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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清下了楼便往小区门口走。
“这边，这边。”苏奕拉住她胳膊，指指旁边的车。
“你有车？”她记得上次他没有开车。
他没说什么，只是帮她拉开了车门。
“我喜欢坐后面。”她说，自己开了后座门，然后坐进去。
他也随她去，自己绕到驾驶座。
“你很有钱吗？”她问。
他笑：“为什么这么问？”
“天天不用上班，还要带我出去吃饭，你工作很闲吗？”她说。“你的车不错。”
“你懂车？”
“不懂，试探你的。不过你的反应，说明我猜得没错。”
他们没再说话。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是钢琴曲。
“无聊，想睡觉。”她像是自言自语。
“什么？”
“我说音乐太无聊。”
他便换了歌单。
“太吵了！”她说。
他又换。
“难听！”
他便关了音乐。
“无聊。”
他没理她。
“苏先生，今天要带我去哪里吃饭？别太高档了，我穿的是夹脚的凉拖，太高档的地方多少有点不合适。”她说。
“大排档，合不合适？”
她不说话了。
他真带她到路边大排档。“别看环境不咋样，但是味道好。”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
她没有说，她跟李森来过这里。她也没有拒绝进去这个地方。她跟苏奕肩并肩走到店里面，在一处四人长桌处坐下。
“想吃什么？”他把菜单递给她。
她没有接。“你这个人不是受虐狂，就是多少有点病。”
“那我点了，点什么吃什么。”他翻开菜单，在单子上写下菜名，然后站起来，把单子交给服务员，“谢谢。”
他又要了两杯果汁，才又坐回去。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个研究对象？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案例对你的研究很有用？”
他不说话。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她喝了一口果汁。她眉头紧皱，几乎没吐出来，“这个是什么果汁？”
他笑，摊开手，“我没喝，我也不知道。”
“好，我帮你。”她把果汁推到一边，喝了口清水。
“帮我？”
“帮你完成你的研究，给你做分析对象。”她说，“但是，我不能无偿帮你。”
他盯着她看，“你想要什么？钱？”
“等你的研究结束，把你的车送给我。”
还真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他的笑容僵住。
“你不是有钱吗？难道一辆车的钱都不愿花？”她问。
“你很喜欢这个车？为什么？你好像不开车。”
“我是没车开，不代表我不会、或者不想开。”
“OK。”他耸了下肩。
“还真是大方。谢谢你，苏教授，合作越快。”她笑着，伸出她右手。
他刚想伸手去握，她却把手缩回去了。“对了，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个研究大概要持续多久？三个月？一年？”
“更久一点。”他说。
“比如说？”
“一辈子。”
“……”
“怎么样？不愿意？”他反问。
“我一辈子给你做研究，我拿一辈子就为了换辆车？”那时候车子都该变废铁，不知道融到哪里去了。
“你还想要什么？说说看。”
“我最长可以接受半年，不然就算了。”
“好，那就半年。”他说。
“OK。”她点头。
饭菜上桌，他们低着头吃饭。她好像不挑食，每次他选什么，她都会吃。只是，她每次都吃得不多，每个菜吃上几口，她便说她饱了。
他有点好奇，她为什么想要他的那辆车？
他看过她的资料，她的爸妈当年是因为车祸去世的，是对方酒驾，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发了疯似的猛踩油门，朝她爸妈的车子撞过去。她的父亲当场死亡，她的母亲是送到医院之后才……
“苏教授，快点吃。”她催他，“我一直等你，很无聊诶。”
无聊，又是这个词，她今天说了很多遍。“这点耐心都没有？你吃得太少，再吃点。你太瘦了。”他抬头看她。
“我是你的心理方面研究对象，不用你关心我吃的多还是少。”
“饮食对心理也会有影响。”
“怪不得你总是要我吃饭。”
“……”他仍旧细嚼慢咽，不管她等的耐不耐烦。“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你一直在说无聊。那你喜欢做什么？”
“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上一次宛清也说了这句话。当时，他说了句话，刺激到她，她脾气大作。
现在在公众场合，如果他再说那句话，她会是什么反应？
苏奕决定试一试。“你跟——”
“打住！”她像是看出他要说什么，“如果你不想我把这杯果汁泼在你脸上的话，就不要说。”
“你跟李森在一起三年，那时候你不喜欢——”
她说到做到。他话还没说完，她的果汁就泼在了他的脸上，滴到了碗里。别桌的客人、服务员都统统看过来。
“苏教授，不要挑战我。”她站起来，头也不回就走出去。
他抽了纸巾擦脸，结了账，然后跟出去。
外面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李森这两个字时她的死穴，只要一提到他，她就会激动。其他时候，她的情绪很平静，或者看起来很平静。
苏奕用大拇指挠了挠眉心，他坐进车里，点了根烟。等到抽完，他才发动了车子。
宛清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等了一会才有出租车，她直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