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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鸦一双杏眼肿得像两颗鲜桃,她不住地拿帕子拭泪,眼泪仍止不住地涌出。
“大人,劳您费心,仍是帮她脱了籍吧……倘若她还有家人在世,牵连之下,又是几桩罪孽……况……”她紧紧拉住边上那人的袖子,胆战心惊地问,“这好端端丢了一条性命,会不会……会不会……治云娘一个看护不周的罪名?”
一个皂袍小吏摸着她的手,嘴里不住安慰:“你可把我的心都哭碎了。哎,天晓得会遇到这样的事……”他看向同坐的两位应差,两人皆是一脸为难。
昨日鸿胪寺卿周远常暴毙,伴游的乐妓才刚申请脱籍,许是见丢了才到手的倚仗,忧愤之下竟服毒殉情。差役查到该乐妓属朗月楼,便知会了行院管事,三人一同来告知云鸦。
“两位差官,要不……”皂袍小吏谦恭谨慎,试探着问。
两位应差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说:“斋郎客气了,我们只管核实死者身份,这脱籍不脱籍……不妨碍,斋郎做主既可。”
“是是是。”另一位应和着。
“既如此,文书上,我会注明,月影姑娘,已经交清了赎银。就让她,清清白白入土吧。”
云鸦止住哭泣,泪眼婆娑地望着小吏:“云娘替月影,谢诸位大人成全。”说罢起身,盈盈拜倒。
小吏一把搀起,顺势搂住。云娘微一侧身,手从桌上勾过来一个小盒子,双手举高,递到小吏手中。
“这是脱籍所需一应钱款、册谍,请大人查验。”
小吏接过,打开,将册谍递给两位应差查看,自己则数了数银票。
那两位应差接过册谍,却不去看,只盯着盒内的银票。
云鸦见状,陪着笑说:“月影年岁尚小,亏得周大人怜惜,不然,也凑不了这么些钱。”
小吏数清后,冷冷笑道:“这周远常,到底是各中老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云鸦笑道:“大人明鉴,周大人对月影是极好的……”侍立一侧的提壶递过来三个一色锦盒,云鸦一一递到三人面前。
“云娘亲自手作的薄礼,望各位大人赏脸。”
她亲自揭开一个锦盒,里面是三粒粉白的精巧糕点,糕点底下,垫着一沓纸,分明是银票。
“月影从周大人那儿还得了些体己钱。如若能找到月影的家人……烦请大人们受累,捎给月影的家人吧。”
那两位应差忙各自拉过一个锦盒,打开一看,连声应道:“自然,自然。”
料理妥当了最关键的事宜,其中一位才徐徐展开册谍,轻声念道:“岳氏……这岳盛,是不是早些时候被抄没的那个太常寺卿?”
“好像有印象……”
皂袍小吏也探过头去,奇道:“哎?这岳盛,不是周远常的门生吗?状元郎岳盛嘛,当年”他压低声音,“……那位唯一开的一次恩科,主考不就是周远常?”
应差眯起眼,像是在细细回忆。末了,他一拍大腿:“这就是了。周远常这半载间都谨言慎行,鲜少逾矩,又怎么会贸然来这……”
他看了一眼云鸦和皂吏,见云鸦吓得脸色惨白,笑道:“自然,开门迎客……不知者无罪。”
另一个应差吃了一口点心,说:“也就是说……周远常从哪里得知这岳氏女在朗月楼,才不顾禁令,来将故人的女儿赎回。只是不料,当夜暴毙,那岳氏女见没了指望,况且已经脱了籍,自戕不罪及家人,索性服毒自尽。”
皂吏听得这番推论,止不住连连拍掌:“精彩,精彩。就凭这一张册谍,两位差官就解了这宗命官大案背后的关窍。”他站起身来,朝两位行了一礼,“佩服,佩服。”
那俩应差也忙站起身,躬身回礼:“斋郎过誉了,过誉了。哪里是什么大案,不过是桩风流官司罢了。”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送走前来查案的应差,皂吏才拿过自己那盒敞开许久的点心。他将银票揣进袖中,拿起一颗点心,抛给云鸦一个轻佻的眼神,径自往门外走了。
云鸦福了一福,目送他离开。
她的眼睛落到桌上孤零零摆着的两颗小点心。
任何一个熟知云鸦手段的人,面对她亲手做的吃食,都无法下咽吧。
云鸦轻轻笑道:“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