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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清站在淋浴间，水从头顶留下来。她记得在哪个知名国际女星的回忆录里看到过，她因为太享受沐浴而忘记了一个重要的约会。不对，不是忘记，而是不想去。宛清也享受这种沐浴时光，但是她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她很多时候看完书就忘了内容。书架上的那些书，她大多翻过两遍以上。只读过一遍的书，除非是比较震撼的细节，不然她不大会有印象。
她关了水龙头，用毛巾擦了头发和身体。她站在镜子面前抹面霜，突然想起中午的时候，镜子自己的模样，似乎她的精神好了很多，脸色没有那么差了。
想到那个样子邋遢地站在一个男人面前，还好，那个男人是苏奕，一个她并不想取悦也并不在意的男人，不然她大概是要后悔死的。
她化了个烟熏妆，她平时很少化浓妆，那样跟李森站在一起会太不搭。但其实她偏爱烟熏妆，还曾特意学习过。
“需要我来接你吗？”陆铭的短信又进来。
“不用了，我打车很方便。”她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打下这句话，然后便换了高跟鞋出去。
六点钟的小酒馆更显冷清了，除了老板并无其他人在里面，音乐都还没有响起来。她进去的时候，也只有吧台一处亮着灯光，大概是还没到营业时间的缘故。
见她来了，陆铭便在门上挂上暂未营业的小木牌。
“去吃饭？”她问。
“你先坐。”陆铭指指吧台旁边的小圆桌，然后他便往后屋走去。
那里应该是员工休息室，她想。
却不想他端着盘子从那里面出来，她站起来，“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坐。”他说，把手上端着的两个盘子放下来。菜还冒着烟，应该才出锅不久。看起来不错，色和香都有了。
她便又坐下了。
他不一会又拿了碗筷出来。
“你自己做的？”她问，一边接了他递过来的筷子。
他点头，“尝尝，应该还不错。”他笑。
她夹了菜放在嘴里，嚼一嚼，咽下去。“很好吃！”她说。
“喜欢的话就多吃点。你太瘦了。”
她像是被呛到，咳嗽了两下。这个话，这两天好像听到了好几次。现在不是流行以瘦为美，怎么他们都说她太瘦？她倒也没有太刻意减肥，只是她一直都吃得不多，又有运动的习惯。
他给她递了水。
“谢谢。”她说，“我真的很瘦吗？”她以前并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是这两天瘦了太多？
他眼神落在她胳膊：“你的胳膊看起来一捏就会碎了。”
她笑，觉得这个表达很有意思。“也许最近瘦了一点。”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似乎要踩雷了。她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她点点头，“发生了点事。”
他没有再问，她看起来并不大想说。
“你经常做饭吗？”她换了话题。
“嗯，一般都是自己做饭吃。你呢？”
她淡淡一笑，“我家里连厨房都没有。”
他看起来有一点意外，但是立刻又回复了正常：“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但是，其实你看起来就不像会做饭。”
她嗤地一笑，“你看人很准，是不是？”
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人为什么喜欢喝酒？”看着墙上那些高高矮矮、形状不一的瓶子，她问道。
“他们喝的不是酒，是多巴胺助推剂。酒精能够提高大脑的核心区域的多巴胺水平，而多巴胺是人类快乐的源泉。喝酒能使他们感觉快乐，如此便爱上喝酒了。”他解释道。
“你呢，你喜欢喝酒吗？”宛清又问。
“酒吧老板会不喜欢喝酒？”他反问她。
“也许你更喜欢看别人快乐。”她笑。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然后便也笑了。她好像有点，额，他突然有些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吃好饭，她想帮忙收拾，也被他拒绝了。她其实也不常做这种事。
“今天想喝点什么呢？”他站在吧台后面，问她。
“你觉得今天的我应该喝点什么呢？”
他弯弯唇角，又点点头，像是已经有想法。
她今天的妆很浓，也许是想要重重的眼影遮掩明显浮肿的眼睛，她的身上像是盖着片乌云，气息是压抑的。她不开心，很难过，是最近发生的事，很近。虽然她在笑，但是却不显得那么快乐；她不经意会恍惚，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她失去了什么，也许是爱人。
陆铭摇晃着手中的调酒壶，眼睛从她的头顶看向侧后面墙上的画，他通过余光能看见她。她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她常常低着头，就像前一晚一样，她除了跟他说话的时候抬头，其余时候都低着头。
她像是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她不是来听音乐、不是来见他，她只是为了来喝酒，买醉。
她应该不大喝酒……
“所以，”她突然开口，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陆老板？”
他眼睛略略睁大了些，他有些意外，难道她看出来他在观察她？“额，我在想店里的酒水单是不是应该更新了。”他说着，从架子上拿了一个酒杯，加了冰块，把壶里的酒倒进去。“喏，好了。”他说，“试试。”
“你给我的酒，都是你菜单上没有的？”她的手圈住酒杯，但是并没有端起来，手指轻轻在玻璃杯上无节奏地敲打着。
“都是即兴创作。”他笑。
“我喜欢freestyle。”她把就端起来，“不过，能不能不要让我知道你在观察我？”你可以观察我，但别让我发现。那种感觉会让她很不舒服，像是针刺了她一样。
“你做什么工作？”他换话题。
“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