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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神祇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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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公子,您可是大好人啊!”
  “那可不,谢公子可是我们常清城远近闻名的好官啊!”
  “谢公子……”
  “谢公子……”
  “喂,谢公子,起床了啦~”
  “喂,阿爹,孩儿来找你了~”
  从美梦中慢慢回到现实,房间里一片漆黑,谢珩偏头看一眼窗外,月亮挂在枝头,还没到早上。
  头一转回来,黑暗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绿莹莹发光的眼睛和一张俊美的大脸。
  “啊!——”
  谢珩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从床上弹了起来,一瞬间抓着被子蜷缩在了床角。
  待到冷静下来,定睛一看,又是那只死狐狸。
  “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不点蜡烛啊?漆黑一片你要吓死我啊!”谢珩扯开被子,一脸怨气。
  黑狐谄笑:“阿爹,孩儿夜晚不用点蜡烛也能看的真切。”
  谢珩把被子往床上一扔,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指着外面:“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黑狐舔着脸坐在他身边,依旧那副谄媚的神情:“阿爹,你就行行好,收了我做你的儿子吧。从今以后,我叫你爹,咱们父子情深,我助你在常清城做一个远近闻名的好官。”
  “连我的梦境你都窥探,你要不要脸啊!”谢珩一脸嫌弃。
  黑狐也是一脸委屈,出门之前依依不舍地说了一句:“爹爹,我可助你升官发财实现梦想,那你好好考虑一下,啊。”
  谢珩眼都没抬,无情地关上了房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陆灵兮的房间里,外面很是安静,一出门她就刚好碰见了换上官服的谢珩。
  见他无精打采,陆灵兮问道:“你昨晚是没睡好吗?”
  谢珩苦笑一下:“你去帮我把那只狐狸叫起来,昨晚上他挺精神,跑到我的房间窥探我的梦境,害得我一晚上没怎么睡,这会白天了他倒是睡得正香。”
  他说完便急急忙忙走去前厅了。
  陆灵兮把黑狐从床上拽到前厅,他明显怨气很大:“我可是夜行兽,与你们人作息又不同,我要回去睡觉。”
  “昨天你阿爹睡得正香,可是你把他唤起来的?”陆灵兮故意逗弄他。
  一说到这个,黑狐立马不困了:“我阿爹的梦里,一群姑娘喊他什么谢大人,什么什么好官,什么谢大人天人之姿……哎呀……我听了都害臊。”
  说时迟那时快,谢珩刚好经过听到了这句话,黑着脸瞪了他一眼便又急匆匆地离开。
  黑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追上去道歉。
  陆灵兮摇摇头,黑狐这有什么说什么的直爽劲儿,只怕是三年五载也没法像个人一样了。
  “天监二年,癸未年,四月初二,神祇司重设于常清,司神鬼祭祀之所,着风调雨顺之职,百姓安居,四海升平,乃是本司安身立命之所倚,盖天潢贵胄之所愿,当倾力而为……”
  裴佑替谢珩写好记录,谢珩整理了官服,走入正堂。
  裴佐与裴佑在门口放了鞭炮,正合计要把门口的新牌匾挂上,这样,神祇司就算是重新设立了。
  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神祇司都荒废这么多年了,朝廷竟然又给他开了,真是稀奇。”
  “这神祇司怎么就这么几个人?传闻当年的神祇司可是很风光的。”
  “你听谁说的?”
  “我爷爷的爷爷说的。”
  牌匾挂好后,裴佐从梯子上下来,拱手向看热闹的几人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承蒙圣上恩典,明日神祇司重启。由于常清城乃是天地灵气之交界,故作为本司安设之所,本司专门解决鬼神妖怪等奇闻异事,若无奇闻异事,看相算卦也是可以的。请各位乡亲父老多多包涵,多多捧场。”
  黑狐站在门口打着呵欠,心想为人果真是无聊至极,他完全不明白作为人为什么要设立这样一个衙门专门管理鬼神的琐事。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谢珩不让他以之前的面目示人,说是怕小桃把他当做采花贼,如今他变幻的样貌委实比之前差了那么一点点。
  不知怎么的,他发觉到有一双双炙热的眼睛在看着自己,仿佛嗅到了危险,作为狐族的他立马升起一丝警惕。
  难道有人发现自己是那天那个采花贼了?
  开始,还只有几个姑娘在看自己,后来门口的大姑娘小媳妇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发觉有些不对劲了——好像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是他渐渐又发现,这些姑娘们好像没有恶意,不仅给他鲜花,还送他瓜果蔬菜。一个个眼波流转,眉目传情,弄得他是小脸一红,受宠若惊。
  于是他倒也不客气,小声跟姑娘们说道:“有鸡吗?”
  裴佑见这波姑娘的架势有些不太对劲,又怕黑狐给神祇司丢人,于是挡在黑狐身前把姑娘们通通赶走了。
  黑狐顿时觉得扫了兴致,悻悻地回到了司里。
  这一天,基本上都是看热闹的和看那只狐狸的,正经有事情需要解决的倒是一个都没有。
  谢珩也乐得自在,让裴佑在外给百姓们解释神祇司设立的初衷,而他自己则在前厅伏在案上睡了个好觉。
  很快夜晚来临,没有白天的喧闹,整个神祇司静悄悄的,陆灵兮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忽然,宁静中突然有了一丝奇怪的窸窣声。
  这声音离着自己的卧房不远,似乎来自厨房。想到厨子阿牛晚上也不在这里,因为怕是小偷,于是她带着匕首防身,想去一探究竟。
  刚打开厨房房门,一阵香气扑鼻,接着就在黑暗里看到一个人举着一只烤鸡,另一个人蹲坐在地上。
  她借着烛光才看清,站着举着烤鸡的是谢珩,正在拷问坐在地上的黑狐。
  “说!你这鸡是从哪家偷的?东街老李头,西街王婆子和杨嫂子的家里鸡最多,你可是从这三家偷的?”
  黑狐低着头,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我是从谢府......拿的。”
  “谢府?哪个谢府?”
  等谢珩回过味来,他指着黑狐大声说道:
  “你小子敢偷我家?”
  “谢大人,这只鸡对你来说不过是左手进右手出而已嘛,我可没拿常清城百姓的一砖一瓦。”这黑狐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处。
  谢珩对于他偷东西的行为格外厌恶,于是告知他,约法三章又加了两条:一是不允许占姑娘便宜;二是不准偷东西,尤其是偷鸡,特别是谢府的鸡。
  第二天一早,开始有百姓陆陆续续进入神祇司上报奇闻异事。
  而对于陆灵兮来说,最大的奇闻莫过于看过谢珩容貌的百姓并没有大惊小怪,反而许多原本迷恋谢珩的,如今却跑去围观正在前院一面打扫一面搔首弄姿的黑狐。
  陆灵兮不禁感叹——
  “女人果真善变。”
  出于好奇,她也问过其中的许多人,多数回答是说,谢公子是长得清秀脱俗,在世家公子中算是好看的,但是与黑狐一比则逊色很多。黑狐其人姿色非凡人之姿,一颦一笑尽显媚态,且为人风趣幽默,不似谢公子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尤其是他看到鸡的那个迷恋劲儿,让姑娘们恨不得把鸡圈都搬过来。
  陆灵兮挠挠头:“他喜欢吃鸡……这也算幽默?”
  谢珩这次仿佛喝醋一般忌恨黑狐,他向来自信自己的容貌,若是没这个狐狸精,自己依旧是那个常清城数一数二的翩翩公子。可怎么收留这只狐狸以后,自己的光芒仿佛被这只狐狸所掩盖得一丝都不透。
  自己这边听着老乡们看到的亦或是胡编的玄之又玄的故事,黑狐却在那边又是和姑娘们调笑,又是收受贿赂,只让他恨不得一会就一顿棍棒把这只狐狸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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