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童晓晨对那些胭脂水粉研究了十日余，倒不是研究它们的做法，因为她发现这年代的女子几乎都会自制。通过对比、试色寻求最好的膏体，再统计哪种颜色是这个年代最热的，来为她走高端路线一下抓住人心铺路。
“蕊秧，你们自个儿一般如何制作胭脂的？”这几日下来童晓晨发现蕊秧在胭脂方面简直是个专家。
“回夫人，现兴的这些颜色左不过以红蓝花、玫瑰、蜀葵花、石榴等原料为主，单样或以不同比例混合再搭配些其他花果捣碎后加清水包在纱布中滤出汁液，再加些冰片、蜂蜡或桂花油静晾，待其成膏后便可用了。若是捣出的汁液色杂者加入醋或淘米水搅拌、沉淀、倒水反复几次，再竟晾变好。”
“全程纯手工啊，”童晓晨有些感叹，“那成批生产不知得耗费多少人力，等它晾好不知得花多长时间。”
“晾成不易，质量好更难，所以稍好些店铺中的胭脂价都高。”
“嗯，”童晓晨点头道，“蕊秧你对胭脂研制熟，按我们拟定的颜色调制几个出来，我看看效果。”
“是，夫人。”
“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要辛苦一阵子。”
“都是奴婢应该的。”蕊秧行礼后退了出去。
蕊秧走后童晓晨也起了身：“真儿，陪我去账房找刘管家吧。”
“好的小姐！”这几日她陪童晓晨在外面到处逛，又一起研制各种妆品，过得十分有趣，说话的情绪都比平时高几倍。
账房中刘管家打着算盘潜心于账本之中，童晓晨她们到了都没察觉到。
“刘管家，”童晓晨轻轻叫道，“现在忙吗？”
听到声音刘管家猛抬头，见到童晓晨立即放下毛笔，行礼道：“夫人好，您来了。”
“以后不用时时行礼，显得太生疏，”童晓晨道，“昨天让你帮忙算的账上闲钱有多少，够操办胭脂店吗？”
“夫人打算从最初制作到售卖都由自家负责，创下特色，昨夜回去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各项花销。首先作坊、店铺租金至少得百两，各项工具、修葺至少得三十来两，原料预备五十两。店铺小二佣金每月一千文，至少得招三名；作坊佣工每月一千八百文，按夫人初步打算的规模至少得二十人，保险起见得预备着三个月的月钱差不多得八十七两银子。虽说我们是侯府，想进行业也不能得罪人，最好得准备入行钱百两，官府间走人情留一百两的预算。本金只可多备不可短缺，取个整五百来两。”
五百两对于一般的豪门贵族来说真是零钱，但以侯府现在的这种境况，却不是个小钱。
“账上的闲钱多少？”童晓晨心中抱着侥幸，希望偌大的侯府再穷还是能面前支出这些钱。
但刘管家的回答让她失望了：“回夫人，今天我与小徒再细细纠算，账上能支出不过三百余两。”
“好吧，”童晓晨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一切预备都已做好，只要本金到位便可启动，“刘管家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凑些出来，比如说向谁借些？”
“这……”刘管家面露难色，“适合借钱的那些大户上次侯爷葬礼都已经去借了，如果再借，怕有损夫人面子。”
这倒是，童晓晨一向是自己困死也不愿向外人开口借钱的。上次葬礼她就当做是别人的事儿，这次她有了更多主人翁意识，向已经借过钱的那些人开口再求一次打算也开不了口。
童晓晨拍拍刘管家的肩：“你继续忙吧，我去想办法。”
刘管家眼中带着些悲戚看向童晓晨：“夫人烦忧了。”
童晓晨回之一笑，带着真儿离开了账房。
一路上童晓晨都是沉思状态，真儿跟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满脸烦忧却没办法帮着解决心情也有些低落。
“小姐，您看树上结满了桃子耶，硕果累累，是个好兆头！”穿过桃园时，真儿看着满树的小绿果故作惊讶分散童晓晨的忧思。
听到真儿的声音童晓晨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置身于郁郁葱葱的桃园了，这满树满树毛茸茸的小果子看着确实惹人爱：“七八月的时候可有的吃了，只是不知道这景观树的果子好不好吃。”
“果子不好吃也不要紧，”真儿扬起活泼的笑容，“我们可以像在王府时，把果子摘了加上蜂蜜酿糖酒。”
“桃子酒？”这想法新奇，童晓晨还从来没喝过这个味道的酒了，“好呀好呀……”
说着童晓晨突然一怔：“你是说王府？”
“对呀。”真儿不懂童晓晨为什么带着疑惑的语气。
“王府，对啊还有王府！”童晓晨眼中亮起希望，“王府是多富有的贵族，我现在的身份王府大小姐，向娘家借点儿钱应该很容易吧！”
“小姐是想向王府借钱？”
“嗯，向娘家求助总好过绞尽脑汁去求外人。”童晓晨觉得这是条可靠的路，毕竟在这个时空的原主人可是王府的亲女儿。
童晓晨越想越行：“真儿，我们快回院去写信！”
真儿看着一脸兴奋的童晓晨，试探性问道：“小姐，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
真儿却没有正面回答，像是自言自语般：“不记得也好。”
“有什么不妥的吗？”
真儿摇摇头，微笑道：“或许能行呢？小姐您写了试试吧。”
“嗯。”尽管童晓晨感觉真儿怪怪的，但筹到本金最重要她也没再多想。
现在的童晓晨毕竟不是真的王府家的女儿，借太多也过意不去，她在信中刚好要了两百两，写完就让元二加急投了出去。
“我们王府富有吗？”
那封信寄出去了很多天，但童晓晨没收到任何回复。元二告诉她发的加急派送这些时日金陵偏远地方都能收到信了，更别说是王府这样的地方。所以童晓晨不得不怀疑王府是不是也和侯府一样身陷囫囵。
真儿收拾着石桌上的茶具：“我们王府可是金陵第一大户，资产万千，都不是富有能够形容的。”
“这样啊，”每次提到王府时童晓晨心中就莫名有一种伤感，“那为什么不给个答复了，哪怕是不借钱，来自娘家的一封信也好……”
说完童晓晨一怔，她只是单纯地想借到钱，怎么会不由自主地念叨家书？
真儿擦桌子的手顿了顿，但表情还是十分自然道：“小姐别想多了，毕竟离得这么远，总是有些变数，我们还是多想想身边的办法吧。”
确实，她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地。侯府每况愈下，这座表面完好的大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崩塌，他们等不起。
“真儿，我们去找刘管家再商议一下，看还能从哪里借些。反正我厚脸皮惯了，再登门去借！”既然她决定承担起侯府了，再难再坏她也要硬着头皮上，“只要有借有还，不影响品行就行。”
“嗯。”
真儿将茶具交给了其他丫鬟收拾，立即随童晓晨去找刘管家。
心里想着急事童晓晨没有注意，脚步也快，刚出院子门儿便被撞了个踉跄。
“姐姐这是去哪儿，如此慌张？”陈允之摇着扇子，丹凤眼微垂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
童晓晨摸摸额头，撞到是人怎么像碰到铁块般：“你怎么又来了？”
“上次听姐姐准备开个胭脂店，这么多日过去了，来看看进行的怎么样了。”
这是问到童晓晨痛处上了：“如你所见，什么都还没开始。”
“这是为何？”
“与你无关，”童晓晨可不想到处说自家如何如何的没有钱，“我们现在有事没空陪你玩，自便吧。”
说完童晓晨便错开身走了，真儿行礼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童晓晨来到账房，本想找刘管家商议的，却没见到他人。
“夫人可是找师父？”这是一个小厮从里面走了出来。
童晓晨还没在府中见过这人：“你是？”
小厮行礼道：“小的胡光，刘管家家养的账房徒弟，最近一直在账房帮侯府忙。”
“喔，”这少年生的干净，给童晓晨第一印象很好，“你师父呢？”
“似是府中染房那边去了些问题，出去有一会儿了。”
童晓晨查账时看过侯府名下是挂了个不轻不重的染房，原是这家上一辈一个姨娘觉着好玩儿，老爷宠着开的，没想到现在竟真要当一个正经事业来对待了。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胡光摇摇头：“没有。”
“好吧。”童晓晨有些低落，大老远落了场空。
胡光见童晓晨表情不太好，试探性问道：“夫人可是为胭脂店本金不足来的？”
“嗯，你师父都与你说过？”
胡光恭敬回道：“过来帮师父大半个月的忙了，这些我都有参与着整理。夫人可是来与师父商议向外面借钱的？”
这小伙子还挺理事，童晓晨继续与他聊：“想了些法子都不抵用，只能就京城这些贵族登门去借了。”
胡光点头，沉思片刻道：“师父最近其实也这样念叨过，不过还是更想顾及夫人的面子。上次侯爷的事儿迫在眉睫情非得已，如今侯爷安葬了，该侯府众人护着夫人才是，反倒需要夫人折辱面子来护着，良心难安。”
听完这些话童晓晨心中有些暖，又有些难过。感情都是互相的，侯府众人真诚待她，她也愿意真心以对，但大家又在这么一个泥潭中，真让人难受。
“姐姐，原来是在为本金烦忧？”随话音而来的还有扇声，不用看就是陈允之。
胡光和真儿规矩行礼，童晓晨眉头微皱：“你怎么跟过来了？”
陈允之微笑着走到童晓晨身边：“姐姐不用每次见到我都一副排斥的样子吧，我自问也没做出过任何无礼的事儿啊。”
这么一说好像真是，童晓晨每次对着他似乎都挺冷漠的。只能怪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情形不好，刚失珍宝让她不自觉的对他有敌意。
“那你悄悄跟着我们来账房还偷听我们说话，这就很不礼貌。”
“好吧好吧，”陈允之真诚致歉，“这次是我失礼了。不过看着姐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担心便跟过来了嘛。”
陈允之顿了顿继续道：“刚听你们话语间说的是胭脂店的本金不足吗？”
被听去了童晓晨也不需要撑面子，索性全说了出来：“对啊，给你说开胭脂店只是出于我兴趣之类的话都是骗你的，只是图这一本万利的买卖能救穷得叮当响的侯府。”
“这样啊，”陈允之若有所思，“就说隐约听着府中的下人怎么在抱怨月钱减少，生活变差了。姐姐是打算和刘管家商量了去外面借钱吗？”
“嗯嗯。”
“姐姐还差多少？”
“二百两吧。”
陈允之扇子一关：“姐姐都想着向外人开口了，何不在我这儿借了去？”
“你？”童晓晨不太相信地看着他，“二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你一个纨绔公子能一下借出这么多吗？后面这句话童晓晨只憋在了心里。
“哈哈，”陈允之笑道，“姐姐可能看不上，但我毕竟也是陛下钦点御书房学士，当朝第一才子，府邸虽不雄厚，一二百两还是能拿出来的。”
“你愿意借给我们？”
“说借也太见外了些，”陈允之道，“姐姐的胭脂店也不是小规模，日后需要投入的本金也多，若不嫌弃我愿投钱做个二东家。怎样？”
二东家，那就是招个股东，于童晓晨现在的状况来说百利无害，还多了个人共担风险。
童晓晨还是很有责任心地问了一句：“我们对这个胭脂店并没有十足的能盈利的把握，你投进来的钱很可能打水漂，你确定吗？”
陈允之一笑：“哪怕只是为了情谊这一二百两打了水漂也是值得的。”
这个人好像也还不错，童晓晨嘴角微扬：“好，这情谊我收了，尽了全力不会让你吃亏！”
陈允之回去后便让府中的小厮把钱送了来。
刘管家清点完后将装着二百两银子的小箱子转向童晓晨：“夫人请再过目一遍。”
“刘管家你清点过了肯定没问题，”童晓晨将箱子关上，“你一会儿将它收好吧。原料、佣工、店铺之类的你们都找好地方了是吧。”
“对，所有都谈妥了，现在只要付钱就好了。”
“嗯，你办事我放心。只是，”童晓晨看着刘管家，“店铺佣工我想额外要一个人，你看能不能拿下来。”
“夫人想要谁？”
“上次我们去洪氏胭脂铺有个服侍我们的小二，元二能认识，我想把他要来。可以给他比一般小二多几百文的月例，我想要这个人。”
刘管家心领神会：“夫人放心。”
“嗯，”童晓晨也不再多说，“刘管家辛苦了，最近您得多操劳。新店缺个管账的，我看你徒弟挺机灵的，刘管家可以让他试试。”
刘管家脸上有些欣喜，拜道：“谢夫人！”
终于一切步入正轨了，童晓晨焦愁了这么久的心终于也放松了些，经常走的庭院都似变得更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