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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太公大寿自然是华盖云集,不说与余家交好的王侯公卿,就是老太公的门生就来了近百人,一些实在来不了的基本上也都派出了本家在京都的掌权人来庆贺。皇家自然也是来了人的,老太公一百大寿的时候身体抱恙的的先帝是亲自出面祝贺过的。这次皇帝亲至倒是不至于,毕竟不是整数大寿。皇家来的是当朝太子,一个风神如玉的年轻人。
余同尘站在余家子弟里迎接来往的宾客,不算高调也不算低调。上一次老太公整百大寿,余笛带着弋泰来过,还在余家住了月余。所以余家人对他也不算陌生,当年那个极为调皮但是又极为踏实的小男孩变成现在一个有些迟钝甚至有些阴郁的少年都是因为家中的大变吧。不过还好,这几个月下来虽然没有恢复当年的活泼,但是也总算有了几分正常少年人的影子。刚进书院的时候关于修行的那段话可是惊着了余家人,都怕这孩子沉迷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施家也来人了,施家老老太爷身体不好潜心念佛,施应龙回京休沐来的自然是他。施应龙带着长子亲至,这倒没什么,但是施应龙竟然还带着施月,这就有点意思了。施月自然是打扮的极美的,飞仙髻流云裙,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娇中带媚、丽而不俗。启齿两分笑意暗藏、秋波荡漾,摇步三寸莲花轻移、风摆弱柳,红尘中竟有如此佳人!难不成施家有和余家结亲的愿望?施家是累世的将门,施家先祖顺势投靠了太祖皇帝,只因为当年的道统之争使得施家虽然还被皇家重用但是却丢了爵位。原本两家没有太多交集,只是近几十年有了些人情往来。余家是文华大家,施家一旦和余家结亲,当然需要的是有分量的结亲,文武交融之下恐怕皇家也会忌惮三分吧。
李景聪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贼眉鼠眼的找到了余同尘,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溜出书院的。李景聪在余同尘耳边轻轻说到:“看施家这意思,你有点机会啊。不过如果让施家挑选的化大概是你哥才对。”余同尘轻轻笑笑表示自己根本不在意,顺带着给李景聪指了指太子的方向。余同尘真的越来越像弋泰了,他是真的像活成弋泰的模样。李景聪吐了吐舌头上前见礼,不知怎么,他对这个堂哥怕得很,一见到就腿肚子转筋那种怕。
施应龙竟然向着自己这边走来了,余同尘竟然莫名有些心虚,也许惦记上人家的掌上明珠就是这样的吧。施应龙上下打量着余同尘,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欣赏以及浓浓的追忆。没等施应龙开口,余同尘便躬身行礼道:“小子余同尘见过施大将军。”
“果然,果然就是你啊。”施应龙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道:“既然说姓余了,那就叫我一声叔叔吧。我与道义兄情同手足,可惜天妒英才……”
余道义就是弋泰的二舅舅,当年在北方战场上殉国。那时施应龙也在北方战场,两人各带一军。据说两人私底下是以兄弟相称的,后来余道义中了埋伏殉国,施应龙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悍然出军阵斩了蛮人大将,并活捉了其六皇子。至今那个六皇子都在京都为囚,在蛮族远遁极北后甚至成了皇家的吉祥物,每逢大节都要拉出来观瞻一番。说起来施应龙对余家还是有恩的,只是此事被老太公压了下来。
“说起来你们余家的这代子弟也只有你这个外甥和道义甚是相像,我初见都有些恍惚,以为是年轻时的道义。”施应龙很是和蔼,只是这话说的有些不合规矩了,既然小辈自报姓余他不该多说什么。
余同尘刚要说什么,施应龙倒是不在意,摆摆手说道:“无妨,我和你父也有些故旧。”说完就侧身对施月姐弟说:“你们姐弟来认识一下,为父的故旧之后。年轻人比较有话说,为父去见一个老友。”说完就去了左侧的别院,那里都是曾经拜在老太公门下的落魄文人。
施应龙走后,施月见是余同尘,“噗嗤”一笑,笑容一闪即逝但是眼中的笑意是收不住的。这是余同尘第一次和施月说话,这才发现施月声音很好听,世俗中长大的女孩子声音清脆中竟然有一些空灵的意味。倒是施应龙的长子施元武很是拘谨,自我介绍后就低头做鸵鸟避暑状。
三个人相互见了礼,施家姐弟就在余焕语的带领下去别院饮宴了。没办法,必须将宾客分开到数个别院里。老太公有教无类,来祝寿的人太多,而且身份差异巨大,甚至有些还有仇怨甚至天生立场上的对立。其他的不说,就宾客的安置问题,余家的管家肯定是废了一些脑筋的。
说到左侧的别院中,聚集的是帝国天分最好的落魄文士们。天赋不好不会被老太公看中,老太公虽说有教无类,但是能入门求学的无一不是天资极佳之辈,至少也是极有意思的人。至于落魄是显而易见的,胡子花白还是七品下的小官的、在富商大贾家做先生的、守着一点祖产皓首穷经的、靠着诗词混迹秦楼楚馆的……这些还算是不错,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比比皆是,甚至有几个明显已经有些揭不开锅的。现在正在和施应龙争论着什么、或者说是听施应龙说着什么的中年人一身文士长衫上补丁不下十个。面白无须,高额挺鼻,端着一杯茶在慢慢啜饮,很是享受茶水的香气。狭长的凤眼中流露出的满是不在意,似乎施应龙说话的对象不是自己。
“周文羽,你信不信我掀了你的私塾!”一向沉稳的施大将军有些恼怒,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自己求了他十几年了,认个错有这么难吗?而且向皇家认错也不算折了颜面才是。
“施大将军请便,帝国没有私塾先生的村落小镇很多,周某去哪儿都能混一口饭吃。”叫做周文羽的中年人淡淡的说到,仿佛这件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再不济我可以去荒原啊,那里现在可没有刀光剑影。”
施应龙挥挥衣袖,负气离去,不再理会这个偏执狂。
老太公的寿宴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极为诡异,刚才施大将军发怒都没有任何回应的寒酸文士们忽然仿佛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原来是老太公特异来看望了以下自己这些落魄的徒子徒孙们,并在这里宣布自己的孙辈以下逐渐外派。老太公有孙子十三人,不论嫡庶,留在京都的还有七人;重孙六十七人,留在京都的三十七人。这些人中除去十二人还年幼,也就是说这几年余家会有三十余人去往各地,只是不知道余同尘会不会一同被外派。
当场就有一个中年人站出来向老太公请示,想跟随余焕晨去南诏一带。这人名叫商介贤,颇有才学,只是不知道为何一只生活在余家,伺候老太公的同时帮余家调教一些后辈。他本就是余焕晨的启蒙先生,在这座小别院中也算得上半个主人了。
消息迅速在京都蔓延,不多时就满世皆知了。消息传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四十三岁的皇帝淡然一笑,喃喃的说了一句“先生还是不肯放弃吗?”就继续批阅文牍了,最近天下大治,黎民安居,他这个皇帝反而更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