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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黑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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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狐一进神祇司,一改畏畏缩缩的模样,好奇地东摸摸西转转,刚想进正厅,就被裴佐裴佑拦了下来。
  “公子,这不是刚刚说的那个男子吗?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谢珩摆摆手:“说来话长。”
  然后转身招呼黑狐过来,让陆灵兮也在一边听着,开始给他约法三章:“想要留下来,第一,不准见到姑娘就动手动脚,尤其是陆姑娘;第二,陆姑娘的客房你不准去;第三,你尽量少出门,万一你又被陈员外的妹妹给抢了去,我可不捞你出来。”
  黑狐一拍胸脯:“都好说!小谢大人您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对了,陆姑娘,刚刚您跟那个婆娘说了什么,她还啐了我一口,之后竟然就直接走了。”
  陆灵依眼珠转了转,“我同她说了一件事。”
  黑狐两眼放光:“什么事啊,能让她这么厌恶我,陆姑娘当真好计谋!”
  陆灵兮一转身,走到黑狐面前低声说道:“我跟她说……你好男风……”
  黑狐大叫一声:“什……什么!你诬陷我啊你!”
  “你嚷嚷什么啊,还不是你自己闯的祸,我当时要是不这么说的话,那我能把你救出来吗?”
  黑狐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撒泼:“你这么说,万一小桃知道了,那我怎么办啊,我同她的姻缘又怎么办啊!”
  陆灵兮蹲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那晚想对小桃做这么禽兽的事,在她心里早就对你没什么好印象了,还姻缘,她不把你拉去见官就不错了。”
  陆灵兮也懒得搭理他,累了这几天,她准备在谢珩给她备下的客房好好休息一下。
  结果刚一沾枕头……
  “啊——”一声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神祇司。
  不用说,那只狐狸又在叫了。
  陆灵兮又疲惫又抓狂,赶紧跑去前厅。
  此时黑狐正指着堂上的椅子,椅子上有一个披风,披风上的毛领好像有些眼熟。
  陆灵兮一拍脑门,天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她扭头去看同样刚刚赶过来的谢珩。他愣住了,才想起来,忘记把这大衣收起来了。
  上次黑狐尾巴落到他手里以后,陆灵兮也没找他要,他瞧着好看,就拿去给裁缝,让裁缝缝到了他的新披风上做了毛领。
  黑狐颤颤巍巍拿过披风,仿佛端着一个易碎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摸了又摸,边摸着边指着谢珩,“你......你是怎么得到我的尾巴的?你们人简直是魔鬼!”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了。
  谢珩嫌他太吵,摆摆手道:“你喜欢的话你就拿去好了。”
  “这是我的尾巴,竟然也要你送我!那老道呢!他胆敢拿我的尾巴收买你!”
  “老道他......”谢珩看向陆灵兮,她在拼命使眼色,于是说道:“老道他啊,回青云山去了,再也不会来了,你的尾巴他也带不走,就留给我了。”
  “要是让我看到他,我要与他继续大战三百回合!”
  “在你找到他之前,先把地给扫了吧,我瞧着你也不困,正好干点活。”说完,谢珩就丢给他一个扫把。“你想像人一样生活,得先学习做家务。”
  别说这黑狐哭鼻子是一把好手,干起家务也没得说,趁着几人小憩时,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比丫鬟婆子好使多了。
  谢珩睡醒了,看到神祇司一尘不染时都惊呆了,想不到妖力用来打扫实在太合适了,立马夸了黑狐两句,听到夸奖,他仅剩的两条尾巴翘了起来,得意的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晚膳时,面对这一桌子素菜,黑狐又不高兴了:“你们就给我吃这个啊?”
  陆灵兮说:“有这个吃就不错了,谢公子这里可是清水衙门,没这么多大鱼大肉给你吃。”
  “我不管,我要吃鸡。”说完一蹬椅子,什么东西也没吃就赌气回到谢珩给他指定的客房去了。
  谢珩一面给陆灵兮夹菜,一面说:“一只妖,饿一顿饿不死。你得多吃点。”
  陆灵兮说道:“我就是觉得斩了他一条尾巴有些过意不去。本来我以为他是个害人的妖怪,如今看来好像也没那么坏。”
  “你再同情他,他那晚也是要对小桃不利的,那是他咎由自取。你别管他,他在这里过得不开心了,自然会走的。”
  没过几个时辰,黑狐跑到厨房,把剩饭剩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不远处偷看的谢陆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
  适逢神祇司要重新设立,陆灵兮为谢珩选择了三天后作为良辰吉日进行开张。
  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牌匾以、文书以及招募衙役之时,却唯独看不到黑狐的人影。陆灵兮知道他肯定又是去偷摸看小桃了,由于他们实在太忙,便也没管黑狐,只要他没惹出什么乱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二天晌午,黑狐偷偷摸摸地回来了,表情垂头丧气似乎有心事。
  刚好只有谢珩与陆灵兮二人在前厅喝茶,头一次见他这么沮丧,于是陆灵兮问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沮丧,你是发现做人的烦恼了?”
  黑狐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肯定知道我最近在偷看小桃了。”
  陆灵兮说:“倘若你惹出什么乱子,我便把你就地正法,以显示我青云山除妖卫道的决心。”
  黑狐厚着脸皮,舔着脸坐到陆灵兮身边,刚一坐下,谢珩指着他说:“这么多空椅子你非要往那边坐,你坐到我这里来。”说完便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黑狐乖巧地坐过去:“你们二位也知道,我做人的时间并不长,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所以有事情想向二位讨教一二。”
  谢珩品了一口茶:“但说无妨。”
  “今日,我见小桃的母亲与她一同上街卖花,她母亲说要她向表哥报恩,说是表哥的家世自然是极好的,嫁给表哥是小桃的福气。这个家世究竟为何物?”
  陆灵兮抢先一步回答道:“所谓家世,如同你们狐族的宗源,原本全部狐族同根同源,就好像人族亦是同根同源,后来狐族从青丘中分离出了涂山,而人族分离出了国家,又有国家分离出了宗族。听师父说,青丘多狐仙,涂山多狐妖,因而青丘出来的狐族‘家世’要高于涂山。”
  黑狐伸直了身子,探着头问道:“那我得达到什么样的家世,才能高于小桃的表哥呢?”
  陆灵兮想了一会,“嗯……”她抬眼看到了正捧着茶准备喝下去的谢珩,于是说道:“达到谢公子那样的家世,你便能高于常清城大部分的百姓了。”
  黑狐恍然大悟,立马从凳子上爬下来,一溜烟爬到谢珩脚下。
  陆灵兮对谢珩身份的抬高让他很是受用,他正捧着茶细细品味着,当即摆出一副世家公子的气度。
  这时,黑狐突然对着谢珩拜倒在地,大喊道:
  “阿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噗——
  这一声“阿爹”惊得谢珩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悉数喷了出来,一时间什么风度气度都荡然无存了。
  陆灵兮被这黑狐的脑回路惊得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谢珩皱着眉看着他:“本公子尚未婚配,你如今几岁,我哪里有你这么大个儿子。”
  黑狐嘿嘿一笑:“孩儿今年三百岁,倘若阿爹不喜我如今的样貌,我变个孩童的模样,也是可以的。”
  谢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无奈地说:“你比我曾祖父的年龄都大,你叫我阿爹?”
  黑狐摆摆手:“没关系的,咱们各论各的,你叫我儿子,我叫你玄孙,也是一样的。只要你能让我姓谢,进了你们家门,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陆灵兮在一旁憋了好久的笑,谢珩顿时感觉有些许头痛,不想理他,把他丢在原地便回到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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