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蜂蜜水

　　宛清早上醒来的时候，阳光很刺眼。夜里很黑，陆铭也没发觉他忘拉窗帘。
　　她头疼得很，这就是宿醉的感觉。她觉得她喝的也不算多，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她是在她自己的床上，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她吐了，她哭了。
　　想到那一幕，她不禁觉得有些尴尬，她在一个男人面前狼狈地吐了，还让他帮忙清理了污迹。
　　呃……她然后坐起来，眼睛闭着，双手撑着头。
　　“蜂蜜水、牛奶或者西红柿汁，可以帮助醒酒。”短信是陆铭发的，夜里发送的。
　　“谢谢陆老板。”她回了信息。
　　另外，她手机上还有未接来电。
　　何宇和苏奕，那是为了李森的案子，他们都各打了两次。
　　此刻才6：50，她不打算回电。
　　她家里没有西红柿，没有牛奶，只有蜂蜜，她便泡了蜂蜜水，用勺子搅拌许久，才觉得蜂蜜化开。她喝了大半杯，感觉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平时喝惯了苦咖啡，偶尔改改口也不错。
　　她打算去上班，酒精也不能帮她遗忘，她夜里睡得不好，只觉得一直在做梦。
　　她醒着的时候好像说了许多话，不知道她都跟陆铭说了些什么，记不起来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断片？
　　她收拾了便出门，在附近的咖啡馆里吃了早餐，喝了咖啡，然后便进了公司。
　　公司有两层楼，每层大概有四五十平；一楼主要用来接待客户，还有老板的办公室和一间会议室。二楼是译员办公区。角落里那处位置大一些的隔间，是她的工作区。桌上的书和资料和电脑占去工位的二分之一。
　　她刚坐下没多久，连水都没来得及去接一杯，纪郑林就找来了。
　　“你还真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他把手里的资料放在她桌子上，然后手搭在隔板上面看她，“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一点事什么吗？除了专业能力之外。”
　　“是什么？”她低头翻着那份新的资料。
　　“你说到做到。”他说，“你昨天也许并不想来，说那句话也许就只是想搪塞我，好快点挂电话，但是你今天还是来了。”
　　怎么每个人都喜欢看穿她？“也许我只是觉得，工作能让我转移注意力呢？”她抬头，“这个是什么？”
　　“明天有个会议，交传。这家公司——”纪郑林指指资料上的公司名，“这个会议会有点专业性。这是他们提供的资料。明天你跟小齐一起去。”小齐是另外一名口译译员。
　　“你怕我搞不定？”
　　他笑，“你带小齐去跟你学习学习。”
　　“你应该多培养培养新员工。”万一她哪天就撂挑子不干了，他一时上哪找合适的人去？
　　“去我办公室聊。”
　　她便跟他下楼，他关了门，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你是觉得小齐不行？”纪郑林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不过，这么说，会不会有点伤人？
　　“她容易紧张，一旦碰到稍微有些专业性的东西，她就更紧张。一旦紧张，就算是会的东西，她都不会了。而且她好像克服不了。”
　　“你有什么想法？”
　　“多培养新人，现在公司口碑不差，上门寻求合作的公司也不少，你也不能光指望我们两个人。而且我还能做几年？你没觉得我头发都快掉光了吗？”
　　“……”纪郑林看看她又移开目光，他一时分不清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我以为你头发一直不多，就是，生来就这样。”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出去了。”宛清说。
　　“推荐两个。”
　　“啊？”宛清回过头。
　　“从现在专职笔译译员中挑两个合适的培养培养，他们有人愿意学习。”
　　“你给我名字，我安排测试和培训。”
　　“Okay。”
　　宛清点点头，便准备出去。
　　纪郑林又开口：“你还好吧？”
　　她回头一笑，“我没事。”她便拉开门出去，上楼到自己工位，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准备。
　　光纤电缆，FiberOpticCable，这个行业她以前没怎么碰到过，但翻译都是相通的，不过就是有些专业术语用语差别。她一边上网搜查资料，一边在文件上做笔记。
　　手机在桌上震动着，是个电话——何宇。她正好扫到时间，十一点多，一上午过得真快，果真工作能转移注意力。
　　“喂，何警官。”她走到外面的露台上，接通电话。
　　“你不在家？”
　　“我在公司。”
　　“昨晚电话怎么没有接？”
　　她是犯人吗？她有种被审问的感觉。“喝多了，没听见。”下一句他会不会要问为什么不回电话？不过她没等他开口，“有什么事吗？”
　　“关于李森的案子，想要再问你一些事。”
　　“哦。”她等他问。
　　“能不能见面聊？”
　　“为什么要见面才能聊？”她有些烦了，“电话里不是很方便吗？”有话就说，说完就挂，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最近确实多有打扰，但还是请你配合我们工作。”他不退让。
　　“好，那还请等我下班再说吧。”她语气听来平静，不温不火。
　　“到时候我们在你家里见。”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好，五点半。”她五点下班，路上大概要花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