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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登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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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的头脑慢慢清醒过来,脑子里的海量记忆也渐渐被理顺,他突然生出一种感觉,他似乎就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因为脑海中的记忆太过真实,就像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我是‘剑圣’?”
  内心深处有个肯定的回答,但是林凡在他的记忆中怎么也找不到这“无锋”为何会被封印在昆仑,还有若他便是“剑圣”的话,那为什么会与“无锋”同时出现在同一时空。
  林凡看着“无锋”,他忽然感觉“无锋”变了,它再也没有了那种无坚不摧的锐利之感,此刻的它静静地被镇压在石壁之上,就像一柄没有剑锋的钝剑。
  “它失去了灵魂……”林凡若有所思道,“我……我的灵魂重新融合了!”
  林凡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从所未有过的,回首过往的人生,他的人生似乎是不完整的,直至今日,他才感觉到所缺失的东西才完完整整的融合为一体。
  “我是‘剑圣’!”林凡想道,“或者说我是剑圣的转世!”
  林凡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气,当年我剑指苍天又有何惧?
  然而,心中的豪迈之情只是转瞬,还有两个时辰,母亲便要被镇压在那什么镇魔古刹之中了,现在的我就算是天帝转世又能如何?
  林凡突然握紧了拳头,不甘、怨恨、愤怒又或者乞求,那都是懦弱者的情绪,而真正的强者应该做的便是不顾一切地抓住一切机会!
  林凡重整精神,爬出雪坑,然后再次站在那扶摇直上的天梯面前,这一次,他不在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征服它!
  林凡把内衣撕开,将两只手掌裹住,然后攀上了这天梯。虽然用布帛裹住手掌,但是手掌刚一放在天梯上林凡还是感觉到了透骨的严寒。向上爬了十几米,温度更低,剧烈地冷风袭来,吹得林凡睁不开眼睛,然而林凡不能停留,他现在不能浪费哪怕是一分一秒,只能扛着寒风,在那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天梯上一步一步往上爬。
  林凡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照理来说他这个经脉尽断的废人早在之前的羊肠古道上就脱力了,但是一想到母亲,他那原本酸麻无力的四肢忽然便充满了力量。但是这天梯跟羊肠古道又不同,这里是捷径,但是难度却要比羊肠古道难上百倍!
  好不容易向上攀登了百余丈,若是保持这样的速度,一天的时间爬上山顶倒还算勉强,可是哪知那天梯上的木棍突然断裂,林凡骤然失力,整个人便往下掉,若是就这么掉下去定然是粉身碎骨,十死无生!好在林凡反应迅速,另一只手迅速抓住了一面的木棍,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只是这个时候他那裹在手上的布帛却随风而去。
  可是,那又如何,林凡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上面的木棍,手上的皮肉被冰雪紧紧咬住,他怒吼一声,皮肉带着鲜血留在了那根木棍之上,而他的身影却没有丝毫停留。
  狂风无情嘶吼,冰雪吞噬血肉,而那一颗赤子之心却依旧烧得滚烫。
  ……
  月消,微冷。
  昆仑山上,两个白发苍苍的道士凌空踏虚,从昆仑广场开始走向镇魔古刹。
  “百年不见,道一真人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其中一个穿着青白相间道袍的老道说道,这个老道士正是昆仑唯一的一个太上长老玉真子,离得道成仙只差一步之遥。
  “道兄说笑了,贫道用的只不过是一个御风的小把戏,倒是道兄法力醇厚,怕是要不了十年便能上那登仙台了。”这道一真人一袭白袍随风飞舞,声音响亮悦耳,再看他的样貌,他发须皆白,但是容颜不老,眉目间英气十足,跟玉真子站在一起,一个宛如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另一个却像是年过古稀。
  玉真子苦笑,叹了口气道:“十年,要是我还能有十年的时间就好了。”
  道一真人惊讶道:“莫非道兄受了伤?可我观道兄中气十足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啊。”
  玉真子道:“你难道不知道,老道我过了今年就三百九十一岁了!”
  成仙难,难得的就是这个寿命。
  修道之人修身养性,顺应天道,获得了比之常人更久的寿命,可是这个寿命是有限制的,一般来说没能成仙的准仙人的寿命最多也不过就三百七八十载,像玉真子这般活了三百九十一岁的已经是极为罕见了。
  道一真人还真不知道玉真子的年纪,两人百年前于蜀山论道,相见恨晚,互为知己。而那一别便是百年,这次道一真人出山,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百年前的这个朋友,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再过不过十年,自己的这位知己便要堕入轮回了。
  道一真人表情略微黯淡,一是因为心中遗憾自己这位老友成仙渺茫,二是连这惊才绝艳的玉真子都不是那寿命之敌,要是换做自己呢?那玉真子却是爽朗一笑道:“道兄可别露出这儿女之态,我等修道之人顺应天命,清净无为,岂能为区区生死而坏了道心?”
  道一真人顿首道:“成则登仙,不成则重新来过,屈指一算也不过数十载罢了。”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便走上了镇魔古刹所在的浮岛之上,那些怒目金刚一般的道人见着两人皆是跪倒在地,恭敬道:“参见太上长老,参见道一真人!”
  两人微笑点头,正要扶起那些弟子,只见那铁笼之中的魔女却突然暴躁起来,那双赤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两人。
  “道一真人?你们谁是道一真人?”那魔女尖声叫道。
  一个弟子见状,怒道:“闭嘴!道一真人的名号岂是你这魔女随意称呼的?”那道人使了个掌心雷,一道细小的雷霆狠狠地抽在魔女身上,只听魔女哀嚎一声,声音却没有停下来:“道一真人?谁是道一真人?”
  道一真人微微皱眉,见那魔女伤痕累累,那道士却还要抽打,不由得心生怜悯,于是出手阻止道:“算了,我的名号天下人人人皆可随意称呼,又岂能怪罪于她。”
  那道士这才住手,道一真人对魔女道:“你想说什么?”
  那魔女叩首道:“求求真人救救我那可怜的孩儿。”
  道一真人心中疑惑,那玉真子却将道一真人拉开,道:“道兄何必与魔女多说,她的孩儿也必定是魔族中人,你我都是求仙问道之人,切莫沾染魔族的因果。”
  道一真人点头,可是看那魔女容颜憔悴,却又一脸虔诚,她拼命地磕着头,嘴里不停地嘶喊:“求求真人救救我的孩儿。”
  道一真人心中一颤,当年自己的母亲也是这般爱护自己。玉真子皱眉,手捏成诀,一道金光击在魔女的咽喉,只见那魔女捂着咽喉,一脸痛苦,却再也发不出声来。
  “道兄修行这么多年,怎么那道心却愈发不稳,先是被生死迷眼,现在却又因魔女的惑乱之音而乱心。”玉真子斥道,“道兄若是继续如此,恐怕再多修行百年也登不上仙界!”
  道一真人微微汗颜。
  玉真子拉着道一真人走向镇魔古刹,道:“道兄可知这镇魔古刹?”
  道一真人道:“略知一二。据说,当年魔神蚩尤后裔打通了魔界与人界的通道,所幸太上天尊及时出手将通道封印,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魔物趁乱进入了人界。仙界虽然派出重兵,但是仍有无数魔物隐匿在人间。于是西王母圣尊建议天帝陛下,在昆仑之巅修建镇魔古刹,用来镇压魔族中人,并赐封龙跷真人为镇魔大仙,常年镇守于此。同时昭告天下,无论何人,只要抓住魔物镇压进这镇魔古刹,仙界便会赐下赏赐。自此千年间,镇魔古刹陆陆续续关押进来的魔物怕是不下十万了吧。”
  玉真子看着东方的晨曦,喃喃道:“魔族跑进人间的魔物有限,可人心中的魔却无限。”
  ……
  昆仑广场西部尽头,那里是天梯的尽头,旁边有一演武台,台上摆满了刀枪剑戟等兵器。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镇魔古刹虽建在昆仑,但是真正由昆仑仙宗之人亲自镇压的魔物却极少,是以,这次掌门人甚至请出了常年闭关的太上长老亲自主持这次镇魔大典。昆仑的所有内门弟子几乎都放下了手头的修炼,早早地去了镇魔古刹所在的浮岛。但是也有几个例外,演武台上,一个年轻的道姑正在纵情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
  这道姑的剑法如奔雷,挥舞间似有雷霆阵阵,剑气如电芒四处激荡扩散。她挥舞的正是昆仑仙宗有名的玄雷剑法。
  忽然,一把剑极为迅速地刺向了道姑。
  道姑迅速反应过来,提剑去挡,可是这明明是普通的一刺她却似乎看到了几十种剑势,若是平时她能够很轻松地便挡住这一剑,但是这一次这精彩绝伦的一剑却是偷袭,她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已经晚了。
  剑横在她雪白的脖颈,一只血肉模糊的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肢,在她那洁白无瑕地白袍上留下了一个猩红地血手印。
  “带我去见掌门!否则我杀了你!”
  道姑听到一声极为沙哑而又霸道的声音,她不由得微微地转头,淡淡地晨曦下,一张被冻成青紫色却又散发着桀骜之气的脸庞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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