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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深陷苦难,为此抓耳挠腮;我们理解苦难,因此偷偷暗喜。
绿色山体上方太阳外围流动着温和的光线,如同金色蜉蝣群游成的细流。
s国也有这样巍峨坚硬的大山。枯萎的黄色,粗糙的棱角,时时刻刻让人恍惚觉的是位经历了世界动荡的沧桑老人。
大山上凸起的石块是绝妙的掩护体,NK狙击枪从两石缝中悄悄伸出、放定,如同一只毒蛇的黑色芯子,锁定敌人,一招致命。
电光火石,一瞬间就能穿透车体。浑圆的弹洞,如果阻力够大,还会嵌在车壁上。
从防弹玻璃上穿过的子弹,会发出指甲在墙壁上刮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
人们匍匐,一瞬间大脑是空白的,心脏先是暂停而后狂跳不止,汗毛比起雪松还直。
腿是瘫软的,要用颤抖的手使劲捏打着肌肉才会恢复。耳朵在这时没什么用,周围不仅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枪击声,还有混合着s国和英语的咒骂声。
上过战场的人,在听到第一声枪声时,长期训练起的戒备和肌肉记忆会第一时刻做出行动。
寻找掩体,找到狙击手,射击,动作一气呵成。
恢复理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吐口水,恐惧和紧张往往能忽略生理反应。
刘茶茶用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脑袋。
不能再想了。
人是个奇怪的生物,总能自我陶醉的沉迷,都说痛苦是件不能言说的秘密,在更大的绝望前反而以此为乐。
刘茶茶见过战争,每当看到国内人们那双安详幸福的眼神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s国的苦难,仿佛只有这样,她就能从上帝视角把自身的那份悲伤想的理所当然。
回家路上,看到有买糯米果的,刘茶茶很久没有吃了,现在几乎是看不着的。在眼花缭乱的美食中,这种简单朴素的地方美食没人会爱。
小时候,吃上一口就觉的幸福,和亮亮晶晶的冰糖一样。
“阿婆,糯米果多少钱?”
“五元一斤。”
“小妹尝一口,不甜不要钱。”阿婆打开用梧桐叶包裹着的糯米果。
香香软软,还带着梧桐叶本身的清香。
刘茶茶记得,夏日最盛的时候,带着草帽、饮水和吃食,一人一个小背篓,从早到晚,摘满后到隔壁村的王师傅家,可以换到五角钱。
有时贪嘴,花两毛买冰棍,一根向阳,一根自己,冰冰凉凉,手拉手的回家。
阿婆用一次性筷子卷了一小圈递给刘茶茶。
刚准备伸手,脚边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
刘茶茶僵在哪儿,脑海里充斥着冰冷的枪击声。“噼噼啪啪”她分不真切。
“这是哪儿,我还在那吗?不要!不要……不要!”刘茶茶尖叫到。
她蹲下身子,抱着头。她抬头,恍惚看见了火焰中燃烧着的孩子们。他们痛苦的挣扎着,天蓝色的眼睛中映照着恐怖的红色。刘茶茶好像还能听见皮肤烧焦的捻发声,如同被烧焦的鸡爪,慢慢蜷缩起来。
“呕”刘茶茶双腿双手跪在地面呕吐起来,脸色苍白无力。
阿婆颤颤巍巍蹲在刘茶茶身边,用手温柔的顺扶着她的背后。
额头上的冷汗低落下来,她还是没能救出自己。
“别怕,别怕,别怕……”阿婆一直重复着这句,眼神平淡柔和,看着这个小姑娘,她想起了自己的老头子。
抗日战争平安回来后,他一直都没睡过安稳觉,也想小姑娘一样,听到鞭炮声就跟见了鬼样使劲发抖。
他不说她也知道,那些痛苦的回忆肯定时常缠绕他,她也像现在一样,哄着小朋友般。
杨莉莉接到医院电话是下午一点。
刘经理看到拼命三郎的杨莉莉拿着请假条来时不敢置信。
带着疑问的问道“确定要请假?”
“嗯”杨莉莉不想跟这个老光头扯。
“你知道的,请假情况也是会参与策划部组长的评选。”
杨莉莉点点头,比起还有机会的的职称,绝对朋友的安危才是第一位。
反正我这能力,都是我的。
杨莉莉脱下高跟跑了出去,碰见的同事直呼奇观。
“情况怎么样?”杨莉莉急切的问道。
“应该是创伤刺激后遗症。”
她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病,大学时跟她同期的一位女生因为小时候被蜜蜂蛰怕了,一见到相仿的小虫子就吓的晕倒,当时自己好奇去查过。
“你知道什么是创伤刺激后遗症?”医生问道。
“知道。”
“她是在临江街道的,是位男生打的120,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点谵妄,胡言乱语了。”
“为了找到家属,护士得到上级同意后打开了手机,置顶的联系人是你。”
杨莉莉只能苦笑,自己还有母亲,可她呢?什么都没有了,十八年以前还受着天大的委屈。
她从急诊病房里的窗口偷偷望去,早上走的时候也没给自己说,怕麻烦我,还留了纸条说什么锅里有粥自己热着吃。
“你知道的,一般是强烈的刺激造成的,希望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是什么事情把她变成这样。”
“找到根本原因才能对症治疗。”
杨莉莉想了想,小时候的事情确实很大,如果那个人不是刘茶茶,或许自己能很快的找到原因。
可就是她,还有那个毛头小子,虽说受到了天大的不公,可也是该吃吃该喝喝。
杨莉莉摇摇头。
医生叹气道“这种病不发作的时候就跟正常人没两样,一旦触发,引起的连锁反应会持续很久。”
“他们心里是有一层不坚定的疤,一场不挨及的风都能掉落。”医生从白色口袋里拿出笔,低头签着些东西。
“把这拿着去办住院吧,先看看,情况好就家庭心理治疗吧,只能慢慢找原因了。”
杨莉莉拿着住院单,又向医生询问到“心理治疗具体是那些?”
“一种是比较温和的认知疗法,目的是去帮病人建立良好的健康认知;另一种相对而言粗暴,前者不奏效就只能用这种,根本上来说就是让患者持续的刺激直到适应。”
“医生,第二种就算了,那太残酷了。”杨莉莉摆着手说。
医生大约五十岁,头发已经半秃了,双手插在兜里,眼神透出医者的智慧,像一本百科大全。
他用着坚定的眼神直视着杨莉莉,随后说到“痛苦是必须的,长久的折磨更挠人心。”
“能救的只有她自己。”
杨莉莉郑重的点点头,微笑着表达谢意,然后转身往医院缴费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