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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焕晨下台,没有向后山方向走去,绕青石台半周在一个青衣女子面前停了下来。不知怎么,余焕晨的表情有些微僵,似乎有些窘迫,这还是余同尘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不强大的表情。仿佛终于下定了某些决心,余焕晨双手交叠,深躬一礼,口中叫出“先生”两个字。举止方正刻板,礼节无可挑剔。
这女子约莫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光景,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眼睛很大,不是圆睁的那种,长长的像是薄荷叶一般。面容算不上倾国倾城只是清丽而已,大概是书院里的年轻经义先生。身着书院的青袍,显得有些清瘦,见到余焕晨行礼头向左侧微微一偏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温柔的笑意中多出来一丝戏谑。女子本就有些矮,余焕晨又是有些高,这一礼由于太过严肃反而显得有些滑稽。稍后女子转身向后走去,余焕晨在后面跟着。
这位女子名叫濮阳柔,自然是余焕晨的传学先生,虽说年轻了些但能看出来,骄傲甚至自负如余焕晨很是尊重这位先生。当然,这位先生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余焕晨的表姐,当然,是远房的,很远的远房。远远的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的青年,青年低着头默默的跟在后面,极为乖巧,仿佛被母亲捉回了家贪玩的孩子。
余同尘看着表哥的背影,不知道应不应该追过去。远远看到余焕语在和李景聪追逐大闹,仿佛在争抢什么东西。只是,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余同尘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嗯,表哥太安静了,很危险,还是这两个小屁孩比较安全。
“表哥,想不想知道二哥的事?”余焕语显得极为兴奋。
“你想吃点什么?”很干脆的回答。
“冰乳酪,两碗!”要求也很干脆,余家的人从来不拖泥带水。
事实上,虽然出身名门,未成年的余焕语手头上并没有多少银钱,出去日常用度,再买上一些心爱的物事基本上也没有多少剩余了。每个大家族都会有几个纨绔,但余家没有,并不是什么祖宗保佑,只是因为余家治家极严。因为某些原因,余家永远不可能对皇族有威胁,余家也不需要纨绔子弟或者腌臜事自污。余家的加法就是看守祠堂,虽然人丁不旺但是祠堂基本上就没空过。以前甚至近年还有过年都有子弟被关在祠堂中不许外出的情况,这个人是余焕晨。
“二哥是天才,所以他从来不服除了太爷爷以外所有人的管教。大伯不知道打了他多少次,甚至爷爷也打过二哥戒尺。”三个人每人捧着一个竹筒,竹筒里是冰乳酪。走在中间的余焕语一脸唏嘘的说着。余同尘对这个强大到不讲理的表哥很感兴趣,至于李景聪心中的八卦之火就没有熄灭过。
对于余焕晨的强大和年轻余同尘深有所感,这样的天才,特别是这样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天才在他过往悠长的生命中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余家果然不俗啊。
“那一次二哥被关禁闭是因为在书院中和教习起了争执,先生气恼于他不服管教,二哥又是个倔强的怎么也不肯服软。那一次二哥被爷爷关进祠堂,知道年后太子来家里送年礼的时候说情才被放出来。”余焕语语气中满是羡慕,仿佛这件事他也想做。
“别这么看着我,二哥当年只有十五岁,还在炼体,竟然能和含气的先生关于融气的问题争执不下。当时二伯在家,听说这事后可是连说了三个好!”余焕语更是骄傲了,仿佛那个人不是余焕晨而是他。
“二哥的天赋异禀大家都知道,二哥的目空一切大家也知道。外人都认为二哥和其他余家人一样温文尔雅谦恭有礼,其实不然,二哥眼中只有世间的寥寥数人而已。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对所有人都很是客气,从皇子到乞丐都是一样。直到他祠堂出来后,柔姐姐来了家里。”余焕语满脸可惜的神情继续说:“可能是一物降一物吧,二哥从那以后变得温润了起来。是的,父亲就是这么说的。不光向爷爷和大伯认了错,还主动去给先生道了歉。”
“后来柔姐姐进了书院,还成了二哥的传经先生。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二哥搬进了山里,据说是为了变强。但是他打败了宇文德昌后也没有搬出来,后来被我问的烦了告诉我他喜欢那片草地中间的小河。”这语气有些不忿,也是,谁也不想总被当做小孩子耍。
三个少年吃罢午饭就去听雨书楼看那些诡异的志怪传说,贪玩的少年总有不去温习功课的理由。黄昏时分余焕晨找到了三个少年,对余焕语安排了一番就带着余同尘回后山去了。余同尘走在余焕晨身后,总感觉有一丝酒气,难道他们喝酒了?
“二哥,你还好吧?”余同尘试探着问道。
“嗯?”余焕晨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诧异,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还好,两杯果子酒而已。”
其实余同尘想问的是余焕晨的伤,毕竟和宇文德昌交手时受了一些伤。二哥的关注点也是极秒,极歪,只是貌似二哥的酒量不怎么样啊……
后山的草地深处有三间茅草屋,新的那间余同尘在里面温书,旧的那间余焕晨在门口擦拭着一把剑,至于最后的那一间,是茅厕。说来余焕晨很少用剑,只是今天需要用剑给自己一些依靠。
那时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也就是今天上午。青年和人比武,毫无疑问的又是大胜。自然是要见自己的先生的,自然是要向先生汇报自己的读书修行进展的,哪怕这个先生是大不了自己几岁的表姐。走进那座很小但是很别致的小院子,方才看到堂屋门前西侧那株海棠树已经可以遮蔽半间屋子了。树下东南边有一张石桌,桌旁是四只圆乎乎的石凳,很是可爱。濮阳柔泡了一壶茶放在石桌上就去了东侧的厨房,不一会就陆续端出来几样小菜,分别是凉拌竹笋,盐水鸡,清炖排骨,还有一小盆山菇汤。
饭菜很是可口,荤素搭配,不油不腻,所以余焕晨破天荒又毫不意外的吃了两个大馒头,所以一顿饭破天荒又毫不意外的吃了足足一个时辰。期间说了一些家长里短,说了一些经义修行,说了一些书院的传闻以及安排……
下午时分,濮阳柔是要去给学生上课的,留余焕晨在小院子里温书。濮阳柔的课只有半个下午,不到黄昏时分自然就回来了。自然说到了余焕晨要去南方任职的事情,濮阳柔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一会濮阳柔端出来一个长颈酒壶,釉色天青,很是细腻;两只小巧的天青色酒杯斟满了淡黄色的冰凉酒浆,很是可人。
濮阳柔双手端杯相敬,天青色的袍服,天青色的酒杯。笑意盈盈,凤眼微眯柳眉略挑,温婉而优雅,皎洁而清凉。南方女人骨架小巧,葱白一样的手却显得有些丰腴,只是袍服显得有些肥大空荡。此时余焕晨坐东朝西,濮阳柔坐西朝东,原本位置错了,现在看了反而刚好——月色有时候比阳光更为灿烂呐!
那天的夕阳有些刺眼,西墙下的花儿也开的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