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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拍在桌上。脸色一变,冷声道:
“怎么,你典当行还想用强不成,虽说我还未曾考取秀才。但若是递上一张诉状到县衙。就算你东家有背景,恐怕也不止花这点钱。要不要试试?”
明末朝廷政权虽然已经糜烂到根子上。
但在表面上还歌舞升平的地方,比如南直隶,读书人多少还有点威慑力。
柜台前的老供奉,拿出尺许长的白铜烟杆,掏出火折子点燃烟丝。
一边打量着陈林,一边吧嗒着。
烟雾升腾时却在暗自思量。
除非将眼前的小子做掉。
否则,闹腾起来的话,递状纸到是不怕。敢开当铺县里关节是打通了的。
只是这种读书人,谁还没有个同窗好友或是师长。
若是传开,名声不好听。东家也会问责下来。
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两的生意,到时候确是得不偿失。
罢了,自己就少赚这二两银子。
于是不紧不慢的说了句:“小六,给他换八色银。”
青皮打手得到示意,眼神凶恶的扫了陈林一眼,悄然走进偏房。
跑堂学徒麻利的将换了成色的碎银子和当票放在桌上,随即露出讨好的笑脸。
“这位公子,刚才颇有误会,您别往心里去。不过您好仔细点,不然逾期当铺可是要去收房的。”
陈林懒得理会,将银子和票装好,走出门外。
如果他猜得不错,这跑堂的只要自己背过身去,脸色就会变得凶狠。
为了证实猜测对不对。
走出两步突然转身,果然看到对方狠厉的模样。
四目相对,跑堂的表情忽然又变成笑脸,别提有多别扭。
等陈林走远。
跑堂学徒走到柜台前,说道:“大供奉,我看这小子是故意找事,要不要把他……”
“听口音不是远方人。这点钱不至于。”
天寒地冻。
陈林出门后,顺着大街找了家羊汤馆。
狠是喝了两碗热汤,吃得满头大汗,这才感觉全身暖和精神舒畅起来。
本来想再吃点羊肉。
无奈这具单薄的身体胃能吃下这么多,加上大病初愈,只好作罢。
想着之前当铺,还有帮工夫妻卷款逃走的事情。
陈林开始打算。
如今房子已经抵押出去。也不知道那个便宜老爹会不会回来。
还有就是流寇的事情。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
不管是为了求生。
明末的农民军起义除了屠杀就是裹挟,反正不是死就是同流合污成为贼。
还是为了下一步更好的活下去。
都要做些什么。
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通知官府。
毕竟不管怎么腐败,在这种年代还是唯一有公信力的机构。
起身拿出一粒小碎银付账,老板往挂在房柱上的小秤一扔,随后还给找了几个铜板。
还没揣进兜里。
门口的乞丐就围了过来讨要。
老板看着门店围堵了一群乞讨的老少,生怕挡了自己的生意,提刀驱赶。
“还不滚一边去,让老子做不成生意,剁了你们喂狗。”
乞丐这才散了去。
陈林原本还想给几个铜板,想到这是押了房子的钱。
又心疼的塞进衣兜。
既然要告诉大家流贼的事情,那就得联合起同窗,告诉教导自己的秀才先生。
让他去和县令父母官交涉。
陈林准备先往平素关系最近的好友家。
还没走两步,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道。
“林哥儿是你么林哥儿。”
这种称呼陈林到是第一次听到。
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穿着草鞋,背着个破布袋。手上牵着个十一二岁孩童的少年欣喜的跑了过来。
“我就说看着像,没想到真的是你林哥………少,少……爷。”
陈林看着皮肤黝黑,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瘦弱少年。
听他喊少爷的声音很是绕口。
应该是第一次喊,所以还不习惯。
随即回忆起来。
三年前,赚了些钱的便宜老爹。
在得知儿子考上了童生,就准备给他在老家五里村,找个书童。
恰好遇见,家中正被皂吏带着一群帮闲逼缴田亩银的本家。
于是做了个一举两得的事情,对方就成了陈家书童。
下乡娃干农活可以,让他们干精细的活,磨墨铺纸将就,可要叫拿个四书五经什么的实在是不行。
加之对方吃饭,一人顶三个。
陈林原本少年心性,几天就看不习惯心生厌恶。
可这钱都付了,也没有退回的道理。
即便强退他家也拿不出,田亩税赋银都上缴了。
转卖的话就有点不近人情。
好在是本村人陈家又有田地,就打发回去耕种,说是让二三年后长大些再来。
没想到这还真的来了。
陈林看着有些局促的陈二娃和一旁鼻涕已经掉在嘴里,又被吞了进去,冻得两耳通红的孩童。
俩人脸型像是,应该是兄弟。
陈二娃随即就介绍起来:“少爷,这是我胞弟母猪儿。哦不应该是叫陈猪儿。”
听到这奇葩的介绍陈林忍俊不禁。
不过他强忍下笑,知道对方带着弟弟来投靠自己,应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也没多问。
啪!
陈二娃一巴掌拍在弟弟的脑袋上:“你这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叫少爷!路上怎么教你的?”
陈猪儿吃痛,脑子和眼睛这才从羊肉上回过来:“母猪儿见过少爷,少爷您好,明年高中状元……带我和哥哥一起吃肉。”
啪!
陈二娃又是一巴掌,厉声道:“后面这句不能说。”
不知道是委屈还是被打得狠了,陈猪儿突然哇的一下哭起来。
“爹病死了,娘也跟人跑了。少爷中了状元,不带咱们吃肉那还是少爷么……”
陈猪儿这么一哭喊。
蹲在路边的乞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但陈林心中却感觉无比沉重。
这个操蛋的时代,一个孩子心里最大的愿望就只是吃肉。
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说道。
“小猪儿说得不错。不过不中状元也得管你们肉吃。”
陈猪儿一听,旋即停下了哭声,用已经破烂且裹上厚厚一层腻子的袖口擦了才眼泪。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盯着陈林:“少爷,你莫要逛母猪儿啊?”
陈二娃又要一巴掌扇来。
立即被喝止。
“二娃,不许打猪儿。”
对方这才将挥出的手硬生生停下。但一双眼睛却怒视着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