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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借个道借个道！”
　　难得一闻的着急语气，艾莉茜娅和苏凝夜望向声源处。
　　“三位，不是本地人吧，真是格格不入呢。”淡绿色短发女孩退后了两步，“不会又是趁圣君不在来捣乱的吧？”
　　“明明是自己挡路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怪别人？”为首者俯下身来，“你怎么又这么多事，嗯？”
　　“圣君？哼，那个老头溜得倒是够快。”
　　“喂，说什么呢你？”宛若耳畔密语却引起了骚动。
　　“就算销声匿迹整整五十年，连圣君搏得的辉煌万分之一都不及，作为唯一的嫡子，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没用吗？”
　　“哦喂，公孙蟠，昨天听说你好像又去哪个地方风流了。今天就要来这里作乱了吗？”
　　身着暗紫色敞怀风衣，表情隐匿在帽子下的阴影之中，以一米九的身高睥睨着挑拨者。
　　“真是够了，阴魂不散的。”
　　“哗众取宠的把戏而已，招摇撞骗甩尾乞怜在祈月都可不好使，不要来这里找排面了。”身旁侍卫一样装扮的其中一人在人群中扫视，围观者中明显看出有些面色发白者。
　　高个子没有再管一些杂鱼。环视四周，找到了苏凝夜的方向，微微一滞，冲她点了点头。
　　“好了，二位。”名为公孙蟠的男人收回目光，又瞪了一眼引起所有人注意的女孩。
　　“我们还有事情做。”
　　“嘁，无趣。”女孩撇过头，接着面对着看客们，“抱歉啦诸位，还请大家看在人家的面子上就此过去好嘛，嘻嘻，人家可不想明天走在大街上就被指指点点呦。”微笑回应了其中眼中闪过异彩的几位，女孩摆出噤声的手势。笑眯眯地看着刚刚面色发白的另外几位，“咦？几位大叔我看着也面生，好像也不是祈月都居民吧？那刚刚怎么还如此熟练地教训别人呀，真是奇怪呢。”女孩蹦蹦跶跶地在公孙蟠三人前面，留下了被围起来地作着苍白辩解的几人。
　　“噗嗤，原来是曦宁域的公子。”艾莉茜娅几口解决一个水玉果，感叹刚刚关门口的热闹。
　　“他刚刚往这边看了一眼...不，好像有两次。”转过身去付清六个水玉果，苏凝夜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
　　“明明还有这帷帽阻隔。”
　　“这个嘛...主人，蟠公子是圣君之后，而且现在他所在的曦宁域尚有动乱，有些事情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呢，我能肯定，他应该不会对主人有什么恶意的。毕竟主人还是...”艾莉茜娅欲言又止，拽起苏凝夜的手准备远离即将靠过来的之前的围观众。
　　“主人还是快到那个什么清晖的地方去找找吧...唔！”没跑几步，艾莉茜娅在一个丁字口被弹了回来。
　　“嗯抱歉抱歉，我走的太急了，所以才...咦？”摸了摸稍稍发昏的脑阔，艾莉茜娅认出了受害者。
　　“你是刚才在那里的...”
　　“我没事哟，不过恭喜答对喽。”
　　安静的面相有着与之不符的外向性格，浅绿短发女孩并没有追究艾莉茜娅。
　　“喏，还请收下二位回答正确的礼物。”女孩塞给艾莉茜娅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消失在了下一个拐角处。
　　“喂，等一下...”留下了原地瞠目的艾莉茜娅。
　　“喔哦，主人快看，是一个小蛋糕！这边...还有一个盒子...？”
　　“又是盒子...”
　　“还是盒子...”
　　“怎么还有...？”
　　“这是...？”
　　“有如冰壶玉尺的女孩将为给予最慷慨的馈赠。”
　　苏凝夜接过最终之盒里面的纸条。
　　“是这么回事。”
　　~“很抱歉，这位小姐。”用着有些夸张的语气，头盔别有蓝色的徽章，关门口骑士装扮的守卫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还请把你的帽子给我拿下来，例行检查。”
　　颤动的食指直指苏凝夜。
　　“喂喂，你在干什么呢？”另一位别着红色徽章的骑士发觉到了不对劲，小跑过来挡在两方之间。
　　“非常抱歉两位，祈月都并无这种无理的要求，二位如无疑议随时可以出这关门。”红徽骑士脸上赔着歉笑，转身面向蓝徽骑士，“你今天这是突然怎么了，快给二位道歉。”
　　“你起开。”蓝徽骑士一把推开红徽骑士，在红徽骑士错愕而目瞪口呆的瞩目下，蓝徽骑士拔出佩剑刺向苏凝夜。
　　“我一眼就看出你图谋不轨！”
　　艾莉茜娅比他更快，倏忽已于苏凝夜之前。剑尖正冲，小小的一只重心下沉，积蓄着可怕的气息。
　　“喂！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两指夹断剑身，艾莉茜娅拿出一枚铃铛一样的东西。
　　“啊...是玄晖铎...有救了。”印章被掏出来的顷刻宝光乍现，闪耀地红徽骑士睁不开眼。
　　青金色的光芒划出电弧直击蓝徽骑士。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过后，黑色雾状的东西从蓝徽骑士身体中溢出，随即消散。
　　“造次敢到我头上来，管你居心何在。”
　　狂风腾起，艾莉茜娅的眼神变得危险，看着死人一样的蓝徽骑士。
　　“艾莉茜娅，等等。”
　　苏凝夜打断了艾莉茜娅的处刑。
　　“可能是误会。”
　　“是的，主人。”小小的一只绽放满盈江河的杀气，平静下来。
　　“我也看到了似乎是始作俑者的家伙。”
　　艾莉茜娅收起玄晖铎，丝滑地落地。
　　“两位大人，既然都是误会，还请放过无辜者。”红徽骑士爬起来，依旧是士兵标准的小跑到两人面前，深深一礼。
　　“嗯，不知者无罪，二位也请多加小心防范。”
　　意外熟悉的声音。
　　红徽骑士感激地直起身子道谢，却发现只剩下自己与倒在地上的队友。
　　还有一路向北的清香。
　　加急传书报告情况后，红徽骑士请求到了增援。自己带着昏迷不醒的蓝徽骑士去了诊堂。
　　“主人...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艾莉茜娅在保护这一方面做的无可挑剔呦。”听出了委屈，苏凝夜抚着低沉的小脑袋。
　　“收手得及时与清醒让我看不到任何冲动。”
　　“可是...”
　　“如果连保护他人都成了一种错，我期待着那时候我可以一错再错错到底。”
　　“所以，艾莉茜娅很棒。”
　　“嗯！最喜欢主人啦！”
　　好久，艾莉茜娅也还是不肯松手。
　　“嗯？”察觉到有东西落在自己头上，发出一声可爱的疑问，小圣龙扬起视线。
　　入眼的是佳人屹于花雨，她以鹤姿独立零落的香如故中。我卒然觉得，可以无需天地，因为他们黯淡；可以没有群芳，因为她们失色。
　　我的主人呐，是要用自然做修饰的。
　　“艾莉茜娅？”
　　“...唔嗯？哼哼，主人漂亮得犯规了呦。”指着苏凝夜身后，小圣龙骄傲地抬起了头。
　　“那可是逢场红，通自然意识之灵木，传说只为天地认可之人降下夺人心目的花雨。”
　　“主人是第二位哦。”
　　“这第一是那位妤殿下吧。”苏凝夜亦是惊异于如此风月无边胜景。
　　会带她来这里一睹造化绝景的。
　　“圣历前16年，诸夏州人尽皆知此处降下异象。圣历一年，异象生树，新发奇花。圣历二年，此树枝繁叶茂。十六年，因殿下途径而第一次绽放祥瑞。十八年首次变得黯淡。而今圣历三十四年，终于逢得重获缤纷之机。”
　　“呼啦啦啦啦”
　　“哇！这是...！”
　　道路两旁对称的逢场红再度寄出一朵又一朵馈赠，两侧花雨成规整的线径而交织；已为落尘的，复得浮舞空中，似剑刺出花径相交之处。
　　于伸手可触的空气中，宛如遵循某种指引，数不胜数的花儿以如此轨迹奔流不息。
　　明明身前万朵破，偏偏只得风香落。
　　绝对不曾见过！
　　艾莉茜娅舌桥不下，苏凝夜倒是觉得曾几相逢。
　　花径直入天边，逢场红中宁静下来。
　　“祈月都中竟有如此点睛之笔。”
　　“嗯~主人还没有见过祈月都的夜吧。虽说是不分伯仲，但总说还是多了喧嚣与热闹的。”
　　“啊，你看前面主人，那里也是祈月都七绝之一哦。”
　　“锵锵~主人感觉如何？”
　　“不愧是奇月都。”
　　已是午后，通往都城的山路有其独一份的静谧与安宁。低头可见来路与骑士们把守的关门，还有一份水天相接的湖。偶尔路过的风声扰了树叶，身后就是绝对干净的森林，依稀可闻山下水流不止。
　　如今绘出了曾经也是两人吹风的模样，却又不由得记起自己在此之前向身旁的冰冷的空气傻笑，与幻想讲述故去的回忆。
　　苏凝夜的左肩落了一只银与淡蓝渐变尾金身鸟儿。
　　鸟儿亲昵地蹭了蹭苏凝夜的脸颊。
　　“哈？”这鸟怎么回事？
　　艾莉茜娅咬牙切齿，一只鸟都有这种待遇？
　　等等，这别致的鸟毛是...？
　　鸟儿瞥了一眼微笑的小圣龙。
　　以苏凝夜微微惊讶得轻柔动作离开肩头，待至半空，化作了人形。
　　“承迎殿下归来，臣下依璃鸾维恩提怠钝了。”单膝下跪做恭敬状，青银色长发编作细马尾。
　　“请起。”眼前的少女到底比苏凝夜稍高些，可不会超过一米六三。
　　“喂，依里鸢祈，你这家伙...”
　　“是艾莉茜娅啊。”
　　“不要这么看着我嘛，我只是从陛下那里听说而已，如今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那你该是知道的。”有些疑惑艾莉茜娅的举动，苏凝夜直视着少女的眼瞳。
　　“我并不是你的殿下。”
　　“抱歉，苏小姐。我没能忍住...明明在赶来的时候提醒了自己好多次，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少女忽地认真起来。
　　“但在您的身上，我找到了亲近的气息。”
　　“咦？抱歉，苏小姐。”
　　“什么...？这...不可能啊。”
　　“曦宁域突生叛乱，失陪了两位，保重。”少女幻化做起初的鸟儿，向着更北的方向急驰。
　　“这家伙还是这样。”直至天边的踪影消失不见，艾莉茜娅撅起小嘴。
　　“这算是增援吗？”
　　“对的，主人。不过主人放心，祈月都还是有陛下坐镇的，零姐姐不会有危险。”
　　“看来要加快速度了。”
　　赋神山下。
　　“这里还有别的酒家吗？”
　　“只有一家的，不过是这里吗...”
　　苏凝夜扫了扫门把手上落的灰，推开了印着“忘忧”大字之下的陈旧双开门。
　　“您，还是来了。”
　　一袭白衣自黑暗环抱之中走出，单膝跪地做恭敬状。
　　“在下吾庆籍，恭候多时了。”
　　“苏小姐。”
　　居士一样的男子抱拳致礼。
　　“别的不多说，是子吁辞酌的老板让我来这里的。”苏凝夜不想浪费时间，也听出了对方似乎有些焦急。
　　“失礼了，苏小姐，请容在下长话短说。”深深一礼后，居士走过两人，关上破开尘封的大门。
　　“关于殿下之事，各地流传不一，也不过纯粹荒谬而已。”白衣低头，不顾身后投来的讶异。
　　“殿下并非坠崖，但是否身亡，”居士转身对上了目光。
　　“待两位由此自寻真相。”
　　“交代之事，老臣按照约定，完成了。”
　　“殿下...”白衣居士隐入黑暗。
　　“轰隆隆隆”
　　空气的流动明显了许多，不远处传来阵阵清凉。
　　“呲噔”
　　“呲噔”
　　“...”
　　“呲噔”
　　“……”
　　“呲噔”
　　昏暗一盏一盏亮起，从大门至密门。
　　灯光足够照明甬道，内部的石阶回荡着若有若无的风声。
　　“小心，主人。”艾莉茜娅警惕地走在最前。
　　“这是...赋神山！”
　　正对赋神山主山，山身上是显眼的闪电击中之痕迹。
　　风雪交加。
　　百米开外，巨大的空地上有着祭坛一样的东西。
　　“主人。”
　　“别担心，艾莉茜娅。”
　　遽然短暂的停滞。
　　“艾莉茜娅？”
　　结界一样的东西将艾莉茜娅弹出了几米。
　　那透明得基本不可见的屏障，隔开了她与被屏蔽声音的小圣龙。
　　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小圣龙只能看着自己的主人渐行渐远。
　　而后，就此停止。
　　结界内的画面定格在了她转身离开。
　　一步一步逼近空地，与此地不符的建筑模样清晰着。
　　紫色透着淡金色的柱形石头簇拥着直插天际的光束。
　　苏凝夜拿出妤留下的信。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光束受了指引，由粗转细，最后消失。
　　下一刻，四颗环绕的石头上向着苏凝夜辐射出白色的光束，于信的字里行间。
　　读取一样的，信上婉雅的数字逐地立体，继而为光束所吸收。
　　“你好呀，另一个时空的孩子。”
　　苏凝夜小嘴微张。
　　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畔低语。
　　可这并非来自那道光束，而是...
　　自己！
　　“我想了千种万种，最终还是选择了以这种方式相见。”
　　蓝紫异瞳与青绿色双马尾的少女站在苏凝夜与祭坛之间。
　　仅自己可见的艾茵哈特？
　　不，原来那才是...
　　“嘻嘻，答对啦~”
　　妤换回了自己的样子。
　　或者说，苏凝夜的样子。
　　“那么之前的她...”
　　“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可是真正的小夜。”两只小手在胸前着否定，妤抿着桃色的唇。
　　“苏皖萧先生。萧，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苏皖萧发现自己高了妤一个半头。
　　“谢谢。”
　　“还客气啥。”
　　“哈哈哈哈，说的是呢。”佳人掩面轻笑，苏皖萧在妤身上找不出任何一丝违和感。
　　“果然。不过现在，你可要好好解释一下了。”
　　“小夜。”
　　“哎？哈哈哈哈，好的好的。不过，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嘛？”妤没能忍住粲然。
　　“就在刚刚。”
　　“哈？”
　　“正是原配的灵魂，才让动作与原配的身体相契合，不管你信不信。”苏皖萧靠着石头半躺下来。
　　“接下来轮到你喽。”
　　“好呀。”妤坐在苏皖萧右手旁，“我可不会长话短说。还有，这个地方比结界之外时间流得慢些，所以，你不许不耐烦。”
　　“好，好，都依你。”
　　“在我十六岁那一年，我有幸阅得一本古籍。”妤闭起双眼，回忆着很久以前的故事。
　　“好巧不巧的，翻开的第一页是书中唯一记载术式的一页。”
　　“它名为「因果渊流」，仅能为源尘之名所催动。”
　　“没有详细描述令我动了好奇之心。按照难得从古籍之中一见的完整引辞，短暂咏唱过后，感觉到世界停滞的我看到了自己——捧着书一动不动的自己。”
　　“视角转到另一边，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画面总是断断续续的。最后我看到了同我除发色外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痛苦地呼吸着。”
　　“她的脸色苍白，呼吸紊乱，身体也渐渐僵硬。我意识到，她的生命似乎已至尽头。”
　　“我正着急如何救她。这时，你的视角出现了。不过一会，我看到的是满目绝望，还有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你。”
　　“我无法忍受，就这么看着你们如此...突然的耳语令我振作起了精神。”
　　“我记得好像是说，‘他们的因果需要你的帮助’。”
　　“在那个声音的指引之下，这四块石头凭空出现在了我的手中——那时我已经回过神来了。我匆匆赶来这里交代好敬大叔，吾大哥还有其他同伴一些事情之后，开始了一种仪式。”
　　“「终焉因果魂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