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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弦在四通八达的楼梯间穿梭。
整个白天,朗月楼静谧如夜。她将头伸出窗外,门前几条巷弄也是车马寥落,只偶有几个货郎担晃悠悠走过。
直至日落西山,提壶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陆陆续续往各个房间送水送餐食。也有几个女人出来,睡眼惺忪,散漫游荡。
尚弦早等得抓心挠肝,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虽有几分吃不准,想了想,仍是跑上前叫了一声:“知宵姐姐?”
眼前的人正是知宵,只是卸去残妆,褪尽花簪,与昨夜判若两人。她眯起一双细长的凤眼,看清是尚弦后,慵懒的脸上挤出一个倦怠的笑:“是你呀妹子。”
尚弦立刻问出想了一天的问题:“拿到了吗?”
知宵心下一凛,面上仍是笑着,搂过尚弦瘦削的肩。
“妹子用过点心了吗?”
尚弦急切地说:“我不吃点心。知宵姐姐,钥匙能用吗?”
这一整天,她都在想象,他们会怎样把钥匙从糕点上复拓下来,又是什么人溜进别人府邸行窃,是飞檐走壁,还是凿壁遁道……
如果能成,那这也算是她加入后做成的第一件事。她才加入几个时辰,就能劫富济贫,也算得上是在替岳家报仇了。
“钥匙?”知宵一脸不解,盯着尚弦的脸,转瞬恍然大悟道,“哦,你说钥匙啊……”
她伸手招呼一个离她们不过十步远的提壶过来,将尚弦往提壶怀里一送。
“你把自己房门钥匙丢了呀,来,找提壶哥哥。”
“我不是……”尚弦的话没有说完,后心一阵酸麻。她感觉自己的舌头肿胀起来,撑满了整个口腔。
提壶轻轻搂着她,两人亦步亦趋向尚弦的房间走去。
云鸦倚在一根廊柱上,眼神冷冽,看着发生的一切。
每吸纳一个新人,难免要操心几日。熬得过去,是多了一份助力;熬不过去,也不过是送走一个可怜人。
光鲜耀眼却藏污纳垢的朗月楼,虽然能快速汇集情报,斩杀异己,却也不是长久可用的。所以她需要尽快让朗月楼完成它的使命。
每个女孩都像一只羽箭,一旦搭弓,就意味着折损。
老郭给她的女孩子越来越少,她不得不从那些党争败将的家眷中搜寻可用之人。只是与自家自小训练的孩子们不同,这些娇小姐在心智、胆气、体力等各方面都有些不足;更别说,曾经锦衣华服的生活带给她们的,那该死的好奇心。
朗月楼是一台水车,需要源源不断的水源去推动它向前;但它更是一架严密运作的机关,容不得任何差池。
“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手不自觉按压几下眼角。
可难死我了。
早在那个不学无术的轻车都尉回到家前,同伴们早已将库房里的金银书画尽数搬空。待他回到家,必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朗月楼的只言片语。一来,他并不会怀疑到云鸦头上,一个娇弱的乐妓能有这瞬间移山的本事?二来,当今最忌官员照顾官妓生意,碍于新得的这个勋衔,他也不敢向人透露昨夜的风流行踪。当然,按照云鸦的经验,他大概要到下次寻欢作乐前,才会发现自己已经身无分文。
每个新来的女孩,云鸦都会讲述一套“劫富济贫”的豪情故事,并尽快安排让女孩一起参与,劫掠一个冤大头。这类女孩,你对她说什么国仇家恨,她只会害怕瑟缩,可要是说起劫掠富人、慨他人之慷,倒能激起她的玩心,和看似壮烈的责任感。
云鸦用帕子掩住嘴,轻轻打了个哈欠。
昨夜试过,心太浮躁,机敏与胆气确是够的。
且看提壶的手段,先调教一番,懂得管住嘴了,也就凑合够用了。
倒确实弹得一手好琵琶,得再去请老乐师帮个忙,再精进些,许能派大用场。