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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凉爽,风从东北方斜斜的吹过来,晚上又是一场秋凉。山里的野草长得格外茂盛,一只蚱蜢悠忽跃起,落到地上的刹那一只黏糊糊的舌头袭来,只留下蚱蜢傻乎乎的疑惑:天怎么忽然变黑了?一只肥硕的兔子时而在空地上竖起身子探头探脑,时而在一人多高的羊茅草穿行,不一会消失在小河边,说不定过几天在下游一些的位置能发现它的残骨。远处的山中不时发出一声声嘶吼,或高亢或低沉,不一会高亢的嘶吼声低沉了下去,连血腥气都被山风彻底打散……
以前还真不知道山里的土地竟然会如此肥沃,远处山坡上到处都是合抱粗的大树,甚至有几棵高达十几丈,眼看就要成精了。地势低一些的地方有些积水,蒲草形成了密不透风的森林,里面有五彩斑斓的蛇游走。湿地边缘地带也到处都是水洼,但由于黑褐色的土壤中各种植物的根盘根错节再加上一些枯死的草木铺在地面上,地面倒不算泥泞。穿过这片湿地就是连绵不断的群山,站在远处望群山,一股厚重苍凉的洪荒气息铺面而来,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石老四对这片蒲草丛很熟悉,长刀划过的地方总会出现一条小路。余同尘跟在队伍偏后的位置,他腿有点软,倒不是因为身体虚弱或者路走多了,只是他感觉到了蒲草丛深处有一个大家伙,一股淡淡的甜腥不时传进鼻子里让他有些头晕目眩。很奇怪,其他人仿佛都没有这种感觉。好不容易挨到了蒲草丛的另一端,余同尘揉了一下有些发红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原来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前面,等他准备回过头来追其他人的时候蒲草丛中伸出一张血盆大口向他咬过来,似乎要一口把他吞掉……
“后生,该走了。”声音有些沙哑,余同尘感觉自己肩膀上被搭上了一温热的手,回头看是石老四。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又走到了蒲草丛边,甚至有一只脚踩在水洼里,此时全身被汗水打湿,在飒爽的秋风中很是凉爽,只是深黄色的紧身衣湿了一半颜色很是有趣。余同尘点了点头,跟着石老四向前走去。石老四回头看向蒲草丛深处,手探向背上的那柄长刀,不过刀才出鞘一半又被塞了回去。
走了不远看到表哥余焕晨等人,大家似乎也都有些乏力,三三两两的或坐或靠的在路边休息。不知什么时候,余焕晨已经混成了这支队伍的青年领袖,并且总有几个姑娘远远的看着他痴笑。余同尘摸了摸自己有些低矮的鼻子,又挤了挤自己单眼皮的小眼睛,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个残酷的世界……
进了山再走七八里,转过一座小湖是一片森林,出了森林再转过一个小山坡豁然开朗是一座山谷。山谷三面环山,坐北朝南非常暖和,甚至隐隐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还有些燥热。更让人惊奇的是山谷中竟然有一座小村子,听说叫做回阳村。
村子不大却非常热闹,远远的就能听到人声喧哗,在静谧的山中显得有些突兀,不知道的以为是山精野怪作祟诱人过去吃掉。
原来村头是一家酒馆,门口有两张八仙桌,其中一张桌子上坐了四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在划拳喝酒,一身的血腥气说明他们并不是农夫而是猎人——猎杀妖兽的猎人。另外一张桌子边相对坐着两个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并不时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一个低等的裨将,眉目间隐隐还有一些稚气;一个穿着文士服的老头子,目光中的猥琐和穿着极不匹配。酒馆里边显得有些拥挤,一个长相略带些风尘气息的女子灵活的穿行在各个桌位之间,不时机灵的扭动一下身躯躲开冷不丁伸出的大手,一般到了此时酒馆里就更热闹了,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
余同尘在窗户中看到这一幕,只感觉这家酒馆他似乎来过,酒馆老板娘纤细灵活的腰肢似曾相见,美丽的桃花眼旁那颗小痣是么熟悉。
石老四将他们带进一个只有几间堂屋的大院子前,一个人进去,大喊一嗓子:“三哥,找人,进山!”一个梳理的很是整齐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拄着一只铁拐从屋里走了出来,与石老四低声说着话进了屋。
那个被石老四叫做三哥的人在院子门口看了众人一眼,就转身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屋子里。余同尘等人这才看到这人竟然长者一头灰色的头发,约有四五寸长,不是黑白夹杂而是那种很有光泽的灰色,而且很是整齐的拢在脑后。
不一会房间里“扑扑簌簌”的飞出约有百只灰色的雀儿,叽叽喳喳叫着四散飞开,很是热闹。余同尘望向院内的那几间堂屋,也不知道几间不大的屋子是怎么养的下这么多雀儿的。更诡异的是这么多的雀儿竟然没有发出鸣声也没有寻常养鸟人家的那股子臭味,今天这些人好基本上都有些修为耳聪目明不在话下,但是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这些鸟儿的存在。
村子里最大的建筑竟然是一家不小的客栈,没错这家客栈就叫“客栈”,两进的院子基本上全是客房。院子里的两处正房都是二层的楼房,很奇特的是这里的房子竟然都是用灰扑扑的方石垒成的。
余同尘和另外三个同窗住在外院的西屋靠南的一间,虽然拥挤但胜在还算干净。安排作罢,余同尘去了村子西头的一座小山包上。不知什么时候他喜欢上了看落日,喜欢看着太阳从刺眼的亮白变成温暖的橘红再一点点消失在远处的山中……当然此时若有女子舞剑就更好了——一身淡绿色的紧袖武服的施月在落日中辗转腾挪仿佛,这心无旁骛的姑娘倒是极为英姿飒爽啊。剑光似水,残阳如火,佳人在心无旁骛的舞剑,少年在魂游冥冥的陶醉——倒是算得上珠联璧合。然后两人相伴而归,路上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暧昧的气息在低语和浅笑中荡漾,这样似乎真的不错……
第二天一早,余同尘起床去院门口的水井打水洗漱。正当刚把水拎出井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一身带帽的肥大灰色武服的女孩走出院门,这个女孩子昨天应该住在自己隔壁。昨天只是感觉这女孩有些奇怪,今天则是看到这女孩背着一把巨大的长柄铲子。女孩不高但是身姿很是挺拔,走起路来颇有些龙骧虎步的架势,不知道一个女子是怎么穿着肥大的袍服做到这一点的。偏偏一双眼睛极为狭长显得有些阴鸷,看了余同尘一眼就让余同尘有些不舒服——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