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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旗堡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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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江风的陪同下,南江云开始视察整座临确城。看着这对并肩而行的兄弟,众军士皆是欢喜异常。
  南江雪却没有同行,这位曾在这里当过好几年兵的前任主帅,带着贴身大护卫墨碣优哉游哉地在城中晃荡。
  她一时去看军士们的操练,一时又去军械处瞧了瞧新制的巨弩,据说还在灶事营盘恒了一个多时辰,以至于各军团驻地顿时炸了窝,当日的饭吃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一众武官也如临大敌——即便是北线新兵,也全都听说过大小姐早前的光辉事迹。
  大将军南怀安已离开了北线,这兵营里还有谁能镇压住他们的大小姐呢?
  人们把希望寄托在了总指挥南江风和国公爷南江云身上,结果听到南江雪去过灶事营后,两人全都推开了面前的碗碟,求助的武官只能相拥而泣。
  “咱们一会儿去旗堡逛逛吧。”听到门响和脚步声,正在重新束发的南江雪笑吟吟地说道。
  “末将云朗,叩见大小姐!”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女子转过头,看到了前任的黑旗羽林团统领,旁边立着墨碣和黎落。
  “云朗啊,你怎么过来了?”笑容在她脸上漾开。
  “末将今日休沐,来看看大小姐。”云朗站起身。
  青年战将现已升任黑旗参军,负责所有骑射兵的简拔训练。
  他腰身笔挺,左臂已不再空荡荡地悬垂,手上戴着一只皮质手套。明朗的笑容洋溢在他脸上,一笑之间,仍是那口整齐雪白的牙齿。
  “大小姐上一次来临确城气势汹汹,末将也挨了一顿板子,哪敢上前说话。今次想着您心情不错,这便跑来拜见。”
  “大小姐整日东游西逛,却也没到我那里瞧瞧,该不会已将末将抛诸脑后了吧?我跟黎落、霍亚他们一样,当初可都是最早跟着您的啊,您如何能厚此薄彼?”
  “黎落也就算了,谁让他是您的亲卫统领,可那霍亚都在我面前臭显摆,气死人了!末将断了胳膊,难道不该更得您关心吗?”
  只听云朗一叠口地抱怨着。
  “好好,是我不对。”南江雪笑道,“昨日去看了那种改良的巨型弩箭,听说是你的主意?”
  “是。军械处的人很能干,威力比我预想的还好。大小姐可检视过了?”云朗笑道。
  “嗯,确实不错。”南江雪点点头,又问道,“手臂如今怎样?”
  “大小姐面子大,当初子渊先生便帮着做了假肢,去年又重新改良了一番,如今更加得心应手了呢。”云朗抬了抬自己的左臂,“上面还可装配弩机,而且哪个混小子若是不听话,都不用鞭子,我这一胳膊抡过去,足够他们满地找牙的了。”
  说着还恶狠狠地挥舞了几下,把南江雪和墨碣都逗笑了,就连黎落也弯了弯嘴角。
  “你来的正好,陪我到旗堡转转。”南江雪笑道,“墨碣,去弄几套小兵的衣服来,中午顺便让云参军请咱们大吃一顿。”
  听到南江雪让他陪着一道去旗堡,云朗正自高兴,结果一句“让云参军请咱们大吃一顿”当即让他垮了脸。
  “大小姐不记得了吗?我们都被您罚了一年的饷啊!”他说着又转向黎落,“喂,借点银子呗?”
  几人有说有笑,跨马出了南城门,向旗堡行去。
  旗堡是临确城南的一座商镇。
  早前与极北战事频繁时,临确城周围都没什么人,但这样一座大军驻扎的要塞,虽有官方直接提供各项补给,但总还是有一些其它采办需求,兵士的操演、休沐也可持令出城。
  是以,便有少数附近的百姓、商贩过来做一些小生意,插上一支小旗,表示这里会有一些针头线脑、自家做的酱菜咸肉,颇受大家欢迎,渐渐形成了一些小村庄,并慢慢发展起来。
  极北大战后,北线清静了许多,随着新兵的补充,有些大一些的商队也随之而来,依照当地的习俗,也在商摊或店铺前插上旗子,招揽客人。
  北线军总指挥南江风干脆请令,将这里纳入了驻军管辖的范畴,鼓励商贸,既能确保边关秩序,又使得要塞枯燥的生活得到了不少调剂,商家和军士都很高兴,一些店面出现了,街区也逐渐形成,各式旗子林林总总,故而被称之为“旗堡”。
  走进旗堡,已能感受到与兵营不同的人间烟火,有针对兵士所需的琳琅商品,店铺里会飘来酒肉的香气。
  街市里行走的大都是军人,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休沐者,也有带着马车而来的驻军采办。
  他们跟这里的商家都很是相熟,彼此打着招呼,不时开着玩笑。
  有军士在一个首饰铺子前搔了搔脑袋,老板娘笑着走上前去,“军爷是要给家中姐妹挑件首饰,还是打算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那军士当即红了脸,讷讷地说是要买给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这两日营里会送家书,想买支簪子一并托人带去。
  “这个好!这个吧!”有人突然凑了过去,大力拍着那军士的肩膀,指着其中的一支簪子道,显是彼此认识。
  “就你那眼力,弟妹要是收到这个,多半当即便要退婚!”身边的一人笑道。
  “滚!我上次买给我娘的,她就爱不释手!”同伴怒道。
  “你娘真善良!”一阵大笑。
  商镇很热闹,又是一群当兵的被撒出来,但整体秩序却非常好。
  一则北线军自律性很强,二则在旗堡犯纪,后果可是相当严重,谁都不想没死在战场上,却在这里掉了脑袋——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虽然没从黎落那借到钱,但云朗还是大方地说要带他们去这里最好的饭庄,不过南江雪摇了摇头,指了指街角处的另外一家。
  简单的棚舍,长条桌椅,一群粗枝大叶的军士坐在其中,捧着比脸还要大的海碗,一边吸溜吸溜地吃着饭,一边大声说笑着。
  几人都穿着普通兵卒的衣服,捡了个地方坐了,一点都没引起注意。
  不一时,大海碗也便端到了他们面前,南江雪也不客气,捧起碗,在一片嘈杂声中高高兴兴地大吃起来。
  “哎,前几天的那顿饭你们中招了吗?”耳边传来邻桌的说话声,“就是传大小姐去了灶事营的那天。”
  “没有啊!你们中招了?”隔壁的人回过身。
  “也没有。”那人挠挠鼻子,“这么说那天大小姐的确没动什么手脚,可是把我们上官都紧张的不行呢!”
  “大小姐说不定只是去灶事营叙叙旧而已。那些家伙,这几天都趾高气扬的!”
  “你们说,大小姐会在临确城呆多久啊?要是能一直呆下去就好了。这几天听我们队里的老兵讲了不少大小姐的事儿,羡慕死我了!”
  “这会儿不担心自己的饭菜被动手脚了?”
  “那我也乐意!大小姐……长的多漂亮啊!”
  一个巴掌当即拍在了他的头上,南江雪则朝云朗等人得意地挤了挤眼睛,然后又把脸埋进了大海碗里。
  “公爷定是要回燕京的,不知道大小姐是会跟公爷回去,还是随大公子留在这儿。”
  “大公子不走了吗?”
  “大公子的身体已经痊愈了啊,而且跟公爷……也都没事了,怎地还会走?”
  “那日帅府大校场,你们谁在?”
  “我在啊!”又有几人拖着凳子凑了过来,“说实话,公爷那日的话真让人感动。堂堂的国公爷啊,当众认错,那是什么气魄!虽然当初咱们被折腾的不善,但我还是很服气,再说多半都是那些小人作祟!忒可恨!”
  “听说咱们国公爷,少时也是文武双全,唉,可惜了……”
  “公爷其实挺了不起的。我们村子,这几年富裕了不少,爹娘还新置了瓦房。”
  “我们那的地方官,大族出身,成天沽名钓誉的,实际上屁事不干,去年被下了职。听说公爷曾微服去过那里。”
  “你们那很偏啊!”
  “可不是!”
  “大公子说,有了公爷的殚精竭虑,才有了北地的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前方的将士才没了后顾之忧。”
  “这话说的多好!”
  “大公子心胸宽广,手足情深,如今他们兄弟和好如初,咱们也打心眼里跟着高兴!我猜这次回来,定是不会再走了!”
  “那大小姐呢?”
  “你怎么总惦记着大小姐啊!”
  “我听说早前咱们北线的将军们,好几个都曾跟大小姐求过亲呢。”说话的人放下大碗,双肘支在桌子上嘻嘻一笑。
  “对对,有贺兰将军、上官将军,还有……”
  “还有霍亚将军、陈将军、萧将军……”
  “还有风豹的统领呢!”一堆脑袋凑到了一起,说的津津有味。
  “若是大小姐嫁给他们中的哪一个,那便不会走了。”有人得出结论。
  “上官将军不在北线啊,而且听说已经订亲了!陈杰将军如今在东部轮调,这两个不行!”
  “那不是还有贺兰将军呢!”
  “我觉得还是我们苍焰的萧启翰将军好!”
  “去你的!当然是我们贺兰将军好!”
  “还是嫁给风豹的阿斯兰统领吧,肯定在北线!”
  ……
  众人说着说着便跑了题,微微的笑意始终挂在南江雪的唇边,清澈的眸子却深了一深。
  吃过午饭,几人继续在旗堡里闲逛,或是坐在路边的茶摊喝喝茶,或是在商摊前问问价,云朗还看中了一柄来自北戎的短匕,拉着南江雪帮他付了银子。
  “这几年咱们跟极北的关系有所缓和,彼此也有了些商队往来。萨日的帖木布赫最是积极。”云朗兴高采烈地收起短匕,“这家伙脑子精明,送来的东西颇受欢迎,价格也公道,说是昔日多承大小姐点拨,跟咱们便如自家人一般。”
  “那家伙,嘴巴说的好听,伊勒德率兵来攻的时候,他可不是比兔子跑的还快。”南江雪笑道。
  “正是呢!”云朗笑道,“不过大小姐赶跑了伊勒德之后,他就又出现了。开春还送了许多极北马,开价很是优厚。对了,那些马现在军马场,大小姐可有兴趣去看看?”
  “好啊。”南江雪道。
  临确城以西的草原上,坐落着北线最大的一座军马场,靖北南字战旗迎风招展,持枪的甲士挺拔肃立,彰显着军事要地的一派森然。
  检视了云朗的令牌,值岗者打量了南江雪等人一番,这才放行。
  马场被划分成几大区域,专门的马厩、驯马的场地、跑马的草场,以及饲料房和鞍辔制造坊……比之早几年规模更大,更加井然有秩。
  云朗告诉她,军马场的一位长尉,早些年是从黑旗军过来的,颇擅养马,对马场的事也极为用心,逐渐成了这里最高长官的得力臂膀,整个马场如今的规制便是在他的带领下完善起来的。
  “哦,那边就应该是帖木布赫送来的极北马了!”云朗指向前方的一块草场。
  但见蹄声如雷,草屑飞扬,大片膘肥体健的战马正在肆意奔驰,最前方的马上,几名矫健的骑手前倾着身体,飒爽的英姿,拖起一道靓丽的颜色。
  许是被那样的奔驰所刺激,又或是见到了自己的同族,南江雪跨下的白马兴奋地刨动着蹄子,昂首发出了一声嘶鸣。
  既而,前方的马群也发出阵阵应喝,和着震起的蹄声,构成了草原上一幅蓬勃的画面。
  南江雪轻轻抚了抚白马的鬃毛,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跨下这匹白马,正是当年伊勒德送给她的。
  一名武官来至他们身前,云朗似是识得,跳下马跟他打了个招呼。
  “哈丹,这些极北马如今已经有模有样的了,回头我可得挑一些好的,去装备那些骑射小子!”
  那名叫哈丹的武官却直直地看着南江雪,突然俯身跪了下去。“大小姐……”
  南江雪低头看着面前这青年武官,常年的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黝黑发亮,面容却似是有那么一点熟悉,包括这个名字。
  “大小姐您不记得我了?”哈丹扬起一张兴奋的脸孔,“标下曾是黑旗辰字团的新兵,当年极北卓伦一战,标下在战场上被吓傻了,是大小姐救了标下一命。标下以为自己会被逐出军营,但大小姐给了标下几个选择,标下这才有了今日……”
  “大小姐!求大小姐把我留在军中吧!我……我没脸回去……”
  “标下……标下愿为大小姐洗衣、值夜、饲马,我家里有马场,我……我很会养马……求您别赶我走!求您把我留下吧!”
  “大小姐,谢谢您给了我选择的权力,这一次,我会做好的。”
  ……
  往事跃出记忆,当年那一脸羞耻、跪伏于地的年轻军士与如今的武官重叠在了一起,令她微微笑了起来。
  “你说的那位长尉便是他吗?”南江雪看向云朗。
  “是。”云朗道,“大小姐原来认识他。”
  “认识。”南江雪一笑,将目光落回到哈丹身上,“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仿佛是多年以来听到的最大夸赞,又或是自始至终便在期待着这句认可,青年汉子当即红了眼圈,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
  回到临确城时,天色已晚,云朗揣着新得的短匕,心满意足地回了黑旗兵营,南江雪则在自己的住所里见到了等候在那的南江风和南江云。
  “姐姐今日去了哪里,这会儿才回来。可用了晚饭?”南江云替南江雪倒了杯茶。
  “去旗堡和军马场逛了逛。”南江雪一边喝着茶一边道,“你们好好干你们的活,老盯着我干嘛?”
  南江云一噎,南江风则笑着把一封信递了过去。“小雨的信。”他道。
  “他又怎么了?”南江雪把眼一翻,展开书信。
  姐姐、大哥、二哥: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是想把我累死吗?我一个当兵的,为什么要呆在燕京处理这么多破事啊?那些当官的都快把我折磨死了!
  还有,瑶姐姐和林桦就要完婚了,姑母跟上官叔叔商量,说不如把玥表姐和上官将军的婚事一并办了,贺礼我都准备好了,你们三个赶紧回来!你们这么欺负自己的幼弟,不怕做梦被爹娘骂吗?
  书信毫无文采,字迹十分潦草,让人完全能想象出他写信时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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