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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信”——这四个字，让宛清觉得几分安慰。有人跟她站在同一边了，一个跟她一样、很了解李森的人跟她站在同一边。
“在家吗？”那个恼人的苏奕又来了。
“不在。”她回。“我们取消交易。”她又发一句。
“口头协议也算数的。”他回。
“我不承认，你没证据。”她刚把字发出去，就听见了敲门声。
除了苏奕，还能有谁？
“面谈。”他绕过她，进了屋。
不管怎么谈，她都不想继续了。
“先吃饭。”
她坐在沙发上，并不想吃饭。
他就那样走过来，弯下身子，把她抱到了餐桌旁。
“苏奕，你放我下来。”
他便放她下来了，放在餐桌旁的座椅上。
她把面前的东西推到一边，她没胃口，不想吃，更不想同他一起吃。
她趴在桌上。他拉她起来，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我不吃！”她语气不耐烦。
“吃完我们谈。”他说。
她便象征性地拨了一口米饭，然后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吃完了。”
他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吃饭。
“我们结束交易，你还我安宁。”
他嗤地一笑，安宁？
“很好笑？”
“我还没吃完。”他说。
“你能吃快点吗？”
他不说话，细嚼慢咽。
她又趴在桌上，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看着他夹菜、吃饭、吞咽。
“我很好看吗？”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Adam’sapple，直译过来是亚当的苹果，但实则是喉结的英文。
据《圣经》记载，上帝造人之初，亚当和夏娃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伊甸园里。园里有一棵树，结着许多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实——苹果。上帝告诫两人不要偷吃果实，可是他们听信了蛇的谗言抵挡不住诱惑，偷吃了禁果。正当他们享受苹果的美味时，被上帝发现了。亚当在惊慌失措中将一个苹果核卡在喉咙里，留下一个疙瘩。作为惩罚，上帝就让这个苹果核永远留在他的喉咙里，成为男性的喉结。
她眼神有些虚无。
“嗯？”他看着她。
她移开目光，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他继续吃饭。
她有继续打量他。眉毛挺浓，双眼皮，大眼睛，鼻子应该算比较挺的，嘴唇不算厚也不算太薄，普通，一般，最多7.5分，不过他侧面比正脸好看，加上0.5分，也就8分。他拿筷子的手指修长，算好看，8.1；没有肚腩，身材比例还可以，她刚才被他抱在怀里挣扎的时候，碰到他的身体，貌似是有肌肉，8.2，嗯，8.3吧。抽烟，减分，6.3。声音，一般，不加分也不减分。听说，他专业能力很强，但是她目前还没有发觉，所以不加分也不减分。6.3分，才刚及格。
她撇撇嘴，目光移到他侧后方的墙壁上。
“搞定了？”他问。
“什么？”
“你刚才不是在脑子里做了什么？做完了？”
她看看他，没回答。“你吃完了吗？”她问。
“嗯。”他拿纸巾擦了擦嘴。
“那开始谈吧，结束交易。不对，不是跟你谈，是通知你。”她站起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又看看门口的方向。
他坐着不动。
“最近你请我吃了几次饭，但是我也陪你吃了几顿饭，我们扯平了。”
哪里就扯平了？他还是不动。
她走到他旁边，拉着他胳膊，“别赖在这里，别耍无赖。”
“你单方面结束协议，不应该补偿我吗？”
“我们哪里有协议？”
“口头协议也算协议。”
“我是开玩笑的。”
“我当真了。”
“苏教授，你就别整我了，我受不起。”她快没耐心。
“你在害怕什么？我从你的表情里看出担忧。”他顺势站起来。倒是她一个不妨，往后踉跄了两步，他扶住她站稳。
“我怕你盯着我看，可以了吗？”她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
“这是实话，但不全是实话，你还有别的担心。”他说，语气是肯定的。
“走吧，请你离开！”她开了门。
他轻挑眉头看她，然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走出去了。她关上了门。
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在走廊的窗户旁站着，抽了根烟。
501的男人出来了，手里也拿着烟，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男人默默点了烟。
他还是没忍住，“她怎么了？”男人指的是502里的她。
苏奕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没怎么。”
“她男朋友是不是出事了？”他又问。“警察来问过我们的话。”他解释。
苏奕点了点头。“你认识他男朋友？”
“见过很多次，他男朋友人很好，每年过年过节还给我们送些特产或者水果什么的。他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
苏奕又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她真的想自杀吗？”男人又问。
“她，应该不会。”苏奕说。
“那就好。”男人说，像是松了一口气。“她好像有点内向。平时很少主动跟人打招呼、说话什么的，她也没什么朋友。以前我就只看到过她男朋友来这里找过她。”男人又说，“不过，最近来找她的人不少，还全都是男人。”男人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失言，便立刻噤了声，轻笑了两下，缓解自己的尴尬。
“之前，除了他男朋友，没有别的人来过这里？”苏奕微微眯起了眼睛。
“也有可能是我们没看到。”男人吐了口烟，说。
苏奕点点头，然后掐了手里抽了七八分的烟，“我先走了。”他没坐电梯，而是从楼梯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