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流言

　　夏茉清直到凌晨才睡着，睡得也不踏实，一早起来感觉头晕脑胀，加上头一晚的不愉快，十分不愿意去上班，磨蹭到最后一刻才出了门。
　　刚到办公室，迎面走过来王小京。夏茉清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倒是王小京替她省了事。王小京端着水杯跟夏茉清擦肩而过，本就不大的眼睛还翻了两下，拖沓着高跟鞋“叮哐叮哐”地响着走向茶水间，明显把夏茉清当成了空气。
　　这么一来，夏茉清反倒轻松坦然了。昨晚王小京摆明了拉她去陪酒，她还没说什么，王小京倒还甩上脸子了？甩给谁看？难道是夏茉清得罪了她王小京吗？不来往正好！
　　夏茉清自顾自走到办公桌前着手一天的工作。她刚来，没有案源，活不多，丹丹姐就让她做了助手。夏茉清倒是乐意。其实给人做助手挺好的，不用操心案源，不用费脑处理各种各样的关系，只做好手头的工作就可以。
　　可就应了那句“丑人多作怪”，夏茉清想安安生生干自己的活都不行。她刚打开电脑，王小京就回来了，拉椅子摔板凳的闹出一些动静，颇有几分泼妇骂街前的准备架势。夏茉清懒得理，心里暗骂“贱人就是矫情”。丹丹姐看了看王小京，又看了看夏茉清，不紧不慢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别在这里制造噪音。”果然是丹丹姐！王小京的嘴张了好几下，还是咽下了抱怨的话，噼里啪啦的敲起键盘来。
　　办公室重又回到平日里的景象。打电话的，写材料的，接待当事人的。夏茉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按了按太阳穴。才上午十点，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偏头痛好像隐隐的也要发作起来。
　　“喝杯咖啡吧。”文哥冲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夏茉清，一杯自己喝了起来。
　　“哦，谢谢文哥。”夏茉清有点惊讶，还是礼貌的接了过来。
　　“没睡好？”文哥问。
　　“有一点。”夏茉清答。
　　“昨晚应酬到很晚？”文哥又问。
　　“没有。我回去的早。”夏茉清抿了一口咖啡，心说真苦。她来的这几天，每天都能看见文哥喝咖啡。“这玩意儿跟中药似的，有什么好喝的。”夏茉清心想。
　　“有什么事跟同事们说，找我，找丹丹姐，都行。你忙。”文哥丢下一句话就走开了。
　　丹丹姐一直聚精会神的看手头上的案子，没有答话。夏茉清看着满满一桌子的材料，想丹丹姐是又接了大案子吧。
　　又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丹丹姐抬起头，喊文哥，“文韬，你有没有事？没事的话跟我出去一趟。”文哥又在电脑上敲了几行字，说：“可以。但是小夏借我一下，给我干点活。”“好，你安排吧。”
　　文哥交代的活不难，只是有些复杂，要从错综复杂的事件中理出法律关系，最终确定债权人。不难，但需要专心。
　　丹丹姐和文哥出去了。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王小京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哎哟~~又一起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嘛~~”
　　夏茉清皱皱眉。真是烦死了。本来看材料就看的头大，这么刺耳的声音让人脑仁都跟着疼。
　　“小夏啊，”没想到王小京竟然喊了夏茉清，“你可别跟文哥太密切了啊，小心让人给穿小鞋。”
　　“你什么意思？”夏茉清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没什么意思。自己注意点，不是什么男的都能碰。”
　　“王小京你什么意思？你有病吧？你想干什么？”缺觉的烦躁，加上发作的偏头痛，以及前一晚的不满，夏茉清火蹭的一声就上来了。
　　“哎哎哎，你急什么！”王小京不急不躁，一脸的内涵，“我好心提醒你，你还当驴肝肺了。你没看见丹丹姐又把文哥叫走了吗？”
　　“关你~~~什么事！关我什么事！”
　　“哦，对，你刚来，很多事不知道。丹丹姐就爱单独叫着文哥出去。你说丹丹姐快四十的岁数了，又是单身，总叫一个小伙子单独出去，是什么意思啊？”
　　“丹丹姐单身？”夏茉清知道丹丹姐有孩子，没想到是这样，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对啊。离婚了，自己带着孩子，能赚钱。没事总爱叫着文哥出去。”
　　夏茉清就算再迟钝，也听出了王小京话外的意思。她不理解，王小京跟她一样，都是未婚的年轻姑娘，脑子里怎么就这么下作。
　　“哦。单身。带着孩子。总叫着文哥出去。”夏茉清重复了一遍。
　　王小京看夏茉清似乎很感兴趣，就想往夏茉清跟前凑，可能是想拉着夏茉清继续这个话题。
　　夏茉清看着王小京热情的走过来，眼看要走到她跟前，补了一句：“关你什么事。”说完再不理会王小京的神色，旁若无人地坐下埋头干活。
　　王小京讨了个没趣，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愣了愣，见夏茉清始终不给台阶下，只得走回办公桌坐下。从王小京开口，到她坐下，除了她喊夏茉清，夏茉清回了几句之外，其他人再也没有吭声的。
　　攒了一肚子气的王小京不肯罢休，一边敲打键盘，一边嘟嘟囔囔，“哎呀~~咱们比不得人家大小姐，又清高又会装好人。人家以后是要做少奶奶的，等着享福呢，不像咱们劳碌命，自己花自己挣。”
　　夏茉清听着这话纳闷，她说谁？前台的小姑娘丽丽给夏茉清发来信息：“夏姐，你别理她。一天到晚跟个怨妇似的。没有她说不着的人。”
　　夏茉清恍然，回了一条：“她这是说我啊？”
　　丽丽回道：“你不知道？从听说你来，她就开始说了。”
　　天呐。夏茉清苦笑一声，又发给丽丽：“好吧。我只希望，借她吉言，早日富贵。”
　　“苟富贵，勿相忘。”丽丽发完这条信息还特地进来朝夏茉清眨了眨眼。
　　这边办公室里热闹，出去的丹丹姐和文哥也聊得热闹。
　　“看样子小夏昨天没吃亏。”丹丹姐说。
　　“不止，说不定闹了小王个没脸。”文哥回着。
　　“八成是。你没瞧见小王今早上那脸。碰见小夏的时候，腮帮子恨不得耷拉到地上。”
　　“嘿嘿。我是没看见那脸。我可是听见她那动静了。看不出来啊，小夏脾气还挺刚。”文哥笑道。
　　“你可别看她好像很柔弱，主意正着呢。跟王小京估计也不是一路人。她王小京为赚点钱什么都干，人家小夏可未必。”
　　“这才几天啊姐，能看出来？”
　　“我看人准的很。不信咱俩打个赌。”
　　“别。跟您打赌我没赢过。您老就是火眼金睛。哈哈哈……”
　　……
　　“丹丹姐，今天又是什么大案要案啊？”
　　“一个股权纠纷。我发现点问题，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一会儿见了当事人啊，就…………”
　　“我算看出来了，我就是给你和主任扛活的。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的。”
　　……
　　s市的公寓里，夏茉清起身洗干净咖啡杯。外面阳光正好，是一个大晴天，今天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了。夏茉清看了看手里的咖啡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本喝不惯的咖啡，成了每一天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