神通。”
　　“诶，如今世道，既已是通力合作，就不必再论尊卑的俗套。”
　　雨淳看了一眼不远处同样在交心的三人。
　　“雨公子安心便是。江湖中人快意恩仇，也知道祸不及家人，更不必说那两位姑娘本就没干什么狼狈为奸的勾当。”
　　“是了，是了。还不知阁下师从何派？”
　　“无门无派。平日砍柴又是屠户，自己喜欢瞎比划。”
　　“啊——！”
　　断臂的将士醒了过来，同时吸引了五人的注意力。
　　摸完头，又拍了拍上身，看了一眼下身。
　　我没事？
　　这是在哪里？
　　怎么一切都是如此陌生，难不成刚喝完汤？
　　“刚刚给你接上，先不要剧烈活动。”
　　一位着装颇具古风的小哥，应该是在跟自己说话。
　　回头看了一眼。不错，应该是自己。
　　“接上？”
　　帮我把四肢全接上了吗。不对啊，那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拼上吗。
　　他望了一眼天，瞧了一眼地，看着周围目向自己的五人。
　　难不成，这真是撞大运的固有效果？
　　“别担心，怪物们暂时不会靠近了。”
　　哇哦...这是！
　　超绝白发美少女！
　　冷静，冷静，不能丢人。
　　“谢谢你...啊，多谢几位。”
　　看这五人的打扮，重生到了古代吗。
　　还有怪物？古风奇幻流？
　　“喂，这什么情况？”
　　雨淳也挺想找个人问问。
　　“不是我干的。”
　　白发少女脸上的难以置信与嫌弃越发浓重。
　　“就算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
　　“真是无趣。”
　　捉弄自己的少女似乎并未尽兴，雨淳略叹一息。
　　“这位...小哥，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友好的礼貌性微笑，这一点自己不会辨别错。
　　尤其是，对方流露出来的亲和力。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似乎看一眼便能令人信服。
　　“嗯，没问题。”
　　身着防具看不清身体全貌，单从声音与自我感觉来看，自己应该是接了一名壮年男子的班。
　　不像大多数小说的展开，接替的是面前这样的超绝白发美少女，总算也不是老弱病残。
　　“在下姓雨字淳。”
　　古风小哥对自己略一拱手。
　　拱手礼啊。幸亏自己先前读小说时也看过几眼。
　　就是不知道这种礼节会不会因为惯用手不同的关系有所区别。
　　于是板正地回了个一模一样的礼。
　　“你好，我叫张佳辉。”
　　雨淳小有疑惑地打量了面前人一眼，一旁的超绝白发美少女脸上也是相同的神情。
　　“阁下来自哪里？”
　　“嗯...中原地区。”
　　“哦，是曦宁域人啊。”
　　雨淳看向后方，让开一个身位。
　　一名汉子面带微笑走了过来。
　　超绝白发美少女旁边的那对姐妹微微垂眸。
　　张佳辉微微攥拳。
　　“你好兄弟，某姓郝，叫我郝仁便是。”
　　郝仁...
　　身形比自己大不少的壮年男子，脸上带着热情的笑。
　　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虎背熊腰令其名字颇具说服力。
　　“啊...郝大哥。”
　　“嗯嗯。兄弟是随哪一支部队一起出来的？”
　　“我是...自己，自己逃出来的。”
　　郝仁攥紧了拳，一旁的姐妹眼神黯淡了些。
　　难道蒙错了？
　　上来就露馅我也不想啊。
　　雨淳退回了妤的身侧。
　　“好熟悉的名字。”
　　“诶？你也知道这个吗。”
　　“有些印象罢了。”
　　“诶~你们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是打着历练的名号去偷懒的对吧？”
　　“...小妤，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有话直说。”
　　“你变了。”
　　迟迟未有回应，雨淳向右下方微微侧目。
　　蓝白渐的眸褪去嬉弄与戏谑。
　　唯余凝重。
　　“来了。”
　　雨淳愣了愣。
　　他猛地回身瞪着远方。
　　空旷的原野上，有一抹游荡的黑色。
　　“！”
　　黑影停滞了少顷，渐地走了起来，接着便是跑。
　　狂奔。
　　正是冲着他们的方向。
　　“我来拖住它们。”
　　“啊。”
　　一旁地上的影子向身后隐去。
　　最后映入余光的是白色的发梢。
　　久违的感觉。他的嘴角浅浅上扬。
　　轻松感悄然蔓延。
　　雨淳抬手，拂过身前的空气。
　　每移动一分，其后便有一分蓝色的光芒紧紧相随。
　　他的手强而有力地握住成型的光芒末尾。
　　三尺宝蓝色长剑。
　　翻舞几个剑花，宝蓝长剑在他手中潇洒若无物。
　　“引导若干目标至指定地点，无需令其失去抵抗能力。速战速决。”
　　“切莫恋战，注意安全。”
　　识海中是那熟悉的冷静声音。
　　雨淳跃步上前，一甩剑锋，单手持剑，负手站定。
　　严阵以待。
　　入眼的黑色怪物挥舞着长长的右臂。其上似乎已经变异，尖刺替代了原来的五指。
　　目光一凛！
　　剑刃向敌，快步突进。
　　下腰避开捣向面门的攻击，同时进入怪物内围，双腿站定的刹那，雨淳横劈黑色怪物中左。
　　元素剑深入其中，明显可以感觉到，剑身蕴含的元素浓度正渐降低。
　　“杀死你们”“杀死你们”“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咒语一般的恶毒耳语令雨淳稍稍皱眉。
　　“就只有这样了吗？”
　　身体遭剑刺入似乎并未影响怪物分毫，变异的右肢再度袭来。
　　雨淳利用将剑扯出的力道劈向那骇人的黑色肢体。
　　几乎没什么阻力。
　　断肢顺着抽过来的方向甩出，剑客转身，双手握剑再次一剑劈向方才中左的切口处。
　　“嗤喇”
　　宛如布匹被锐器破开。
　　黑色怪物失力倒下，切口处的触手艰难地够向另一断面，无奈太远。
　　古风小哥一剑刺进大块断体，方才坚硬的黑色肢体此刻竟然开始逐渐凋零，像是被点燃的纸，纸灰零散开来。
　　再度转身一剑腰斩另一只黑色怪物。
　　“不孝”“不孝”“不孝”“不孝”
　　莫非竟是这被砍烂的怪物发出的声音？
　　两次击破，宝蓝剑通体的光辉更甚充盈。
　　他踏步如舞，一身长袍随着主人的动作一同起势。
　　一整圆后，甩臂挥出。
　　强风腾起，沿着其发力的方向上，杂草整齐地被削得只剩小半截。
　　没有颜色，更无形状。
　　约十丈长的路径上所有黑色怪物被这道力量径直掀飞。
　　糟了。
　　“公子当真是好生厉害呢。”
　　“马上便来了。”
　　旁边几个幸免于难的继续向着自己的目标不顾一切地冲来。
　　雨淳松开剑柄，悬空的宝蓝剑一寸一寸淡去。
　　“能跟得上我吗。”
　　一边向预定点引导，还需小心身后攻势。
　　这些家伙，简直是玩了命地追。
　　雨淳跃步躲开右后方阴风，他看了一眼发起攻击者。
　　无论是步幅还是步频都像极了超人。
　　「城池」
　　如月白华向为雨淳引导至此的黑色怪物们和雨淳并拢。
　　“嘶！”
　　加速助跑接起身鱼跃，白色的光辉与他擦肩而过。
　　落地侧手翻后又连续倒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呼...呼...真疯啦？！”
　　对方的侧脸上是抬手也遮掩不住的盈盈笑意。
　　张佳辉过来扶起雨淳。
　　“公子是跟白姑娘有过节？”
　　“闹小孩子脾气呢，没事。多谢。”
　　“鍚�...鍟�...”喉中散发的不明意义低吼似乎在表达着怪物们的不解与恼怒。
　　纯白色的元素技艺将这几只怪物困在了升起的透明墙中。
　　“原来这就是魔...元素技艺。”
　　墙壁并无可以触摸的实感，可要再向其中深入一点，哪怕是自己使劲浑身力气也做不到。
　　张佳辉一口气憋得面红耳赤，站在旁边顺着气。
　　巨大的黑影乍现眼前。
　　张佳辉差点就没站稳。还好怪物被挡在了墙上。
　　“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
　　？！
　　是...眼前的怪物在说话吗。
　　其中的怪物不断试着冲破元素墙，无一例外径直被弹开。
　　“靠近些”“靠近...”“...”“...些”“靠近些”
　　妤并未理会。
　　“你刚才也听到了吧，那些声音。”
　　“你怎么知道？”
　　雨淳有些惊讶。那么方才看来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四位过来吧。”
　　“在与你们碰见之前，我收拾了不少这种黑色东西。”
　　妤的手贴着墙壁。
　　“不错，这些东西可以吸收情绪并壮大自身。”
　　贴墙的手心射出一道白色的轨迹，缠绕在其中的一只黑色怪物身上。
　　“这可以是其优势，便可以是其劣势。”
　　妤猛地将其拽了过来。
　　一人多高壮的怪物紧紧贴在墙上，贴墙的部分纹丝不动。
　　“四位，你们来抓住我手上的这些细绳。”
　　“无需担心，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四人没有选择，一人一根握住白色细线。
　　“结束吧”“结束吧”“结束吧”“结束吧”
　　“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四人面面相觑，一齐点头。
　　“那么你们感受到了什么？你先说吧。”
　　妤看向张佳辉。
　　“毫不犹豫地放弃，放弃过后的轻松。”
　　“你们三个呢。”
　　“差不多。”“还有点决绝。”“不知道有没有后悔与遗憾。”
　　“好。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很放松很决绝一点...”
　　妤重新将手按在原位。
　　同样的感觉顺着四人牵线的手。
　　怪物的身体竟在不断地膨大！
　　相反的感觉骤然传上细线。
　　紧张，犹豫与踌躇。
　　怪物的体积...在缩小？
　　妤收回细线，靠在墙外。笼中的怪物背靠着墙内随势落地。
　　其上已是为数不多的覆体黑色片片破碎，正渐败落。
　　露出了几分人形。
　　“情绪历来都是强大的武器。”
　　“只是以如此强大的武器去换取失去理智的力量，到底还是吃亏的。”
　　——我是郑文的分割线——
　　ps：找了位朋友用哀跑了几张人物肖像，但是听说由于是白嫖所以质量差强人意。老爷们实在脑补不出来的先将就着看。红豆泥阿里嘎多扣得一玛西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